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黃四郎徑直走向狗窩,大頭眉頭微皺,“它想幹啥?雞犬不留?”


    長生沒有接話,因為此時狗窩裏的大黑狗已經衝了出來,正在衝著黃四郎齜牙狂吠,衝撲撕咬。


    黃四郎也不廢話,衝著狗頭就是一棍,直接打的那黑狗哀聲慘叫,不過那黑狗甚是凶戾,便是挨了打也不曾後退躲避,依舊猛衝直上,吠叫撕咬。


    黃四郎重得內丹,修為已然恢複,身形異常敏捷,側身躲過黑狗的衝撲,隨即起腳將那黑狗踢飛了出去。


    黑狗被踢飛之後撞上了院裏的木桶,伴隨著木桶的滾動的咣當之聲,黑狗再度翻身躍起,再度朝著黃四郎疾衝而來。


    到得這時,長生和大頭已經發現黃四郎隻是打狗而沒想殺狗,因為黃四郎如果真的想要它的狗命,催動靈氣一棍就夠了,壓根兒就不用補招兒。


    “看來這大黑狗曾經咬過它。”大頭笑道。


    “應該是。”長生也笑,他知道黃鼠狼這種動物非常記仇,卻沒想到它竟然連咬過它的狗都不放過,真是將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做到了極致。


    屋裏的主人聽到院子裏的異響,急忙點亮油燈開門察看,不過等夫婦二人披著衣服出來,黃四郎已經離開了,隻剩下被砸斷了一條前腿的大黑狗躲在狗窩裏淒厲慘叫。


    黃四郎一刻也不耽擱,隨即又去了下一家,手裏還拎著那根帶血的棍子。


    這次黃四郎去的是個大戶人家,兩進的院落,它先去的後院兒,依舊是破門而入,屋裏很快傳來了婦人的尖叫。


    聽到婦人的呼救,院子裏的各處房舍相繼點亮了油燈,就在長生和大頭認為黃四郎又在毆打婦人之時,卻發現黃四郎拽著對方的頭發自房中拖出了一個半大小子,這半大小子不過十一二歲,長的肥頭大耳,由於是被黃四郎自床上揪起來的,沒來得及穿衣服,渾身上下隻有一條卡襠的小褲衩。


    小胖子嚇壞了,一邊劇烈掙紮,一邊鬼哭狼嚎,黃四郎也不同情,拖出來之後立刻棍棒相加,劈頭蓋臉的打,看得出來它很痛恨眼前這個小胖子,揮舞棍棒的時候雖然不曾灌注靈氣,卻是鉚足了力氣,似這種力道,別說打傷皮肉了,就是砸斷骨頭都有可能。


    就在黃四郎痛毆那半大小子的時候,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婦人自正屋跑了出來,此人應該是那半大小子的母親,眼見兒子挨打,瘋了一般的衝過去想要阻止。


    黃四郎也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女人而手下留情,起腳將那婦人踹倒,轉而繼續揮舞棍棒大力抽打,眨眼之間便打了十幾棍,打的那半大小子皮開肉綻,叫苦連天。


    聽到後院的慘叫聲,住在前院兒的家丁紛紛拎著燈籠跑到後院兒,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當是家主,也自後院兒的廂房裏跑了出來,身後跟著的年輕女子當是其妾室。


    見少爺挨打,一眾家丁急忙衝過去想要阻止,但他們哪裏是黃四郎的對手,紛紛被黃四郎起腳踹倒。


    見勢不妙,胖子家主急聲喊道,“英雄莫打,英雄莫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沒什麽可說的,”黃四郎高聲說道,“前年冬日,我自你家門前路過,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拿雪球扔我,還追著罵我。”


    黃四郎一番話直接將後院眾人說愣了,誰也沒想到它深夜登門竟然隻是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挺著大肚子的家主最先反應過來,“犬子年幼,行事莽撞,英雄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與其一般見識,我們願拿出銀兩,與您賠罪。”


    “少給我來這套,”黃四郎怒目瞪眼,“這小兔崽子十幾歲了,還他娘的年幼?你這個死肥豬也別拿話別我,實話告訴你,老子可不是什麽好人,最喜歡跟別人一般見識。”


    黃四郎說完,衝著小胖子的後背又是一棍,伴隨著小胖子的哀嚎慘叫,其後背上瞬時又多出了一道森長血痕。


    雖然被黃四郎罵做死肥豬,但那家主卻不敢發火,因為先前被黃四郎踹倒的那些家丁直到這時還躺在地上不得起身,足見黃四郎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也不知道像黃四郎這種人怎麽會被自己的兒子戲弄辱罵,而眼下他也顧不得這些,隻能一個勁兒的賠不是,乞求黃四郎手下留情。


    黃四郎沒有再打那個小胖子,不是因為家主的乞求起了效果,而是那個小胖子已經被它打的遍體鱗傷,屎尿齊出,它感覺打的差不多了才停手的。


    見黃四郎沒有再打,那肥胖家主急忙出言說道,“多謝英雄手下留情,王福,快去賬房取銅錢五百,送給英雄吃酒。”


    “滾一邊兒去吧,”黃四郎隨口罵道,“老子現在想要多少銀錢沒有?還會在意你們的仨瓜倆棗?”


    黃四郎言罷,反手將小胖子推了出去,隨即施出身法,飛簷走壁的趕往下一處。


    黃四郎飛掠在前,長生和大頭隱去身形跟隨在後,移動之時大頭低聲問道,“王爺,你看這家夥咋樣?”


    “真性情。”長生隨口說道。


    大頭隻當長生沒明白他的意思,“我問的是這家夥可不可交?”


    “我知道,”長生點頭說道,“不過目前還看不出來,不記仇的人肯定不記恩,但記仇的人也不一定就記恩,而且你發現沒有,它雖然沒有殺人,下手還是挺重的,如果咱們沒跟著它,它下手可能更重,殺掉這些人都有可能,恩怨分明固然是優點,但極端偏激就不可取了。”


    “它終究不是人,也不能指望它辦事兒跟人一樣。”大頭對黃四郎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你說的對,它終究不是人。”長生說道。


    二人說話之時黃四郎已經再次尋到目標並開始複仇,這次的目標也是一個大戶人家,不過它的目標不是家主,而是門房,還是一邊毆打一邊說話,隻說某年某日它自這戶人家門口躲雨,被對方給罵走了,它甚至連對方當日罵它的言語都記得一清二楚。


    長生和大頭自遠處隱身旁觀,黃四郎之所以陳述對方的惡舉,應該有兩個用意,一是讓對方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挨打,再有就是告訴長生和大頭,它為什麽要打這些人。


    城裏也有值夜的官兵,黃四郎逐戶報仇,搞的雞飛狗跳,自然驚動了官兵,但它飛簷走壁,來無影去無蹤,官兵剛剛聞聲趕到這一家,它早已離去並趕往下一處。


    不止是欺負過它的人,連欺負過它的狗黃四郎都不曾放過,一律找上門去敲斷狗腿,其中一戶人家的狗已經死了,這時候可不比太平盛世,百姓的日子過的都很艱難,狗死了也舍不得埋掉,往往會剝皮吃肉,黃四郎找上門的時候發現當初咬它的狗已經死了,連人家掛在牆上晾曬的狗皮都得抓上兩爪子。


    大頭原本還想招攬黃四郎為朝廷效力,待得看到黃四郎所做的這些事情,他便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倒不是說黃四郎報仇不對,而是黃四郎的言行之中處處透著獸性,黃四郎可能也很講義氣,但它為人處世的風格明顯與己方眾人大相徑庭,似黃四郎這種人,可以為友,卻不可以為伍。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黃四郎在落魄的這幾年沒少受人欺辱,沒有了靈氣修為,它也挖不了大墓,好不容易挖出點兒陪葬之物,易換之時還免不得受奸商盤剝,對於盤剝過自己的無良奸商黃四郎自然也不會放過,徑直找上門去,將對方的右手五指盡數掰斷,之所以掰斷對方右手五指是因為對方當日算賬坑它的時候,就是用右手五指撥弄的竹籌算盤。


    接下來黃四郎逐一尋仇,先後去過十幾個地方,所到之處無不是雞飛狗跳,慘叫哀嚎。


    最慘的還是當初騙它內丹的那個司庫,黃四郎失去內丹之後便變做老頭兒模樣,司庫幾年不曾見到它,隻當它已經死了,而今黃四郎突然登門,那司庫直接被嚇傻了,急忙跪地磕頭,連聲求饒。


    黃四郎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麵對仇人的求饒,它並未心軟,直接一棍斷其左臂,“你可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麽過的?!”


    在對方淒厲慘叫聲中,黃四郎再掄棍棒斷其右臂,“我視你為友,待之以誠,你竟然騙我?!”


    “我若不是以誠相待,不曾防備於你,似你這般愚鈍心智,也能騙得了我?!”黃四郎再斷其左腿。


    “賣友求榮,你真是連畜生都不如!”司庫的右腿也未能幸免。


    此時劇烈的疼痛已經令那司庫暈死過去,黃四郎也不曾理會炕上那個嚇的瑟瑟發抖的婦人,轉身出屋,再往別處。


    “還有最後一處。”大頭說道,黃四郎先前曾經說過自己有十八個仇人,到得這時它已經去過十七處地方了,狗不算,沿途它還打了七八條狗,狗的嗅覺異常靈敏,能夠聞嗅到它的獸類氣味,這家夥所到之處,所有的狗應該都會衝其吠叫,但那些拴起來的狗黃四郎都沒有為難它們,它打的都是放養的狗,想必是當日這些狗曾經追著咬過它。


    黃四郎去的最後一處地方竟然是城北軍營,到得營地之外,黃四郎止步轉身,看向長生和大頭,此時二人的隱身符已經失效,它能看到二人。


    “王爺,我想殺人。”黃四郎咬牙切齒。


    “你想殺什麽人?”長生隨口問道。


    “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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