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很快地,一陣膠布撕開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你在幹什麽?”


    易君丞掃了眼身上被剪成爛布條似的紗布,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幫你包紮傷口啊。”


    嗤!


    隨著唐安寧的話音落下,又一條長長的膠布,被撕開剪斷後,啪一聲貼在他身上。


    易君丞眉心狠狠一抽:“你確定?”


    這哪是包紮,分明就是當貼圖畫般,把紗布胡亂地貼在他身上!


    “好啦!隻要你別亂動,我相信它們不會掉下來的。”


    沒一會,唐安寧就拍了拍手,示意大功告成。


    看著身上像貼封條般,縱橫交錯的紗布和膠布,易君丞一頭黑線。


    見過笨手笨腳的人,把傷口包得像粽子,像這樣糊成一麵爛牆般的,還是頭次見!


    “我已經幫你包紮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唐安寧走到那扇門前,神色淡涼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實這隻是表麵上,故意裝出來的,心裏不知有多焦急顧北清他們,生怕會再次觸動紅外線報警器。


    剛才島上巡查的人,都以為是她扔石頭觸動的,現在沒了她的掩護,肯定會被發現的!


    易君丞呆在這裏,她甚至連窗戶的方向都不敢瞄一下,生怕他起疑。


    “你就是這麽對待傷員的?”


    易君丞雖然不太情願,還是慢吞吞地起身,往這走來。


    認識唐安寧也有五年了,他深知這個女人性子,吃軟不吃硬。


    惹怒了,甚至軟硬不吃。


    “對我來說,你是窮凶極惡的歹徒,離你遠點,是我的本能。”


    “歹徒?”


    易君丞細細地琢磨著這兩個字,目光深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了。


    砰!


    他前腳才剛跨過門檻,門板就在身後,被大力關上了。


    還真是,很不客氣呢!


    唐安寧把門關上後,正想去拖沙發過來,男人陰陰涼涼的聲音,就從門後麵傳了過來:“晚上我說不定還會過來,要是門打不開,後果自負!”


    “……”


    唐安寧盯著那扇小小的門,咬牙切齒。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但如果自己真把門堵了,易君丞說不定,還真會把她綁到隔壁去。


    想了想,大聲說道:“我現在要洗澡,等洗完了就搬開!”


    門後麵沉默了會後,就傳來男人輕緩又漸遠的腳步聲。


    這是同意的意思了?


    唐安寧暗喜,立刻把沙發拖過來,死死頂住門板。


    她哪是要洗澡,純粹是找個借口,確保他不會闖過來!


    把門頂死後,又怕人發現異常,也隻敢站在窗台的邊邊上,小心翼翼地望向岩石那邊。


    距離有點遠,加上晚上光線很暗,看不清楚那裏具體情況,卻可以肯定,沒有人。


    那是不是也證明,顧北清他們並沒有被發現?


    肯定是的!


    看了會,見那邊也沒什麽異常,唐安寧這才找了套衣服,進浴室匆匆洗了個澡。


    洗完出來的時候,她是邊走邊抹頭發的,抬頭甩水花的時候,就那麽不經意地,看到了某個東西,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個黑黑的,圓圓的小東西,掛在牆角很不顯眼的地方,上麵還有個紅色的光,一閃一閃的。


    這是……攝像頭!


    臥槽,房間裏居然有攝像頭!


    那她剛才站在窗台前,鬼鬼崇崇看外麵的時候,是不是也被拍到了?


    這麽一想,唐安寧瞬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邊抹著頭發,一邊往窗前走去,腦海裏有無數個念頭閃過。


    怎麽辦,易君丞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麽,所以剛才故意拿藥箱過來,讓她給他換藥?


    可看他那神色,也不像是懷疑的樣子!


    那之後呢?


    以及,現在呢……


    唐安寧站在窗前,微涼的海風吹著濕濕的頭發,裏裏外外都透著沁涼。


    可她的大腦,卻像沸騰了一般,翻滾不已。


    怎麽辦,如果他懷疑了,會不會馬上叫人去查看?


    顧北清他們肯定還在那岩石下麵,如果被發現,等於就是甕中之鱉了!


    不不不,應該沒有起疑,否則,岩石那邊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從攝像頭的角度看,最多隻能拍到她站在窗前,卻拍不到她的視線,應該推測不到她的意圖。


    在窗前站了一會後,唐安寧後來幹脆打開門,走到外麵。


    果然,她才到露台,身後就傳來輕緩又不失力量的腳步聲。


    “海風很涼,別感冒了。”


    一件薄薄的男士外套,輕輕地披在她身上。


    唐安寧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甩了甩肩,把外套甩工,然後用帶著一股子很明顯的負氣情緒,說道:“能不能活著回家都不知道,我還會怕感冒?”


    易君丞拿著外套的手微微一滯,沒有再勉強,隨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在對麵坐下,淡聲道:“隻要你別太過分,我保證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我都敢對你捅刀子了,還有什麽是比這更過分的,易先生,要不你跟我說說?”


    唐安寧抬眸看著他,一臉的嘲諷和譏誚。


    她敢肯定,那一刀除非判斷太精確,否則,任何人都會認為是致命的。


    以易君丞的身手,也不可能躲不開。


    至少,在當時那麽危急的情況下,他出於本能,也應該有所行動的。


    可他什麽都沒做,就那麽一動不動,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她,任由那把刀子狠狠捅進自己的身體裏。


    事情發生前後,直到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平靜,讓人捉摸不透,百思不得其解。


    “別想著逃跑,或者愚蠢地以死相逼,這些對我都沒有用,你隻會付出更慘痛的代價。在事情結束之前,你隻需要乖乖地留在這裏,如非必要,在沒得到你同意之前,我也保證不會碰你。”


    男人語氣平靜輕緩,說得,就像是真的一樣。


    唐安寧也相信了,卻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些字眼的暗示,謹聲問:“那什麽情況下,是必要的?”


    果然,此話一出,易君丞的眸光就那麽閃爍了一下。


    看不出是什麽情緒變化,但顯然,這句話裏,含著玄機。


    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會對她做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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