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捕頭此言一出,場外瞬時一片嘩然,而那年輕秀士亦是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隻是因為自己說了幾句不合對方心意的話,獨眼捕頭便當眾罰減了自己三年陽壽,這可是陽壽,不是銀兩,一旦縮減,怕是再也補不回來了。


    震驚駭然的同時,年輕秀士自腦海裏緊張思慮接下來是就此離開仙宮,還是當眾認錯求饒,亦或是孤注一擲,據理力爭。


    不過想要做出選擇並不容易,就此離開他心有不甘,當眾求饒又顏麵盡失,而據理力爭很可能受到更加嚴厲的懲罰。


    急切的思慮過後,年輕秀士最終還是決定絕地反擊,猛然回頭,高聲說道,“就因為我說了幾句不合你心意的話,你便罰減我的陽壽,實乃心胸狹隘,公報私仇。”


    眼見年輕秀士正色反駁,大頭低聲說道,“這家夥膽子倒是不小,還敢罵神仙心胸狹隘。”


    “他不是膽子大,他是輸不起,想翻本兒,”長生隨口說道,“與輸紅眼的賭徒是一樣的心態。”


    “也對,他主要還是不舍得自己那三年陽壽,”大頭點頭過後出言問道,“王爺,您感覺他能不能撈回本錢?”


    長生搖頭說道,“不能,他會輸的一無所有。”


    “為啥?”大頭追問。


    長生說道,“他當眾發難是想將事情鬧大,令仙家在眾目睽睽之下自重身份,不與其一般見識,但他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仙家根本就不在乎凡人如何看待和評價自己,因為凡人根本就不知道仙家心裏在想什麽,也無法理解仙家的所作所為。”


    二人低聲交談之時,獨眼捕頭一直在冷冷的看著那年輕秀士,大頭先前得了兩枚靈符,心情大好,便趁獨眼捕頭尚未開口,出言發聲,善意提醒,“老弟,別說了,趕緊走吧。”


    眼見發聲的是大頭,那年輕秀士並不領情,“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剛得了護身靈符,就開始阿諛奉承,獻媚討好了。”


    大頭沒想到自己善意的提醒會招來惡意的揣度,瞬時火起,“好好好,你千萬別走,你就跟神仙胡攪蠻纏,耽誤他的工夫,看看下場是啥。”


    “今日便是被他罰光壽數,我也不服。”年輕秀士方寸大亂,氣怒高喊。


    大頭不願再理會他,便沒有再接話。


    長生知道等待年輕秀士的是什麽,便動了惻隱之心,畢竟這個年輕秀士即便有錯,也錯不至死,如果等到獨眼捕頭開口,必然又會重罰,想到此處便隨口問道,“你有什麽不服的?”


    “我做錯了什麽,他憑什麽罰減我的陽壽?”年輕秀士高聲問道。


    “剛才仙家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說了不該說的話,”長生說道,“什麽叫魑魅魍魎?你在罵誰呀?看不慣公孫承威的所作所為,你走就是了,為何還要自以為是的出言譏諷?你這是肆意妄為呀,肆意妄為就是任性,在家裏任性可以,在外麵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


    見長生也不向著自己說話,年輕秀士立刻怒目相向,“你們都是朝廷的走狗,狼狽為奸,一丘之貉,你當然會袒護他。”


    “我沒袒護他,”長生隨口說道,“事實上這個人跟我有仇,我很討厭他,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我也很鄙視,但我不會嚐試去糾正他,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壞人,壞人做壞事再正常不過了,你有什麽好驚訝的?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長生的這番話年輕秀士竟然無法反駁,長生也知道在這種場合說話很容易被人詆毀為嘩眾取寵,出風頭,但他不敢讓獨眼捕頭接過話頭,因為獨眼捕頭此時心中怒氣未消,一旦開口,年輕秀士必然逃不過重罰,而今唯一能救下這年輕秀士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說出獨眼捕頭想說的話,隻有這樣獨眼捕頭才可能順氣消火兒。


    “你如果看公孫承威不順眼,你可以上台殺了他呀,”長生說道,“你不敢上台挑戰,還非要擺出一副與眾不同的清高嘴臉中途退場,你退場便退場,還非要說些風涼話,你倒是心裏舒服了,但你所言不實,讓人家心裏不痛快了,若是跟你解釋吧,一時半會兒還解釋不清,無端的浪費了人家寶貴的時間。不解釋吧,你又會誤導眾人,傷及仙家威嚴,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惡?”


    不等對方接話,長生再度說道,“都說蓋棺定論,比武還沒打完你就開始言語無狀,詆毀仙家,你也太小看仙家了,你別忘了即便公孫承威比武獲勝,是否授予其護身靈符依舊在仙家一念之間,你怎麽知道仙家最後就一定會贈予他護身靈符?當真是年幼無知,熱血魯莽,聽我一句勸,趕快向仙家磕頭認錯,祈求仙家的寬恕諒解。”


    年輕秀士也是命不該絕,理智尚存,察覺到長生在間接幫助自己,也感覺長生所說確有道理,便顧不得體麵尊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台上的獨眼捕頭連連磕頭,致歉認錯。


    長生先前所說正是獨眼捕頭心中所想,如果由他自己說出來,便免不得自心中憋聚怒氣,而今長生說了他想說的話,當眾消除誤解,以正視聽,獨眼捕頭心中怒氣大減,再見年輕秀士跪地求饒,誠懇可憐,便懶得再與其一般見識,隨意擺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入座吧,下不為例。”


    聽得獨眼捕頭言語,場外眾人再度震驚嘩然,他們沒想到獨眼捕頭不但沒有加重對年輕秀士的責罰,反而將之前的懲罰也一並減免,不過經過此事他們對仙家的認知也逐漸清晰,知道仙家的威嚴絕不容詆毀挑釁,而隻要擺正態度,知錯能改,仙家也不乏大度寬容。


    年輕秀士死裏逃生,衝獨眼捕頭磕頭道謝,轉而繞道來到長生近前,衝長生連連作揖。


    長生衝其笑了笑,隨即指了指其先前的位置,示意他回去落座。


    獨眼捕頭對長生的見識頗為欣賞,便衝其緩緩頷首,以示友好。


    由於此前黑熊精曾經擅自將自己的護身靈符送給了大頭,場外眾人便擔心此番又會出現這種情況,好在獨眼捕頭隻是衝長生點了點頭,並沒有離開太極石台與長生說話。


    塵埃落定,比武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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