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雖然腦袋不太靈光,卻很守江湖規矩,“用箭射呀?會不會有點兒勝之不武?”


    不等長生接話,陳立秋便自一旁出言笑道,“這是戰場,不是擂台,你還想跟他們單打獨鬥?”


    雖然陳立秋說的確是實情,巴圖魯卻不太愛聽,“單打獨鬥老子真沒怕過誰。”


    巴圖魯和陳立秋說話之時長生一直在凝神遠眺,叛軍此番派出的紫氣高手共有二十四人,其中十一人是人類,另外十三人全是各種異類,靈氣修為以居山淡紫居多,大約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則是深紫太玄和紫氣洞淵。


    “何時通知大哥出兵決戰?”張墨低聲問道。


    “等擊退了眼前這些紫氣高手,由我大師兄和三師兄陪你回去。”長生說到此處抬高了聲調兒,“前麵這些紫氣高手都是楊守亮自不同地方請來的,雖然人多,但心不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長生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再度說道,“這些人不可能與叛軍同舟共濟,一旦見勢不妙,立刻就會作鳥獸散,稍後動手,咱們不求一網打盡,隻求盡數打跑。”


    聽得長生言語,眾人盡皆點頭,長生說的確有道理,如果動手之時執意將對方殺之而後快,勢必令這些紫氣高手狗急跳牆,發狠拚命,其直接後果就是加重己方的傷亡。


    此時敵方的紫氣高手已經到得五裏之外,眼見營地的戰事已經停止,且先鋒部隊重新列陣,便有人提氣發聲,高呼呐喊,“敵軍現在何處?”


    聽得西麵傳來的呼喊,己方眾人盡皆莞爾,巴圖魯不明所以,疑惑問道,“他們看不見咱們嗎?”


    “當然看得見,”長生隨口說道,“但叛軍足有二十多萬人,隨軍的練氣之人分別來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間並不熟識,故此他們雖然看見了咱們卻並不知道咱們是誰。”


    既然能夠晉身紫氣,自然不會是傻子,按理說來援之人應該察覺到不對勁兒才是,但這二十多個為叛軍效力的紫氣高手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依舊提氣加速,朝著長生等人疾掠而來。


    四裏,三裏,兩裏,一裏,實則到得一裏之外,來人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長生等人的身形和樣貌了,但他們依舊沒有多想,之所以沒有多想不是因為愚蠢,而是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己方的三萬先鋒前一刻還在浴血拚殺,後一刻竟然臨陣倒戈,盡數叛變。


    眼見長生等人站立陣前,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先前發問之人多有氣怒,高聲喝問,“本座問你們話,聾了不成?”


    “你不認得我?”長生冷聲反問。


    “你他娘的是誰呀?”那人怒目喝問。


    “大哥,好像不對勁兒啊。”終於有人起了疑心。


    雖然聽到了同伴的話,但其他人還是沒想到己方的先鋒部隊會臨陣倒戈,依舊向東疾掠。


    眨眼之間,叛軍一眾紫氣高手便進入了弓箭的射程,長生提氣發聲,命令弓兵開弓放箭。


    聽得長生言語,敵方來援的紫氣高手瞬間亡魂大冒,直到此時他們依舊想不到這三萬兵馬已經被長生勸降,隻當他們敵我不分,認錯了人,氣急之下紛紛高聲大罵,表明身份。


    弓兵可不聽他們呼喊什麽,剛剛歸順朝廷,急於立功,聽得長生號令,立刻彎弓搭箭,向西仰射。


    軍隊裏的弓兵射箭時並不是筆直的射向正前方,而是射向前方高處,這麽做有兩個好處,一是利用空氣升力增加箭矢射程,二是利用箭矢自重增加箭矢威力,由於箭矢鋪天蓋地,開弓之時也不需要刻意瞄準,隻需大力將箭矢射出,至於落下之後射到誰則全靠運氣。


    直待看見前陣弓兵對天放箭,來援的眾人方才心生驚恐,不等箭矢落地便倉惶轉身,催氣急退。


    正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過後,來援的敵方高手幾乎無一幸免,或多或少的都中了箭,由於靈氣修為有高有低,反應速度有快有慢,所受傷勢也不盡相同,少的隻中了一兩支,多的幾乎滿背都是。


    在弓兵射出一輪箭雨之後,長生立刻高喊下令,命弓兵停止放箭,弓兵雖然能夠對紫氣高手構成威脅,卻也隻在對方進入弓箭射程之後才能對其構成威脅,而今一輪激射之後,敵方的紫氣高手已經盡數退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待己方弓兵停止放箭,長生立刻命巴圖魯等人前去追趕截殺,一旁的張墨也想縱身躍出,卻被長生伸手拽了回來。


    張墨不明所以,皺眉看向長生,長生也沒有出言解釋,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萬千兵馬。


    張墨瞬間會意,長生之所以自己沒出去衝殺,也沒讓她參與追殺,乃是擔心己方眾人盡數離開之後,這些剛剛歸降的士兵會失去約束,再度反叛。


    先前的一輪箭雨令得敵方紫氣高手盡皆受傷,不過他們都是紫氣高手,其中還有不少天賦異稟,可以施展妖法的異類,區區箭傷並不能傷其根本,而且敵方在數量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若是此時轉身反擊,以三敵一,大頭等人怕是很難占到便宜,奈何變故突生,敵方的一眾紫氣高手錯愕震驚,全無鬥誌,眼見大頭等人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出乎本能的轉身就跑。


    打架也好,打仗也罷,打的都是士氣,如果雙方以命相搏,鹿死誰手便尚未可知,但是若其中一方潰敗後撤,局勢就會徹底失控,直接一邊倒,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兵敗如山倒。


    實則不止是行軍打仗,所有的事情都是這般,明哲保身,懦弱躲避並不能減少自己的損失,事實恰恰相反,越是驚恐躲避,想要減少損失,對方越是得寸進尺,無所顧忌,自己的損失也就越大。


    正確的作法是不管處境有多糟糕,對手有多強大,都敢於迎難而上,以命相搏,令對手心存顧忌,不敢欺人太甚,隻有這樣才能將自己的損失減到最低。


    欺軟怕硬是包括人在內所有活物的天性,讓對手認為自己非常弱小,對對方毫無威脅,並不能保全自身,委曲也永遠不能求全。隻有讓對手知道自己也有傷害他的能力,才可能得到對手的尊重並杜絕可能出現的欺壓和淩辱。


    一群跑的,一群追的,不會有什麽懸念,甚至不會有像樣的抵抗,而大頭等人也牢記長生先前的叮囑,不求全殲,隻求打跑,故此在追出十幾裏後,己方眾人便調頭回返。


    待己方眾人回歸,長生立刻命巴圖魯驅乘火麒麟載張墨前往己方軍營,擔心中途遭到攔截,長生又命陳立秋隨行保護。


    “那兩箱大炮仗啥時候放?”巴圖魯始終惦記著那兩箱震天火雷。


    “行啊,你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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