王路苦笑, 什麽叫好像, 分明就是嘛, 想來江水暴漲也殃及了鴨舍所在的支流, 大風大雨, 居然把鴨舍給弄塌了, 這稻草屋頂體積雖龐大, 卻極輕, 被江水衝著, 隨流直下。贏q幣, ):。


    陳薇突然拉住了王路的胳膊:"快看, 那東西頂上有什麽在動。”


    王路也看見了, 屋頂上趴著三四隻鴨子!


    這幾隻呆頭鴨居然大模大樣蹲在屋頂上, 還用扁嘴梳理著羽毛, 渾不把撕天扯地的風雨放在眼裏。


    王路石化, 不過想來也是, 風再大雨再猛, 也淹不死這些丫――鴨的。


    陳薇也醒悟過來, 扯著王路胳膊的手一緊:"那真是我們的鴨舍!完了完了, 我們的鴨子啊。”


    王路也心痛, 強撐著安慰陳薇道:"沒事兒沒事兒, 我們不是早就預料到會出這事的嘛。放心啦, 鴨子又淹不死的, 等台風過了, 我們全家出動去找, 總能找到流落在外的鴨子的。”


    陳薇哭喪著臉:"100多隻鴨子啊, 也不知道還能找回幾隻?”


    王路勸道:"看看你, 前段時間還煩鴨蛋太多吃不完, 還要費勁做鹹蛋皮蛋, 現在又嚷嚷著鴨子太少了。”


    陳薇嘟囔道:"你這說的是什麽呆頭話啊, 那鴨子雖然多, 可我們家裏哪舍得吃, 你算算看, 到現在全家吃的鴨子兩隻手都數得過來。哪個人不把這些鴨子當個寶。王比安每次跟我去摸蛋, 在臭氣熏天的鴨舍裏鑽來鑽去, 摸了一手屎也要把所有的蛋找出來, 還說以後自己也要養小鴨子。早知道被台風一場雨衝走。我們還不如多殺幾隻吃哩。好歹落到肚子裏也是塊肉。”


    王路其實也肉痛得很, 家裏現在唯一的新鮮肉食就是鴨子。雞和兔至今數量還太少, 羊那是不用說, 當初為了救王路, 把剛出生的小羊殺了, 陳薇至今說起來還心頭滴血, 更不要說天天帶著羊吃草的王比安了。這次受災, 也不知道能找回多少隻鴨子。反正短期內, 大家又隻能吃菜為主了。


    說話間, 鴨舍屋頂帶著上麵的鴨子們已經消失在黑沉沉的江麵上, 向下遊衝去, 也許會越過它山堰, 直入奉化江, 甚至可能一直飄流入海――那屋頂上的鴨子們, 不就象《騎鵝旅行記》裏的家鵝一樣, 來上一場奇妙的環球旅行了?


    王路突然抬頭看看天:"雨好像小了。”


    陳薇探手出窗拭了拭, 果然雨小多了。連風聲也弱了不少, "台風登陸了嗎?”


    王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差不多吧, 我看這天也快亮了, 記得以前台風都是在夜間登陸的。年年如此, 也真是邪門。”


    陳薇翻出一件雨衣遞給王路:"回家吧。”


    王路遲疑了一下:"再等等, 等天亮了再說。”


    其實並不需要等到天亮, 稍有天光的時候, 王路和陳薇看著天上正在漸漸散去的雲團, 知道這次台風已經過境了。


    兩夫妻互相扶持著回到崖山龍王廟。(最穩定, )一頭栽倒沒等拉過毯子蓋上就沉沉睡去。


    王路直到日近中午才醒過來, 揉著眼睛起床一看, 龍王廟裏一個人影都沒有, 陳薇、謝玲和王比安都不在。


    王路轉到後山看了看, 雞舍、菜田也沒人, 扯著嗓子喊了幾聲也沒人應。


    王路轉回廚房, 揭開鍋一看。是鹹菜年糕湯, 取了個大碗來, 呼嚕嚕吃了, 酸丟丟的鹹菜湯入肚, 精神就是一振。


    王路並沒有急著下山尋人, 這三人去哪兒了他基本心裏有數, 謝玲肯定去擺弄她的新玩具挖掘船了, 陳薇和王比安肯定去找鴨子去了。


    王路在山上也有不少事兒要幹, 他先來到大殿, 細細查了查昨晚雨夜抬進殿內的太陽能板, 一塊太陽能板被不知是亂石還是碎瓦打壞了玻璃麵, 但損壞得並不嚴重, 隻是玻璃表麵上有些裂紋, 底下的太陽能晶板並沒有壞。運氣還算不錯, 可惜, 這就是把太陽能板放在平地上的危險了, 如果是架在屋頂上, 就很難會被石子等雜物砸到了。


    隻是, 這樣小的一處破損怎麽就讓臥室內的燈滅了呢, 王路又檢查了一遍線路, 發現昨夜的停電是場意外, 隻是臥室外的電線被刮斷了。


    王路抬頭看了看天, 雨過天晴, 陽光直射, 等大家回來, 就把太陽能發電係統複原吧, 前幾天一直下雨, 家裏用電全靠蓄電池撐著, 也隻敢亮亮燈, 蓄電池也該充電了。


    王路又爬上了臥室和廚房的屋頂, 找到了被風吹走瓦片的漏水處, 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從山下弄幾塊瓦片就能補上。


    王路沒有耽擱, 帶了砍柴刀就下了山。


    不說王路忙碌著整修房屋, 陳薇和王比安兩人也忙得一身泥。


    王比安貓著腰在一條水渠道裏, 踩著沒腳脖子的淤泥緩緩前進, 嘴裏還喚著"嘎嘎, 嘎嘎”。


    "嘎嘎。”在王比安幾米前, 一隻鴨子回應了幾聲, 正在泥水裏用扁嘴尋吃的它扭過脖子來, 看到有人靠近, 又"嘎嘎”叫了幾聲, 扭著屁股想逃。


    王比安一個前撲想抓住鴨子, 卻撲了個空, 隻濺起大片水花, 泥點都濺到了他的臉上, 鴨子撲扇著翅膀"嘎嘎”大叫著沿著水渠亂跑, 王比安哪裏肯罷休, 拔腿就追, 幸好鴨子被追得急了, 隻能沿著水渠跑, 要是竄上水渠, 進了田裏就更難追了。


    王比安最後是脫下了身上的汗衫才把鴨子罩住。


    王比安裸著上身, 捧著汗衫裏的鴨子回到鴨舍舊址時, 看到陳薇正一手一隻鴨子往船上放, 連忙跑上去報功道:"媽, 我又找到了一隻。”


    陳薇接過王比安手裏的鴨子, 放到船裏, 抖開汗衫一看。又是泥又是水。也穿不得了, 幸好太陽當空, 也並不冷, 也就隨王比安去了。


    王比安數了數船裏擠來擠去的鴨子:"21隻, 哈, 我們居然找回21隻鴨子啊。”


    21隻, 連原來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但這已經是陳薇和王比安辛苦了一個上午的所有收獲了。


    早上一起床。陳薇就帶著王比安劃著船趕往鴨舍, 江水水位雖然還很高, 水流也較急, 但遠沒有昨夜的洶湧了, 兩人倒也一路平安。


    但鴨舍已經蕩然無存了, 上漲的江水已經淹沒了鴨舍的原址, 連根稻草、籬笆支條都沒留下。


    事實上, 這一片農田因為地勢較低, 被江水淹了不少, 大片的稻田、菜田都浸在了水裏。陳薇拭了拭水深, 居然到了小腿肚。


    如果不盡快把水排出, 這片農田就絕收了。


    但陳薇現在顧不上這些, 隻有等江水退下去了。才能考慮排水的事, 自己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回流落在外的鴨子。


    希望那些呆頭鴨們, 在洪水來襲時, 還知道逃跑到四周的田野裏。


    事實證明, 呆頭鴨們並不呆, 陳薇和王比安陸續在周邊找到了失散的鴨子。有的鴨子似乎對陳薇這個不時會來喂飼料的當家主母還有印象, 居然主動一扭一扭靠近了過來, 但也有些一心追尋自由的鴨子, 如王比安遇到的家夥, 覺得外麵的廣闊天地比鴨舍要好, 死活不肯回家, 於是一個追一個逃。鬧得田野裏沸反盈天。


    周邊的田地都已經尋遍了, 更多的鴨子估計被水衝到了下遊, 陳薇倒也不貪心, 21隻鴨子也不算少了, 光生生蛋的話, 大家還吃不完呢, 就是暫時吃不得鴨肉了, 等明年孵出了小鴨子才能重新打牙祭。


    隻不過那時候, 雞和兔也該大量繁殖了, 家裏人有更多的肉食可以吃了。


    陳薇和王比安劃著船, 把鴨子送往鳴鳳山莊, 經過了這次台風, 陳薇可不會再在江邊搭鴨舍了, 大不了自己和王比安辛苦點, 天天下[ 遮天 ]山來放養鴨子。


    去鳴鳳山莊的路上, 陳薇發現, 鄞江邊農田被淹的狀況非常嚴重, 從岸邊到鳴鳳山莊的這段路上, 機耕路上的積水都有10多厘米深, 田裏的積水就更深了, 有的稻田裏稻穗隻露出了一個頭。


    幸好鳴鳳山莊的地勢較高, 建築也比龍王廟還牢固, 這次台風一點損失都沒有, 連玻璃都沒碎一塊。鴨子們對新居很滿意, 鑽進山莊後的林地就尋吃的去了。


    陳薇盤算著, 今後崖山上的雞兔多了, 可以在鳴鳳山莊搞個養殖基地, 這兒麵積開闊, 旁邊大片的農田找飼料也方便, 很適合雞啊鴨啊兔啊, 甚至今後有可能擁有的牛群羊群散養。


    謝玲不知道自己的分基地居然將被陳薇改造成臭氣熏天的養殖場, 要不然非跳腳不可。


    謝玲起得比陳薇和王比安要晚, 吃了早飯後, 也在山上呆不住, 跑到晴江岸去練習操縱挖掘臂。但畢竟擔心油箱裏的柴油不夠, 稍稍練了下手就罷了, 反正用挖掘臂砸喪屍, 可要比挖掘石頭泥沙簡單多了。


    等謝玲一路嚷嚷著"姐, 中飯燒好了沒有”回到龍王廟時, 正碰上王路和陳薇在絮叨著什麽, 謝玲耳尖, 聽到王路正嘟囔著"倒黴”兩字。


    "哥, 又出什麽事了?”謝玲好奇地問。


    王路疲憊地道:"我們設在鄞江鎮上的兩個倉庫都進水了, 蓋在屋頂上的塑料布不是被瓦片砸破, 就是吹跑了, 雨水都灌進屋子裏了。”


    謝玲大吃一驚:"那屋子裏的東西……”話才出口就知道結果了――看王路的臉色就一切了然了。


    王路歎了口氣道:"一些電器、衣物打濕了――不過這沒什麽, 電器本來就用不上, 衣物嘛洗一洗曬一曬還能用, 就是稻穀米麵淋濕得很厲害, 得找個地方好好曬一曬, 也不知道能挽救回來多少。”


    謝玲心一沉, 崖山上常用的糧食其實備得並不多, 絕大多數糧食都放在山下民居倉庫裏, 需要用了, 才背兩三袋上來, 因為要把所有的糧食運上山貯藏, 一沒這個運力, 二山上也沒足夠的倉庫。沒想到這次台風讓大家吃了個大窩脖。


    但謝玲很快釋然了, 笑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啊, 就算兩個倉庫裏的糧食都完蛋了, 我們有了挖掘船, 很快就能清理光鎮上的喪屍, 到時候能尋到更多的糧食。”


    王路卻依然眉頭緊鎖, 旁邊的陳薇咳嗽了一聲:"那個, 謝玲啊, 可能我們沒法子用挖掘船去殺喪屍了。”


    謝玲一怔, 看看陳薇, 又看看王路:"你們在說什麽啊?”


    王路象牙痛一樣地道:"你姐上午去鴨舍找鴨子了, 來回的路上, 她看到因為江水上漲和暴雨的原因, 很多農田被淹了。”


    "那又怎麽了?”謝玲摸不著頭腦:"這樣大的台風, 漲點水淹點田很正常啊。”


    王路嘿了一聲:"不把田裏的水趕緊排出去, 淹沒在水裏稻穀就全爛掉了, 絕收啊。我們用挖掘船殺喪屍, 是為了有農機收割, 如果田裏的稻子都爛了, 還收割個屁啊。”王路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這賊老天簡直是見不得他好過, 不斷給他找碴。


    謝玲也傻了眼, 半晌才喃喃道:"我們不能等水自己退去嗎?”


    王路搖了搖頭:"個別地段的水也許能自行退去, 但鄞江兩岸的地勢你也見過, 有堤壩擋著, 江水上漲時淹過堤壩的水, 想自行退回去基本不太可能。uu看書.uanh 除非, 我們用挖掘船把堤壩挖開。”


    謝玲跺腳道:"那還等什麽, 我們快去把堤壩挖開就是, 早一天排幹水, 也能讓稻田早一點曬太陽, 照著陳老伯的話, 現在離夏收還有幾天時間, 隻要日曬充足, 不見得會絕收。”


    王路道:"現在還急不得, 我們都沒務過農, 也不知道從哪裏開挖堤壩更好, 萬一挖錯了, 反而加重了水災。我等會兒就去找陳老伯, 請他看看從哪裏下手的好。”


    謝玲是個急性子, 當下道:"我和你一起去。”


    王路遲疑了一下:"謝玲, 如果我們用挖掘船挖堤壩排水了, 可能就沒有足夠的油去殺喪屍了, 這排水的工程量, 可不是什麽小活。”


    謝玲也明白過來, 為什麽王路這樣左右為難了, 千辛萬苦就是想用挖掘船來大殺四方, 可兩人冒著生命危險弄到了挖掘船, 卻發現老天爺又給他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殺喪屍, 稻子就絕收, 排水救稻田, 就要冒沒有柴油殺喪屍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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