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是當真餓的狠了,抓起那半隻鹵雞便狼吞虎咽,吃過幾口回過神來,轉頭衝長生嘟囔了一句什麽,但他嘴裏此時塞滿了食物,聲音含混,長生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就在此時,西院偏門處傳來了婦人的驚呼,隨即便是一聲淒厲慘叫,不消說,這是府中的婦人想要逃出帥府,被餘一阻截斬殺。


    聽得婦人慘叫,三人同時看向長生。


    長生出言說道,“楊開,大師,你們出去幫忙,不要放任何人離開帥府。”


    聽得長生言語,二人各執兵器走向門口。


    在二人走出房門之時,長生再度開口說道,“隻要他們不瞎叫亂喊,盡量不要傷他們性命。”


    二人聞聲轉身,衝長生點頭之後各赴東西。


    見巴圖魯吃的太急,噎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大頭急忙四顧尋找,卻發現桌上的茶壺和酒壺都被打翻了,一瞥之下發現一旁櫃子上的花瓶裏插著一束梅花,急忙跑過去拔出梅花,將花瓶遞到了巴圖魯手裏。


    巴圖魯一把接過,仰頭牛飲,好不容易將卡在喉嚨的那團雞肉咽了下去,這才順過氣來。


    有了前車之鑒,巴圖魯不敢吃的太急了,一邊咬嚼一邊衝長生說道,“你要是再晚來幾天,我就要被這幫狗東西給折騰死了。”


    透過巴圖魯襤褸的衣衫,長生注意到巴圖魯身上有多處燙傷,想到自己先前還配製了金瘡藥在身上,便拿出金瘡藥走過去想為其敷藥。


    “去去去,等我墊吧幾口再說,”巴圖魯抬手撥開了長生,隨後又咬了一口雞肉在嘴裏,咀嚼了幾下方才回過神來,“咦,你怎麽不瘸了?”


    “說來話長。”長生搖頭說道。


    見巴圖魯急著吃東西,長生便沒有急於再與之說話,而是指著放在桌上的兩顆人頭衝大頭說道,“你帶上楊複恭和楊守信的首級即刻動身,星夜兼程趕回長安,與皇上說明此間情況,請皇上欽定將領,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慶陽,統領這裏的五萬兵馬。”


    “好。”大頭點頭應聲,轉而蹲下身解脫屍體的衣裳。


    大頭脫下屍體衣服的同時,也自屍體上找到了一方將軍令牌,略做端詳之後揣進了懷裏,“有了這方令牌,我就能直接騎馬出城。”


    大頭用屍體的衣服包裹了兩顆人頭,當胸捆係,背在身後,“大人,我先走了,您多加小心。”


    長生點了點頭,“那些偏將正在趕來此處,注意不要與他們走碰頭。”


    “好。”大頭點頭。


    大頭臨行之前還不忘衝巴圖魯拱手道別,巴圖魯一手抓鹵雞一手抓花瓶,衝大頭抬了抬手,“嗯嗯嗯。”


    大頭疾行出門,快步離去。


    大頭離開之後,長生也開始自屍體上進行翻找,將餘下四麵將軍令牌盡數找到之後又轉身去往後院。


    “你幹啥去呀?”巴圖魯疑惑瞪眼。


    “楊守信的屍體就在後院,我去找帥印虎符,片刻即回。”長生說道。


    聽長生這般說,巴圖魯放下心來,扶起一把椅子坐在桌旁風卷殘雲,他餓的狠了,絲毫不在乎桌上的菜蔬是否濺上了血汙。


    帥印虎符乃是重要之物,楊守信果然隨身攜帶,找到了帥印,長生重回大廳。


    肚子裏有了食兒,巴圖魯吃的不那麽急切了,長生拔出龍威,為其斬斷了手鏈和腳銬。


    巴圖魯重回自由,多有激動,上下打量長生,“老五,你長高了呀。”


    “大師兄,你先吃點東西,一會兒我給你上藥。”長生笑道。


    “不礙事,我有金剛不壞神功,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巴圖魯氣急謾罵,“操,這群狗東西真不講究,眼見鞭撻傷不得我,便用烙鐵來燙,便是燙死我我也不說呀,我若將金剛不壞神功的口訣告訴了他們,死的更快。”


    長生知道巴圖魯好麵子,便附和著說道,“大師兄說得是,好了,你也別生氣了,等你將金剛不壞神功練到登峰造極,便是烙鐵也傷你不得。”


    “那倒是,”巴圖魯端過盛放點心的盤子,吃著裏麵的點心,“對了,你咋知道我被他們給抓了?”


    “你的那根棍子被人賣到了長安,我發現棍子之後順藤摸瓜才找到了這裏。”長生說道。


    長生言罷,巴圖魯好生激動,“我的神棍呢?”


    “我給你帶過來了,就放在前院兒。”長生抬手南指。


    聽得長生言語,巴圖魯急忙離座站起,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抓了把點心在手裏,這才快步出門。


    長生跟隨在後,“大師兄,走慢些。”


    “我剛才聽他們喊你大人,怎麽你當官兒了嗎?”巴圖魯疑惑詢問。


    “是啊。”長生點頭。


    “你為了救我,殺了這麽多人,皇上不會難為你吧?”巴圖魯又問。


    “沒事兒,皇上本來就不喜歡這些人。”長生說道,巴圖魯腦子少根弦,說的太複雜他也聽不懂。


    二人說話之間,釋玄明和楊開押著幾個家丁自前院走過,長生此前曾經叮囑過若無必要不可亂殺,為免府上有人逃脫並走漏了風聲,隻能將家丁和丫鬟都集中關押起來。


    二人來到前院,巴圖魯一眼就看到了插在院子裏的镔鐵棍,瞬時兩眼放光,疾衝上前拔出镔鐵棍抱在懷裏,欣喜若狂,激動失語。


    長生再次拿出了那包金瘡藥,“大師兄,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敷藥。”


    連說了兩遍,巴圖魯才反應過來,脫下了已經破如蛛網的衣裳。


    衣裳一去,巴圖魯身上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渾身上下的傷口足有幾十處,大部分傷口已經結痂,隻有為數不多的傷口還在滲血。


    由於傷口太多,長生也不得逐一敷蓋,隻能抓了藥粉渾身揮灑。


    就在此時,站在門樓上四處眺望的餘一輕身而下,“大人,城東有馬蹄聲傳來,當有馬匹二十多匹,應該是營中的那些偏將。”


    長生聞言暗暗鬆了口氣,單是殺了主帥和將軍也並不一定能夠穩住局麵,因為營中還有偏將可以統兵,隻有將這些偏將盡數鏟除,剩下的校尉才翻不起大浪。


    “帥府周圍什麽情況?”長生問道。


    “周圍肯定有人聽到了府中的異響,卻無人聚集圍觀。”餘一說道。


    “把前院的屍體收拾一下,”長生說道,“稍後等他們進府再動手。”


    餘一點頭過後開始搬移屍體,將府內眾人關進東廂之後,楊開留下看守,釋玄明出來幫忙處理屍體。


    眼見馬蹄聲越來越近,長生指著東側牆角衝巴圖魯說道,“大師兄,你先躲起來,等我把他們引進來。”


    “一會兒也讓我殺幾個,出出這口惡氣。”巴圖魯想重新穿上衣服,但衣服千瘡百孔,穿不上了,試了幾次幹脆不穿了,光著膀子躲到了暗處。


    長生先前親手斬殺了楊複恭和楊守信,身上濺上了不少血汙,好在那些偏將大多沒有靈氣修為,暗夜之中也不易被他們發現。


    見己方眾人盡數藏好,而馬蹄聲已經到得府外,長生拉開門栓迎了出去,衝正在翻身下馬的眾人急切招手,“諸位將軍怎麽才來,快走快走。”


    “大帥急招,所為何事?”為首的一人急切追問。


    長生一邊引著眾人往裏走,一邊出言說道,“府上早些時候來了刺客,那刺客共有五人,來到之後先是打殺了我們幾個護院,然後闖入了中廳,那時大帥正在與五位將軍還有遠道而來的貴客自中廳飲酒,那五名刺客好生凶狠,直接衝進中廳斬殺了楊守信和五名叛將,連那朝廷欽犯楊複恭也被砍掉了腦袋。”


    那一幹偏將能夠聞到帥府濃重的血腥氣,長生所說他們起初也不曾起疑,待得發現長生越說越放肆時方才生出警覺,奈何為時已晚,眾人已經全部走進了帥府。


    “你是什麽人?”有偏將拔刀喝問。


    “抓刺客!”長生施出追風鬼步,繞過人群回到大門旁關閉了大門。


    大門一關,餘一和釋玄明率先自暗處殺出,行伍打仗的將校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二人一出手,直接摧枯拉朽。


    巴圖魯躲在東側牆角,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揮舞镔鐵大棍高喊著衝了過來,而此時那些偏將已經被餘一和釋玄明打殺了大半,餘下幾人見勢不妙,開始四散奔逃,又被二人砍殺刺死,待得巴圖魯氣勢洶洶的殺來,卻發現沒了對手。


    “哪有你們這麽凶狠的出家人哪,”巴圖魯愕然四顧,“你們倒是給我留一個呀。”


    唯恐巴圖魯亂喊泄密,長生隻能高聲呼喊,“啟稟大帥,刺客已經抓到了,是個女的。”


    見長生發聲之時看向自己,餘一立刻心領神會,大聲說道,“狗官,你抓了我也沒用,城中還有我們的人。”


    “全城戒嚴,緝拿餘黨。”長生粗重發聲。


    長生和餘一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但巴圖魯不明所以,疑惑撓頭,“你倆瞎嚷嚷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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