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以為隻要刀劍足夠快,斬斷敵人的脖頸之後,其頭顱就不會立刻掉落。實則這是天大的誤解,因為在斬斷敵人脖頸的瞬間,其腔子裏的鮮血就會狂噴而出,頭顱也會隨之掉落,此時東方辰便是如此,身首異處的同時鮮血狂噴。


    為了幫助餘一穩住身形盡快補招,釋玄明便顧不得閃躲長孫白榮的貼身進招兒,故此在餘一斬下東方辰頭顱的同時,長孫白榮的森然利爪也到得釋玄明胸前,在金屬靈氣的催動之下,曲指所化虎爪瞬間破了他的金鍾罩,直接自其前胸留下了數道森長血口。


    眼見東方辰被殺,長生喜憂參半,喜的是敵方四大高手已去其一,接下來己方在分兵調配之時可多些從容。憂的是為了斬殺東方辰,大頭四人盡數受傷,楊開直接硬挨了東方辰一掌,這一掌是東方辰瀕死發出的,盡出全力,楊開直接倒飛而出,重重落地,此時正在撫胸咳血,傷勢頗為嚴重。


    而餘一的左肩則連中兩根尖銳木刺,那木刺的末端足有拇指粗細,兩根木刺此時幾乎齊根而沒,雖是外傷,對餘一接下來的行動和應變也勢必產生影響。


    長孫白榮自釋玄明胸前留下了四道森長血口,長孫白榮乃金屬血脈,曲指所化虎爪硬如金石,釋玄明胸前的四道血口長達三寸,皮開肉綻,深可見骨,這還是得益於釋玄明橫練功夫了得,若是換成旁人,隻此一爪就足以傷筋斷骨,傷及五髒。


    大頭是四人之中傷勢最輕的,先前為了拋扔陰陽輪攻擊東方辰,被粗大的樹藤迎麵砸中,不偏不倚正中麵門,此時鼻血橫流,自額頭到下巴烏紫腫脹。


    東方辰的死令敵我雙方多有驚愕,不過半瞬之後雙方便回過神來,釋玄明怒吼反擊,徒手對敵。餘一緊隨其後,揮刀相助。


    得釋玄明拋擲綠沉槍逼退了敵人,大頭得以翻身爬起,雙臂前伸,召回了插在東方辰前胸的陰陽雙輪。而楊開在咳出兩口淤血之後亦反揮工布,再度逼退了上前搶攻的三名居山高手。


    長生此時拖住了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再無餘力分身兼顧,但他卻再次顯露出了突圍抽身,前去幫助釋玄明和餘一的意圖,在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看來,他是想與釋玄明和餘一聯手打殺長孫白榮,故此拚命搶攻,竭力阻止。


    殊不知長生此舉隻是為了誤導他們,敵人四位洞淵高手,以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實力最強,他能拖住二人實屬不易,隻要能將二人一直拖住,對大頭等人極為有利。


    如果自己不顯露出突圍抽身的意圖,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就可能因為東方辰的死而改變戰術,調整打法兒,此時這種局麵對己方最為有利,不管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如何調整,對己方都多有不利。


    在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看來,二人是將長生給困住了,而在長生看來,自己則是將二人給拖住了。


    司徒鴻烈和宇文冬月之所以不改變打法也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長生在二人的圍攻之下險象環生,凶險非常,隻要長生露出任何的破綻,二人就能在瞬間將其斃於掌下。


    實情也如二人判斷的那般,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二人皆是洞淵紫氣,又有神獸血脈加持,長生以一敵二,打的極為辛苦,當真是險象環生,凶險非常。


    雖然他擅長攻擊經脈穴道,但二人年老成精,多經實戰,對於周身重穴防守的極為嚴密,不可能給他可乘之機。


    此時大頭已經隔空召回了陰陽輪,不等飛回的陰陽輪落實卡穩,便急旋轉身,揮臂將其朝著近處的三名居山高手甩了過去。


    揮出陰陽輪之後,大頭隨即借著身形旋轉之便抓起綠沉槍反手擲向長孫白榮。


    雖是倉促為之,大頭此舉卻是聰明非常,長孫白榮乃洞淵修為,又得白虎血脈加持,幾乎刀槍不入,釋玄明與之正麵相搏毫無勝算,但綠沉槍乃絕世神兵,足以對長孫白榮構成威脅,故此釋玄明必須重拾綠沉槍才有勝算。而大頭將綠沉槍擲向長孫白榮並不是為了趁其不備予以重創,而是為了釋玄明能夠從容接拿,若是直接將綠沉槍擲向釋玄明,釋玄明就需要抽身抓拿,反倒容易讓長孫白榮趁虛而入。


    綠沉槍頗為沉重,大頭身形矮小,力道有限,故此綠沉槍來勢頗為遲緩,長孫白榮聞聲辨位,本想在綠沉槍飛來之時反手將其震飛,不曾想餘一發現端倪,斜裏殺出,長刀橫揮,逼迫長孫白榮橫移閃躲。


    釋玄明趁機欺身抬手,握住了綠沉槍,轉而橫腰急旋,逼退對手,扳回劣勢。


    眼見釋玄明重拾綠沉槍,餘一立刻抽身而退,還刀歸鞘,再開神弓,衝著正在與大頭和楊開廝殺的三名居山高手連發三箭。


    餘一左肩有傷,開弓多受影響,但她的目的也並不是直接射殺敵方的三名居山高手,隻是為了亂敵心神,以此為大頭和楊開創造機會。


    由靈氣凝化的深藍箭矢比尋常箭矢的移動速度要快上許多,雖是倉促射出,卻也令敵方的三名居山高手忙於躲閃,多有狼狽,大頭趁機就地急滾,揮舞陰陽輪將其中一人左腿劃傷,而楊開則趁機欺身上前,抓住了另外一人的右腕。


    察覺到自身靈氣狂瀉而出,被楊開抓住手腕的居山高手亡魂大冒,左拳急出,直取楊開麵門。


    楊開的工布劍此時仍在右手,眼見對方重拳來襲,立刻抖腕上撩,直接斷去了對手的小臂,轉而在對方淒厲慘叫的同時反手持劍,挺臂前送,急斬封喉。


    眼見同伴遇險,敵方不曾受傷的那名居山高手氣急怒吼,轉而疾衝躍起,淩空起腳,飛踹楊開的三陽魁首。


    楊開招式已經用老,難能及時抽身,而工布劍此時反手抓握,亦不得揮斬阻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灌注靈氣的一腳急踹而至。


    就在楊開深深吸氣,準備硬挨對方一腳之時,一支深藍箭矢疾飛而至,不偏不倚,正中飛踹之人麵門。


    那人麵門中箭,攻勢受阻,踢出的一腳隨即失去了準頭,楊開見狀急忙歪頭避開,與此同時振臂推開了那脖頸正在噴血的居山高手,轉而抖腕正劍,衝著中箭落地之人急刺補招。


    不曾想那人雖然麵門中箭,卻不曾傷及頭腦,眼見楊開試圖補招,急忙大力起腳,將楊開踹飛,轉而鯉魚打挺,反彈站立。


    先前大頭就地翻滾,劃傷了其中一人的左腿,那人下盤不穩,踉蹌後退,大頭自然不會錯過機會,立刻急追上前,左手陽輪右揮切腹,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再度直身翹腳,右手陰輪左揮封喉。


    在殺掉眼前對手的同時,踢飛楊開的那名居山高手恰好反彈起身,大頭見狀急忙縱身躍起,跳到對方身後,雙臂交叉,陰陽雙輪對絞互斬,徑直切下了此人項上人頭。


    此時敵方還剩下不少藍氣武人,眼見楊開再遭重創之後站起艱難,步履踉蹌,自認為有機可乘,自各處蜂擁而至,刀劍齊出,試圖取其性命。


    餘一雖然接連開弓,奈何敵人數量太多,不得盡數阻攔。


    見此情形,大頭顧不得擦拭頭臉血汙,急忙將陰陽雙輪盡數甩出,與此同時疾衝而至,扶住楊開並自腰間摸出一粒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當日大頭和長生曾結伴前往西南邊陲,動身之前長生配製了許多藥物,煉丹之術此時早已失傳絕跡,為了方便攜帶服用,長生所配藥物多為藥丸。


    為楊開服下傷藥之後大頭立刻雙手前探,召回了先前拋出的陰陽輪,轉而陰陽反扣,令陰陽雙輪自雙腕飛旋自轉,縱身迎向衝來的敵方武人。


    楊開勉力咽下藥丸,眼見被自己割開喉嚨的那個居山高手尚未斷氣,便快步走近,抓握對方手腕,催動周天神功,借用對方靈氣逼出了鬱結肺腑的幾口淤血。


    餘一先前接連放箭,靈氣再度匱乏,見楊開暫得喘息,便快步來到。


    楊開自然知道餘一要做什麽,便伸手搭上其肩膀。


    餘一一邊接受楊開轉送的靈氣,一邊頻頻開弓,左右激射。


    最令人上火的不是抓到一副壞牌,而是分明抓了一副好牌,卻被自己打的稀爛,此時司徒鴻烈等人就是這般心情,此番伏擊己方準備充分,盡得天時地利人和,本想將長生等人一網打盡,不曾想七個紫氣高手死了四個,隨行的本族族人幾乎全軍覆沒,但長生一方卻無一人陣亡,這樣的結果他們萬難接受。


    玄武山莊的宇文冬月陰狠狡詐,眼見再這麽打下去己方有全軍覆沒的可能,便舍了長生,衝向大頭等人,與此同時衝餘下的藍氣武人高聲下令,“我來對付他們,你們一路向南,尋到他們的坐騎,盡數殺了!”


    聽得宇文冬月言語,剩下的十幾名藍氣武人立刻放棄進攻,自林中向南移動。


    四大山莊此番前來是騎乘了坐騎的,他們的坐騎都隱藏在了南麵林中,那些武人自林中尋到坐騎,快馬加鞭,疾馳南下。


    長生知道宇文冬月此舉是為了讓他們心有旁騖,難得專心,此舉可謂釜底抽薪,險惡至極,要知道此時地上多有積雪,不管餘一將馬匹帶去了哪裏,都會在雪地裏留下蹄印,隻要敵人循著蹄印尋找,一定能找到眾人的坐騎。


    雖然知道對手用心險惡,長生卻並不緊張,因為餘一可以破開虛空玄門,此發彼至,己方眾人根本不用追趕那些藍氣武人,隻需在最後關頭通過虛空玄門趕到馬匹藏匿之處予以攔截即可。


    敵方藍氣武人的離開反倒給了己方眾人全力對付司徒鴻烈等人的機會,不過留給己方眾人的時間並不多,他對黑公子和汗血寶馬的腳力了如指掌,根據餘一先前離開的時間進行推算,眾人的坐騎此時應該在五十裏之外,敵方趕過去最快也要半炷香的時間。


    換言之,隻要己方能在半炷香之內殺掉司徒鴻烈三人,此戰己方就可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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