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即將散功自爆的年輕男子消失不見,場外眾人紛紛長出了一口粗氣,散功自爆威力太過驚人,倘若黑臉陰官沒有及時出手,場外眾人恐怕都要受到殃及。


    同樣如釋重負的還有長生,在此之前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如果自己事先沒有衝黑臉陰官說出那番話,年輕男子一旦散功自爆,黑臉陰官勢必凝聚靈氣屏障將石台罩住,以免殃及場外眾人,倘若黑臉陰官真的這麽做了,也沒有任何可以指責他的理由,而最終結果就是自己與年輕男子玉石俱焚,即便僥幸不死,也勢必身受重傷。


    自己先前的那番話雖然說的確是實情,實則卻是有些誤導黑臉陰官,他是故意等到最後關頭才說出那番話的,為的就是不給黑臉陰官留下太多思考的時間,讓對方下意識的認為若是凝聚靈氣屏障庇護場外眾人,就會限製他臨場應對,進而影響到比武的公平,無奈之下隻能將已經開始散功的年輕男子移出仙宮。而事實是就算黑臉陰官真的凝聚靈氣屏障罩住了太極石台,也合情合理,並不算違規。


    隻要其中一方離場,比武就算結束,年輕男子消失之後,鳴金之聲隨即傳來。


    長生重回石台正中,冷視環顧,等待第七位挑戰者的出現。


    由於對方事先已經進行了周密的計劃,接下來由誰上場也是早已定下了,敵方眾人此時紛紛看向坎位的一個年輕人,不消說,此人就是既定的第七位挑戰者。


    坎位的年輕人不過而立之年,隨身也並未攜帶兵器,此時正眉頭緊皺,一臉愕然,眼見己方眾人都在看著自己,越發急切愁惱。


    見那年輕男子猶豫糾結,長生心中立刻有了計較,按照對手事先定下的計劃,此人擔任的很可能也是散功自爆的角色,奈何上一局已經證明散功自爆這條路走不通,此人茫然無措,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才好了。


    猶豫良久,年輕男子終於鼓起勇氣離座起身,萬分糾結的移步上台。


    長生麵無表情的打量著此人,與此同時自心中快速思慮,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有了前車之鑒,在年輕男子看來就算自己散功自爆,也會被黑臉陰官移出仙宮,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如法炮製,黑臉陰官很可能不會再出手阻止。


    此番上台的年輕男子已經方寸大亂,完全沒了主意,在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情況下極有可能硬著頭皮按照原計劃行事,倘若年輕男子真的這麽做了,很可能歪打正著,重創自己。


    短暫且急切的思慮過後,長生心中有了計較,待年輕男子衝黑臉陰官見禮並來到自己麵前時,長生沉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年輕男子沒想到長生竟然會問自己的年紀,“嗯?什麽?”


    “我問你今年多大了?!”長生挑眉喝問。


    “二十有六。”年輕男子下意識的回答。


    “人倫孝道都不曾齊全便自尋死路?”長生正色說道,“你分明散功自爆行不通還一意孤行,飛蛾撲火?你脖子上頂的是夜壺嗎?”


    不等對方接話,長生便再度抬高了聲調兒,“我不想殺你,滾下去。”


    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每個人都怕死,但也有例外,那就是當一個人認為自己死得其所時就會將生死置之度外,眼前的年輕人就是這般情況,但此時他卻誤以為就算自己散功自爆也無法重創長生,如此一來原本的死得其所就變得毫無意義,再見長生底氣十足,信心百倍,心中越發沒底。


    此時鼓聲已經響起,眼見年輕男子危急關頭竟然開始猶豫,敵方眾人焦急非常,但他們也無法直接開口煽動,無奈之下隻能頻繁幹咳,暗示提醒。


    長生怒目回頭,“別咳了,你們怎麽不上來散功自爆?反倒攛掇年輕人上來送死?”


    嗬斥過場外幹咳之人,長生再度看向年輕男子,與此同時手指出口,“趁我還沒改變主意,馬上滾。”


    不等對方回過神來,長生陡然提氣怒吼,“滾!”


    長生的怒吼徹底摧毀了對手最後的鬥誌,後者忙不迭的衝長生抱拳拱手,轉而匆匆下台,急促離去。


    眼見年輕男子不戰而退,中途離場,場外眾人驚詫莫名,麵麵相覷,打到現在,這是唯一一場鼓聲還沒響完,比試就結束了的。


    長生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能鎮住對方,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慶幸和後怕,為了盡可能的震懾接下來的對手,長生撇嘴挑眉,桀驁冷笑,“哼,螳臂當車,蚍蜉撼樹,已然登台七人,可曾傷得本王分毫?”


    任何事情都有利弊兩麵,長生故作狂妄,旨在間接告訴對手自己的實力絲毫未受影響,但其狂妄氣勢也令敵方眾人對其更加憎惡,話音未落,便有人自乾位起身,“休要張狂,我來戰你。”


    長生循聲望去,隻見此番起身的是一個鴆麵鷹鼻的中年道姑,身穿道袍,頭上道髻,由於所穿道袍並無三清各宗標識,便無法確認其三宗所屬。


    此人身後背著一把金錢劍,所謂金錢劍就是以曆代銅錢編製而成的長劍,並不鋒利,乃是一種法器,右手挽著一支黑鬃拂塵,腰間掛著幾隻鼓脹的腰囊,胸前還吊著大大小小的瓶罐和竹筒。


    長生此前已經注意到了此人,對於此人他是有些忌憚的,看此人的穿戴和隨身物品不難發現此人對法術極為擅長,之所以說此人擅長法術而不是擅長道術,乃是因為此人隨身攜帶的法器與正統的道家法器多有不同,尤其是那黑鬃拂塵更是詭異,要知道三清道士所用的拂塵多為銀白馬尾,從無使用黑鬃拂塵的道士。


    中年道姑上台之後衝黑臉陰官稽首行禮,自報道號,名為無情子,這明顯不是三清各宗的道號,由此可見此人乃是一個無有師承的旁門野道。


    與之前上台的挑戰者不同,無情子打量長生的眼神多有輕蔑,“好一個三清正宗,授籙上清?哼,我倒要看看你這龍虎山的乘龍快婿都有什麽能耐。”


    眼見無情子言語無狀,麵目可憎,長生心中多有厭惡,“你長的可真難看。”


    想要激怒女人其實很容易,別管多大年紀的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長生此言可謂是一箭穿心,氣的無情子怒目瞪眼,憤恨咬牙,“你說什麽?”


    “我說你長的難看,”長生一臉厭棄,“怪不得你叫無情,就你這模樣,想多情也沒人要你呀。”


    無情子沒想到長生身為大唐親王說話竟然會如此刻薄,都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長生這幾句可謂是句句打臉,字字誅心。


    此時鼓聲已經響起,無情子氣急喘氣,鼻孔大張,“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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