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倪府門外,長生等人翻身上馬,大頭驅乘白姑娘振翅升空。


    就在此時,倪晨伊高聲說道,“咱們此前從未去過昆侖仙宮所在的雪山,也不知道那裏是怎樣一種情形,你們先走一步,我們立刻為你們準備歇腳的營帳和做飯的庖廚,晚些時候我們也會趕過去。”


    長生點了點頭,實則這些東西倪家已經幫眾人準備了,倪晨伊這般說也隻是不希望柳天林等人看出端倪,不過倪晨伊的確很聰明,看似無意的告訴柳天林己方眾人此前並未前往雪山踩點兒。


    “多謝王妃,多謝濟國公。”柳天林衝倪倬和倪晨伊道謝。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長生也不敢太過耽擱,鬆韁夾馬,疾行在前。


    這幾日城中多有閑雜人等,擔心生出變故,看守城門的士兵便在朝廷的授意下提前關閉了城門,眾人來到南門時城門已經關閉,但這裏的校尉認得長生,見他率眾趕來,急忙招呼士卒開門放行。


    餘一雖是出家人,卻深諳人情世故,眼見士兵打開城門之後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站在一旁,便在策馬疾行的同時抓出一把金豆子灑向眾人。


    對於餘一的做法,長生是讚同支持的,雖然這些士兵開啟城門是因為懼怕己方眾人,但此舉卻是破例照顧,違規通融,受人恩惠理應給與答謝。


    出城之後,長生抖韁催馬,疾行加速,楊開三人騎乘汗血寶馬緊隨其後。


    柳天林等人的坐騎雖然也是萬裏挑一的駿馬,卻比不得黑公子和汗血寶馬,片刻工夫便被遠遠的甩在後麵,長生也並未減速等候,繼續策馬狂奔,沒過多久己方眾人便消失在了柳天林等人的視線之外。


    看著長生等人絕塵而去,柳天林等人心中多有沮喪,羽林軍衛戍皇城,乃是精銳中的精銳,此前他們也一直以精銳自居,但是跟長生等人一比卻是黯然失色,高下立判,先前那點兒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


    先前曾有不少想要趕去昆侖仙宮的人自於闐城落腳,但這些人在白天已經提前出發了,再加上天色已晚,故此南下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麽行人。


    長生也不擔心柳天林等人會迷路,因為此時五彩霞光依舊在遠處閃耀,有霞光的指引,柳天林等人肯定能找到地頭兒。


    待得甩掉柳天林等人,大頭授意白姑娘俯衝低飛,“王爺,來得及嗎?”


    “應該來得及,”長生說道,“於闐史誌有過記載,上一次昆侖仙宮開啟是月圓之夜,而今天是七月十五,也是月圓之夜,今晚月亮最圓之時應該在戌時二刻,公格爾山距此不過五百裏,趕過去一個時辰足夠了。”


    “您不說我還忘了,今天是中元節呀,”大頭說道,“中元節百鬼夜行,陰氣很重,仙宮怎麽會在這時候開啟?”


    “我也不太清楚,”長生搖頭說道,“不過據我所知出現在仙宮的十八位仙長好像並不全是來自天界,還有一些來自陰曹地府。”


    大頭興奮非常,摩拳擦掌,“嘿嘿,見神仙哪,開眼界呀。”


    大頭言罷,一旁的餘一出言說道,“王爺,他們此番很明顯是衝著護身靈符來的,雖然嘴上說咱們為主,他們為輔,實則卻是希望我們能夠幫助他們得到護身靈符。”


    長生點了點頭。


    “哎,我就不明白了,”大頭咂舌搖頭,“皇上怕咱們造反,怎麽就不怕柳天林他們造反?”


    不等長生接話,楊開便出言說道,“造反不但需要手握兵權,還需要大量錢財,柳天林等人並不具備這兩個條件。”


    大頭冷哼說道,“對咱們百般猜忌還指望咱們幫忙,做夢去吧。”


    長生沉聲說道,“不要再對他們冷嘲熱諷了,你們和濟國公先前所說的那些話已經讓他們汗顏無地了,適可而止,再說就過了。”


    “一點兒不過,”大頭說道,“不把他們的把戲拆穿,不把他們的遮羞布扯掉,他們還以為咱們是傻子呢。”


    長生沉聲說道,“有些事情心裏有數也就是了,總要留下日後見麵的餘地。”


    見長生語氣趨於嚴厲,大頭急忙閉嘴,不再做聲。


    五百裏不近,但是對長生等人來說也並不遠,再加上於闐地勢平坦,一更不過眾人便趕到了地頭兒。


    公格爾山遠比眾人想象的要高,陡峭險峻,高聳入雲,山腳下綠草如茵,山腰以上卻是白雪皚皚,由於山峰太高,山頂區域有雲霧縈繞,自遠處可以清楚的看到山頂的霞光,但來到近處霞光反倒看的不是那麽清楚了。


    己方眾人位於公格爾山的東側,此時東側山腳下已是人山人海,營帳遍地,大致估算至少也有幾萬人,不過這些人並不全是練氣之人,還有一些看似沒有靈氣修為,應該是來求仙問道的朝聖者。


    “我的天哪,咋來了這麽多人?”大頭多有震驚。


    “這還隻是山東,山西應該還有不少人在等候。”楊開說道。


    餘一勒韁仰望,“我從未見過如此陡峭的山峰,怕是五個泰山摞起來也沒這麽高。”


    “我也沒見過這麽高的,”大頭說到此處轉頭看向長生,“哎,王爺,您看,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登山了,要不我把白姑娘喊回來,先上去看看?”


    “不可,”長生搖頭說道,“仙家聖地,淩空而至多有不敬。”


    聽長生這般說,大頭隻能打消了先行探路的念頭。


    由於山腳下聚集了太多人,擔心混入人群會與柳天林等人走散,眾人隻能自山腳偏北區域等待觀察。


    公格爾山呈金字形狀,方圓當有三十幾裏,南坡積雪較多,坡度較小,北坡積雪較少,異常陡峭,先行登山的那些人走的都是南坡,根據山中星星點點的火把光亮判斷,動身登山的至少也有幾百人。


    “怎麽還有抬著上山的?”大頭定睛遠眺。


    釋玄明接口說道,“不止有被人抬著的,還有被人背著的,我看他們不像是來爭奪護身靈符的,反倒像是身患重病,前來求醫問藥的。”


    大頭抬手西指,“你看一串火把連在一起的那個地方,那些人還抬著幾口大箱子,想幹啥呀,給神仙送禮呀?”


    “神仙應該不吃這套吧。”釋玄明笑道。


    眾人莞爾。


    觀望片刻,大頭出言說道,“王爺,戌時快到了,要不咱也動身吧。”


    長生知道大頭想要甩掉柳天林等人,便搖頭說道,“不著急,等等再說。”


    “已經有人搶先進山了,咱們動身晚了可別搶不到好位置了。”大頭說道。


    “這有什麽好搶的,不管做什麽都要守規矩,仙宮沒有開啟就貿然進山並不明智,”長生抬手西指,“你們看到沒有,山上的風很大,積雪又這麽厚,萬一仙宮開啟之時有何異動,山中積雪很容易斷裂滑落。”


    “應該不會吧,”大頭說道,“已經有好幾百人上山了,要是發生雪崩,這些人全得被活埋。”


    大頭話音剛落,西麵山中就傳來了驚呼高喊,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大量積雪正自山頂向下翻滾滑落,事先沒有半點征兆,鋪天蓋地的積雪很快籠罩了南坡所有區域,來勢洶洶,煞是駭人。


    伴隨著山下的萬眾驚呼和山中的淒厲慘叫,進山的數百人頃刻之間便被洶湧而下的積雪徹底掩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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