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言罷,大頭等人盡皆點頭,古語有雲,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管做什麽,前期都必須進行周密的策劃和準備,做事如此,打仗也是如此。


    長生繼續說道,“我們在海上看到倭寇乘坐的船隻的第三天自營州登陸,回京救駕用了三天,去峨山又耽擱了一天,幫張真人攻下漢中用了三天,北上尋找醜牛至今用了四天,如此算來自海上見到倭寇至今一共過了半個月,這個時間足夠倭寇回返本土並趕來新羅,不出意外的話倭寇此時已經趕到了寅虎所在區域,而且他們知道咱們很可能會過去,故此他們去到目的地之後絕不會坐等寅日寅時,勢必抓緊時間布置陷阱,等咱們自投羅網。”


    眾人再度點頭,表示讚同長生的推斷。


    長生繼續說道,“眼下的情況是我們知道他們就在那裏,他們也知道咱們會趕去那裏,而咱們既然趕來新羅,就說明咱們已經在不鹹山與三菱森等人遭遇並摸清了十二地支何時最為虛弱的規律,其直接後果就是我們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動手,而他們也知道咱們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動手。”


    “也就是說雙方都是知己知彼,誰也沒有優勢可言。”餘一說道。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長生點頭,“咱們在做準備的時候,他們肯定也在做準備。”


    長生言罷,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釋玄明幹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我說兩句。”


    “哈哈,真漢子越來越有官威了,說話之前還得先咳嗽兩嗓子。”大頭打趣揶揄。


    釋玄明也不理會大頭,出言說道,“想要成事兒,無非是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是三月,寅虎最虛弱的時候是正月,所以倭寇不占天時,不過咱們也不占天時,因為兩天之後的寅日寅時就是寅虎在這個月最虛弱的時候。再有就是地利,新羅既不屬於大唐也不屬於倭國,咱和倭寇都是孤軍遠征,所以誰也占不到地利的優勢。不過他們比咱先到,王爺剛才也說了,他們趕到地頭兒之後肯定會抓緊時間摸清周圍的情況,所以地利方麵他們比咱們還是占點兒優勢的。最後就是人和,”釋玄明說到此處抬頭看向長生,“王爺,您感覺七大家族這次能來多少人?”


    長生想了想,出言說道,“不會低於三百。”


    “紫氣高手能有多少?”釋玄明追問。


    長生搖頭說道,“我們對七大家族知之甚少,他們具體有多少紫氣高手不得而知,不過七大家族是日本最厲害的一群人,日本將他們派出來之後,國內直接掏空了,甚至沒人能夠阻攔咱們,這也是得知咱們要殺去他們本土之後,七大家族立刻乘船回援的原因,綜合權衡,我感覺七大家族的紫氣高手最少也有三四十人,我說的是最少。”


    釋玄明點頭過後繼續說道,“這就是了,他們有三百多人,我們隻有五個,所以人和咱也不占。”


    “咋啦,真漢子,你怕啦?”大頭麵帶嘲諷。


    釋玄明無奈皺眉,“我怕什麽呀,我什麽時候怕過呀,你這人真是的,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大戰在即,擾亂軍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


    不等大頭說完,長生就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釋玄明說的確是實情,自信可以,自大要不得。”


    “打是肯定要打的,”釋玄明抬高聲調兒明確表態,“我說這些也不是想打退堂鼓,而是這一仗真的不好打,但不打又不行,王爺剛才也說了,萬一讓七大家族回到中土,咱們就收拾不住了,天知道他們會去哪兒?這麽多高手在一起,就算地支不是處於虛弱的時候,他們也能聯手強攻。所以這一仗肯定得重創倭寇,讓他們失去強攻地支的能力,接下來咱就好辦了,隻需在地支最虛弱的時候過去加以保護就行了。”


    大頭隻是喜歡戲弄釋玄明,並不是真的小瞧他,而今見釋玄明鄭重表態,急忙出言說道,“我逗你玩的,你看你,還急了。”


    “這次真的不是鬧著玩兒的,”釋玄明麵色凝重,“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什麽是最壞的打算?”大頭隨口問道。


    “真的打起來,咱不一定都能活著回去。”釋玄明正色說道。


    聽得釋玄明言語,眾人都沒有接話,實則釋玄明即便不說,眾人也知道局勢異常嚴峻,隻不過釋玄明將話挑明了,氣氛瞬時變的異常凝重。


    此時酒肆裏隻有他們一桌客人,為了避嫌,眾人交談時夥計一直躲的遠遠的,眼見他們停止交談,且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短時間內他們也走不了,夥計便湊上來陪著笑臉說了幾句什麽。


    新羅話眾人聽不懂,而眾人也不需聽懂,做生意的人能有什麽心思,無非是為了多賺點錢,大頭指了指酒壇,又指了指桌上的小菜,夥計見狀喜笑顏開,屁顛屁顛的下去篩酒添菜。


    待夥計將酒菜送來,長生開口說道,“眼下的情況基本就是這樣,局勢對咱們不太有利,但也不是非常糟糕,寅虎所在區域名為太白山,太白山不是單獨的一座山峰,而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山脈,南北長達一千多裏,是新羅最大的一條山脈,山中肯定多有樹木,而寅虎五行屬木,可以控禦木屬事物,即便沒有咱們相助,倭寇想要殺掉寅虎也絕非易事,”


    大頭為眾人倒酒之時,楊開出言說道,“寅虎不是全無自保之力,這一點對咱們很是有利,至少倭寇不能利用寅虎將咱們一直拖在那裏,有餘一在,必要的時候咱們可以先行撤走。”


    楊開言罷,餘一點頭接話,“咱們可以提前找到一處隱秘地點,一旦落於下風,我就將你們傳到那裏。”


    長生又道,“你們可能忘了我還是個道士,而且我授的是上清宗等級最高的上清籙,龍虎山的法術我都能施展,隻是此前一直疏於演練,畫符作法我不是很熟悉,不過符咒的畫寫和指訣掐捏以及真言的念誦我早已熟記於心,危急關頭也能派上用場。”


    長生言罷,眾人盡皆點頭。


    該考慮的都考慮到了,每個人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最後就輪到長生落錘定音了,“倭寇的船隻應該就停靠在江原道的海邊,在倭寇看來咱們肯定會從北麵過去,我準備繞過海邊去,先燒了他們的船隻,不管此戰結果如何,都能拖延他們回中土的時間。此外,我也不準備在後天淩晨動手,因為那時候是寅虎最虛弱的時候,不但幫不上咱什麽忙,咱還得分神保護它,所以我準備提前動手,來,把這壇酒喝完,不管雨停不停咱都得上路了。”


    聽得長生言語,眾人盡皆點頭,大頭將酒杯喝空之後出言說道,“王爺,燒船這事兒就不用一起去了吧,我自己就能辦了。”


    長生想了想,點頭同意,“也行,白姑娘飛的快,這事兒交給你,反正倭寇知道咱們一定會來,也沒必要藏頭露尾。”


    下午未時,眾人帶上幹糧,離開酒肆冒雨南下,雨一直在下,直到夜幕降臨也不曾停止。


    入夜之後,長生沒有再走官道,而是改道向東,新羅南北長,東西窄,三更時分眾人便來到新羅的東海之濱。


    這裏竟然也在下雨,好在都穿戴了蓑衣鬥笠,眾人冒雨前行也不至於成落湯雞。


    沿著海濱路徑繼續南下,三百裏後眾人兵分兩路,大頭繼續南下,沿著海邊尋找倭寇船隻,而長生等人則偏向西南,進入太白山一望無際的密林。


    此前眾人都沒來過新羅,好在地圖雖然繪製於千年之前,地圖上的山脈走向卻並無變化,四人按圖索驥,很快進入太白山腹地。


    起初眾人還能自林下策馬前行,到得後來山勢越發陡峭,眾人隻能放棄馬匹,改用身法。


    使用身法需要催動靈氣,而催動靈氣就會有氣色顯現,此處距寅虎所在區域已不足五百裏,擔心被倭寇發現氣色,長生便為眾人畫寫了一道通靈符,通靈符本來是用作通靈見鬼的,其符咒的作用是隱去活人陽氣,也可以用來隱藏氣色,隻不過不能頻繁使用,否則會損傷活人陽氣。


    掠出兩百裏後,眾人突然發現遠處山中竟然有大量煙氣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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