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雖然有傷在身,沿途卻絲毫不曾停歇,一路策馬疾行,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些許時間都被近期接連出現的變故給浪費了,根據時間推算,被引回日本的倭寇此時應該已經在返回的途中了,如果倭寇反應足夠快,這時候可能已經回來了。


    不過長生一路疾行也不是單純為了與倭寇搶奪先機,他還想盡早趕到沈州,隻要自己的速度足夠快,路上耽擱的時間足夠少,就能掩飾自己在此處滯留了一整夜的事實,如此一來大頭等人也就不會好奇他在滯留的這一夜中都做了什麽。


    汗血寶馬雖然能夠長途奔襲,卻也需要中途休息,但黑公子不需要,它體內帶有屍毒,在屍毒的作用下,不管奔跑多久它的體溫都不會升高。


    長生是次日清晨趕到沈州的,他趕到沈州時大頭等人還沒到,倒不是大頭等人中途耽擱了,而是汗血寶馬隻能自路上奔跑,而得到他靈氣助力的黑公子則可以淩空飛渡,翻山越嶺。


    待得城門開啟,長生牽馬進城,找到一處鐵匠鋪為黑公子更換了馬掌,隨後又自街頭簡單吃了點東西,作罷這些方才重出南門,自城外的樹林邊緣歇息等候。


    由於位於東北邊陲,沈州的氣溫比漢中低得多,好在今天天氣還不錯,長生倚靠著大樹閉目養神,放鬆下來之後很快昏昏欲睡。


    就在長生即將睡著之際,南麵路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長生對汗血寶馬很是熟悉,單聽馬蹄聲就知道來的不是大頭等人。


    由於身上有傷且近幾日沒有休息好,長生此時便多有疲憊,聽得馬蹄聲甚至懶得睜眼,不過在馬蹄聲逐漸靠近之後,他還是強打精神抬頭瞥了一眼。


    不曾想一瞥之下竟意外的發現最先出現的那匹黑馬的馬背上坐的是釋玄明。


    見到釋玄明,長生立刻撐臂站了起來,正想招手呼喚釋玄明,卻突然發現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不是釋玄明不對勁兒,而是釋玄明的坐騎不對勁兒,那匹黑馬雖然也很神駿,卻不是汗血寶馬。


    就在長生疑惑不解之時,楊開和餘一也隨後策馬來到,雖然二人騎的也是黑馬,卻也不是汗血寶馬。


    由於先前一直在打瞌睡,長生此時還不是非常清醒,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究竟出了什麽事,不過隨後出現的兩個人卻瞬間令他怒發衝冠,睡意全無,因為最後一匹黑馬的馬背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矮小的大頭,另外一個竟然是自己。


    類似的情況長生先前曾經遇到過,當日就有倭寇冒充自己和大頭潛入張善軍營意圖不軌,好在他恰好去到軍營,撞見並揭穿了他們,此番出現的這五個人無疑又是倭寇假扮。


    長生原本還想跟他們打招呼,而今發現他們全是假的,便垂手握刀,想要上前動手。


    不過短暫的沉吟之後,長生又改變了主意,急退數尺,閃避樹後。


    黑公子聰明非常,見他隱入林中,立刻跟了進來。


    假冒長生等人的五個倭寇策馬向前,朝著城門疾行而去,由於不曾轉身回顧,便不曾發現躲藏在樹林裏的長生。


    待對方穿過城門進入城池,長生方才自藏身之處走了出來,他先前之所以沒有急於動手倒不是忌憚對方人多,而是他想不通對方為何要假冒他和大頭等人,再有就是對方有五個人,動手之後他沒把握將這五個人全部留下,萬一跑掉一兩個,勢必走漏風聲。


    沉吟過後,長生左手屈伸,自袖管中彈出符紙,快速畫寫隱身符一道,轉而貼附自身隱去身形,隨著敵方五人進入城池。


    敵方五人進城之後並未勒馬減速,而是快馬加鞭,望北而去。


    就在長生誤以為他們要穿城而過之時,五人卻自城中十字路口突然轉向,往東去了。


    長生施出追風鬼步緊隨其後,跟著對方往東穿街過巷,直至對方自一處僻靜的客棧停了下來。


    眼見五人進入客棧,長生也隨後跟了進去,這五個倭寇先前是徑直朝著這家客棧來的,由此可見他們不是第一次來了。


    五人進入客棧之後,冒充長生的那人與迎上來的店主交談說話,詢問客棧有沒有足夠的空房,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後便要了五間客房,隨後又命夥計妥善照顧他們的馬匹。


    長生本以為這家客棧的店主和夥計應該認識這五個人,但根據雙方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來看,店主和夥計並不認識他們,既然不認識,就說明這五人很可能是第一次來,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五人上次過來的時候不是這般樣子。


    五人應該是自很遠的地方趕來,風塵仆仆,投店之後立刻命夥計為其準備飯菜,說話之人正是冒充長生之人,不但身形相貌足以以假亂真,言行舉止也有七八分神似,連說話的語氣都與他如出一轍。


    在等候飯菜上桌之時幾人一直在低聲交談,由於聲音壓的很低,加上擔心對方有所察覺不敢過分靠近,對於幾人的交談長生便聽的不很真切,模模糊糊,斷斷續續。


    首先可以確定五人交談時說的是日語,這也證實了他的猜測,這五個假冒他們的人都是倭寇。


    類似的易容冒充倭寇此前不止一次的用過,服部香奈曾經假冒張墨試圖行刺他,而服部正雄則扮做他的樣子混進軍營試圖對張善兄妹不利,之前倭寇的兩次易容假冒都以失敗告終,倭寇應該知道故技重施騙不了他們,更何況沈州地處東北,很是偏遠,倭寇在這裏冒充他們五人的目的又是什麽?


    心中存疑,長生便屏氣凝神,側耳細聽,即便如此聽的仍不連貫,隻能隱約聽到‘接頭’‘隻許成功’‘都不在中土’‘咱們沒有第二次機會’等斷續語句。


    通過零散言語,長生能夠得出兩個重要信息,一是這五個倭寇接下來要去跟什麽人接頭,然後一起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二是先前被他們騙回日本的七大家族應該還沒回來,缺少了七大家族的助力,他們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信心不是很足。


    由於隱身符隻能持續半炷香的時間,長生便不敢長時間滯留,就在他想要抽身離去時,為首的那人說了一句話,由於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便聽了個真切,此人說的是‘吃過飯各自休息,申時動身,三更之前一定要趕過去。’


    聽得此人言語,長生知道他們申時之前不會離去,便悄然後退,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那個假扮大頭的侏儒離座起身,“我去解手,誰要同去?”


    倭寇之中有個擅長易容的服部家族,不但能為自己易容,還可以幫別人易容,但改變容貌容易,改變身高卻很困難,倭寇之中能夠改變身高的隻有學過縮骨功的佐佐木。


    長生此前曾經跟佐佐木多次接觸,對其聲音頗為熟悉,雖然此人說話的聲音酷似大頭,但根據尾音還是能聽出此人極有可能就是膽小鬼佐佐木。


    見沒人起身,侏儒便獨自去往後院兒。


    見此情形,長生急忙繞過大堂,經屋後馬廄潛入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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