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眾人此前隻是疑惑楊開隻有居山修為,竟然能與身擁太玄修為的老道鏖戰這麽久,並不知道楊開用的是什麽功夫,聽得老道驚呼方才知道楊開用的是周天神功。


    年輕一代對周天神功頗為陌生,但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早在幾十年前周天神功曾是令江湖中人聞風色變的神秘功法,隻不過後來隨著古衍的銷聲匿跡,周天神功也逐漸被世人遺忘。


    “青雲山的古衍是你什麽人?”老道側身背手,沒有再度出手。


    “先師。”楊開拱手回答。


    “氣數,氣數,當真是氣數使然哪,”老道苦笑搖頭,“該還的遲早還是要還的。”


    聽老道言語,貌似早年曾與古衍有過交集,不過過去了這麽多年,其中具體內情,怕是隻有當事之人才得知曉了。


    老道此時靈氣尚未徹底耗盡,仍有一戰之力,不過老道卻沒有再度出手,而是悵然的走到石台邊緣,撿起斷劍黯然離場。


    老道剛剛離場,便有一名西域男子急切登台,此人不惑之年,五短身材,皮膚黝黑,身上肌肉虯勁,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明顯是個橫練功夫了得的外家高手。


    西域男子上台之後立刻走過去衝端坐交椅的仙家見禮,此人漢話說的並不好,發音不準,包括長生在內的場外眾人大多沒有聽清此人說了什麽。


    “王爺,這小黑子在囉嗦啥?”大頭疑惑皺眉。


    “我也沒聽清。”長生搖頭。


    “這家夥練的是外門功夫,內功肯定稀鬆平常。”大頭說道。


    一旁的釋玄明接口說道,“此人貌似已經知道楊開可以吸取他人靈氣,此時上台無疑是自恃練的是外門功夫,楊開的周天神功對他無甚作用。”


    釋玄明和大頭說話之時,長生轉頭看向右側隔了一個座位的餘一,待餘一轉頭回望,長生抬手指了指她手中的寒月。


    餘一立刻會意,隨即站立起身,將寒月反手擲向楊開,“接著。”


    楊開抬手接刀,衝餘一微微點頭。


    此時那西域男子已經衝年輕仙家行過禮,見年輕仙家遲遲沒有反應,便轉身麵對楊開,而轉過身來恰好看到楊開拔刀出鞘,寒月刀亦是吹毛斷發的神兵利器,刀身自耀寒光。


    釋玄明說的是對的,這西域男子之所以登台挑戰,正是自恃練的是外門功法,不懼楊開的周天神功,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台下竟然有人扔了一把薄刃寶刀給楊開,他的橫練功夫雖然了得,卻也隻能無視尋常刀兵,似寒月這等神兵利器,他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西域男子回頭看向坐在乾位的年輕仙家,見對方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並沒有出言製止楊開接拿台下扔上來的兵器,無奈之下隻能轉身麵對楊開。


    楊開垂刀抱拳,隨後側身亮勢。


    西域男子遲疑過後衝楊開拱了拱手,就在眾人以為他也要拉開架勢之時,這家夥竟然快速轉身,匆匆離場。


    短暫的寂靜之後,場外傳來噓聲一片。


    “哎喲,這也行啊,不要臉啦?”大頭笑道。


    “丟臉總好過丟命。”長生亦笑。


    大頭說道,“咱得記住這小黑子,這家夥上過台了,就算沒打以後也不能再上台了。”


    長生沒接大頭話茬,而是轉頭四顧,觀察場外眾人的反應,由於比武的時間拖的太長,此時場外有不少人已經睡著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正在閉目養神,仍在觀戰的人不過五六十,想要判斷這些人有沒有上台的打算也很簡單,隻需觀察他們的表情即可,一心看熱鬧的會雙目圓睜,滿懷期待,很是放鬆,而蠢蠢欲動的那些人則會眉頭微皺,急切權衡,緊張思慮。


    由於先前那老道喊出楊開使用的是周天神功,場外便有人在低聲議論周天神功的詭異和玄奇,如此一來即便有人原本不知道周天神功是怎樣一種功法,此時也通過眾人的言語得知這門功夫可以吸取他人靈氣,再見楊開寶劍斷掉之後又拿了一把寶刀在手,對他越發忌憚,誰也不敢輕易上台。


    “哎,王爺,您有沒有發現那個神仙不太對勁兒,怎麽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大頭湊近長生,朝著台上的年輕仙家努了努嘴。


    長生點了點頭,“我早就注意到了,早在楊開比武之時,他的元神就已經離體。”


    “他的元神幹啥去了?”大頭好奇追問。


    “去終南山找老朋友下棋去了。”長生隨口說道。


    “您咋知道?”大頭越發好奇。


    長生說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他的元神去了哪裏,但你非要追著我問,我也隻能胡說八道了。”


    聽得長生言語,大頭多有尷尬,一旁的釋玄明和餘一則莞爾發笑。


    “笑個屁呀。”大頭瞅了釋玄明一眼。


    “笑你呢。”釋玄明仍在笑。


    大頭常年混跡市井,自然聽出釋玄明在拐著彎兒的罵自己,但他卻懶得與釋玄明拌嘴,仰身靠上石椅的椅背,打了個哈欠,“看樣子不會再有人上台了。”


    釋玄明和餘一也與大頭一般看法,楊開的周天神功足以令眾多潛在的對手心存忌憚,而今又得了餘一的寒月,沒有必勝把握,一般人是不會上台了。


    不過長生卻不似他們三人這般樂觀,經過先前的環視,他發現坐在西南震位最後幾排的十幾個黑衣人麵色凝重,眼神之中多有激動和緊張,這些人穿的都是黑色的夜行衣,多為三四十歲的青壯年,有男有女,所用的兵器也不盡相同,此時其中幾人正在低聲交談,由於對方聲音很低,且距離較遠,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長生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有人正在打量著己方眾人,待得與對方視線接觸,長生自對方眼神之中看到了強烈且明顯的敵意,而這也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測,這些人接下來很可能會上台與楊開為難。


    這十幾個人無疑是一夥兒的,長生第一時間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倭寇餘孽,不過仔細打量之後發現應該不是,因為倭寇的身高都很矮,而那些人的身高都很正常。


    由於這些人都是唐人長相,也就排除了來自西域諸國的可能,這麽多人一起行動,背後肯定有主使之人,不過己方眾人樹敵太多,一時之間他也無法確定這些人的真實來曆。


    就在長生皺眉打量對方之時,其中一名黑衣人突然離座起身,自身旁同伴手裏接過一把鐵鐧大步向石台走來。


    大頭原本也快睡著了,眼見有人挑戰,瞬時來了精神,急忙挺身坐直,“哎呀,還真有不怕死的。”


    長生沒有接話,他可沒有大頭這麽樂觀,根據先前的觀察幾乎可以斷定,楊開接下來很可能會受到這十幾人的輪戰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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