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概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時間,終於,身下的男人,啞聲說道:“你可以起來了。”


    呼!


    唐安寧暗籲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爬下來。


    頓時,連呼吸都輕鬆了許多!


    卻不敢走開,半蹲下身子,緊張地看著白訓庭,小心提醒他:“你先動動手腳,看有沒有摔到哪裏。”


    白訓庭聽從地,抬了抬手,又抬了抬腳,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


    幸好,看著沒什麽大礙。


    唐安寧長長地鬆了口氣,說道:“等會還是我來開車吧,你要去哪,我送你。”


    白訓庭抬頭,看了眼旁邊透明的玻璃窗,淡聲說道:“回家。”


    “好。你回家後也要注意點,要是哪裏疼得厲害,記得一定要看醫生。”


    唐安寧仍不忘叮囑。


    現在白訓庭在她眼裏,也成了個寶。


    因為,他是於思蓓的一切。


    “沒事的,我還沒那麽脆弱。”


    見她這麽緊張,白訓庭略顯深沉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溫和的笑容。


    他抬手,下意識地,就要去揉跟前女人的頭發。


    還沒碰到,手就那麽懸在了半空。


    他這是,在幹什麽啊!


    “已經不早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唐安寧正好轉身,所以沒有留意到他的動作。


    直到她已經到了沙發那,拿起了包包,白訓庭才訕訕地,動作僵硬地收回手。


    “書我拿走了哦,看完了還你!”


    出門前,唐安寧特意拍了拍包包,裏麵裝著那本《病態心理學》。


    其實她可以自己買一本同樣的書來看,但這本裏麵,有白訓庭劃的重點,和一些隨手筆記。


    她應該從他的閱讀痕跡中,更清晰,更深入地了解清楚,於思蓓聽心理問題。


    這才是,她借書的重點。


    “沒事,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


    白訓庭看著她鼓鼓的包包,眸光深深沉沉的。


    是的,她要是喜歡,他可以送給她。


    因為他已經不需要這本書了,裏麵有用的內容,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謝啦!”


    唐安寧這一句謝謝,亦回答得模棱兩可。


    她不確定,自己能消化多少裏麵的內容,所以無法確定歸還期。


    如果於思蓓願意跟她一起生活,也許這本書,一直都會用得著。


    唐安寧開著銀色賓利,依言將白訓庭送回了白家。


    “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下了車,白訓庭很自然地,提出邀請。


    唐安寧看了眼跟前豪華的客廳大門,搖了搖頭,笑道:“不了,已經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其實現在才十點,對於都市人來說,並不算太晚。


    她不想進去的原因,主要是不想碰到湯靜瑜。


    那個女人,本就不喜歡自己跟白訓庭走得近,要是看到自己還“登堂入室”了,止不定會怎麽想呢。


    “那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吧。這裏沒有公交地鐵,也不好打車。”


    白訓庭也沒有過多挽留,叫來司機她。


    唐安寧沒再拒絕,再次叮囑了他幾句留意身體之類的話,就上車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白訓庭原本清淡溫潤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他轉身,大步走入客廳。


    剛走進去,就聽到身後的外麵,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隆聲。


    聽那聲音,是家裏又有車開出去了。


    嗬嗬,有人果然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他冷笑一聲,腳步不緩地,走向書房。


    砰!


    書房的門被關上的同時,二樓樓梯口的轉角處,緩緩走出一道粉色身影。


    白紫嫣站在樓道口,滿腹疑惑地看著書房緊閉的門。


    她剛才沒有看錯吧,白訓庭居然在冷笑!


    先不說這跟他平常的形象很不同,就那陰冷的笑,連她這麽遠遠地望著,都感到寒顫不已。


    外麵所有人,都說白訓庭好相處,是個脾氣好到沒話說的人。


    就連她也是這麽認為。


    雖然那個男人對她,從來就沒有過親切的行為,卻也從來都不會為難她。


    那種冷漠和疏離的相處方式,對於她一個私生女的身份來說,已是很大的包容了。


    然而剛才對男人冷笑的驚鴻一瞥,卻讓白紫嫣心驚不已。


    她看著這個寬大,又空蕩的白家大宅,第一次有種波譎詭異的感覺。


    果然,沒有一個人,是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的!


    白家不遠的公路上,銀色的賓利在馬路上疾馳著。


    “師傅,您好像走錯了,市區不是這個方向。”


    唐安寧是過了半個小時後,才發現不對勁的。


    她雖然是個路癡,但也有個時間概念。


    按正常來說,這個點應該到市區了,可車窗外仍是一片漆黑與荒涼感。


    這裏,分明是郊區。


    而且還是很偏僻的那種。


    “唐小姐,這是太太的吩咐。”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平靜說道。


    “白太太?”


    湯靜瑜?


    她要找自己,剛才在白家的時候為什麽不找,偏要來這麽偏僻的地方?


    唐安寧心底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拿出手機,警惕說道:“馬上調頭,我要回市區。你要是不調頭,我要報警了!”


    司機卻像是早有預料般,依然平靜無波的說道:“唐小姐,今天是您送少爺回來的,如果出了什麽事,少爺肯定也脫離不了關係。太太隻是覺得,在家裏說話不方便,所以才換個地方而已。”


    他說得,似乎在情在理。


    可唐安寧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對湯靜瑜,她沒有半點好印象。


    想了想,打開微信,給顧北清發了個位置共享。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比白訓庭要更可靠。


    這個時候,顧北清還在公司。


    他特意叫人,將白訓庭最近這八年,在美國的一切事情,無論巨細統統發過來。


    真是不看不知道,越看就越有意思。


    表麵上,白訓庭在美國是在求學業,他的成績也確實很好,是同批留學生中的佼佼者。


    但在學習的同時,他亦做了很多事。


    例如,避開白家所有人的耳目,養了個金絲雀:於思蓓。


    兩人的關係也很微妙,說是兄妹,卻沒有血緣關係。


    說是情侶,又沒有情侶間的那種親密。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人物,於煥之。


    無論是白訓庭和於思蓓,跟那個男人竟沒有任何的交集。


    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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