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璿兒雙手抱胸的吩咐道:“你們倆明年也四歲了,在家裏再玩半年,然後去學堂啟蒙念書吧。”


    “念書?”吳陽虎倚靠在他爹的懷裏,轉頭詢問道:“爹爹,念書是什麽?”


    吳長庚溫聲回道:“就是像小翔哥哥那樣,去學堂裏跟著夫子學習寫字讀書,以後考取功名。”


    吳陽虎咧嘴笑了起來,開心道:“爹爹,我知道考取功名,大羽哥哥上次考取了功名,放了好多鞭炮,還有好多好吃的。”


    吳長庚笑道:“敢情你是記住了吃的玩的,這才記住了考取功名啊。”


    吳陽虎哪裏聽得出他爹是在打趣他,一臉興奮道:“那我和弟弟要去念書考功名,買好多吃的玩的。”


    柳文娟沉聲道:“讓你們去念書,不是去吃喝玩樂的,要像小翔哥哥那般認真學習。你們若是在學堂裏學壞了,不聽夫子的話,看娘不揍扁你們的屁股。”


    兄弟倆一聽娘這聲音就害怕了,立即規矩的坐好,乖乖道:“娘,我們知道了。”


    吳長庚見自家娘子將兩個皮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滿眼寵溺的笑了。他三十五歲才有這兩個兒子,他們出生後又遭了不少罪,在一些小事上,他對他們總是格外的溺愛縱容些。不過他知道自家娘子是個嚴母,有她督促教育著他們,他們不會走歪路的。


    柳文娟視線一瞥到吳長庚,見他在笑,狠狠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還笑,你就知道慣著他們。有句話說三歲看老,他們如今正是三歲,可要管好了,現在不約束好他們的性子,以後你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吳長庚立即嚴肅道:“是,娘子說的對。”


    柳璿兒噗呲一聲笑了,姑父這輩子在姑姑手裏是翻不了身了,對她的話那真是言聽計從啊。


    整晚上都沒說過一句話的王氏聽到他們夫妻倆教育孩子的話,突然回想起她的兒子三歲時的場景。


    她記得那時妯娌三人的兒子年歲都差不多,可她的齊兒要大上些月份,是柳家的長孫。因為是長孫,家裏格外寵溺些,什麽都由著他,吃的穿的他都是要最多最好的,還經常為個雞蛋與於氏爭吵不休,鬧的家裏雞飛狗跳。她從來沒有教育過孩子,隻要他開口要的,她都會蠻力去搶來或許是偷來。也許就是在她這種行為的耳濡目染下,他學會了偷,學會了搶,慢慢的他就這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想通了後,突然發覺是她自己親手害了兒子,她再沒臉見他了。


    她用自己的衣袖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緩緩抬起頭來,開口說話道:“璿兒,我想離開這裏去菲兒那裏生活,你可以送我去嗎?”


    柳璿兒淡淡回道:“可以。”


    賀氏知道她如今心力交瘁,害怕在這裏聽到柳正齊落網的消息,勸慰道:“二嫂,如今外麵天氣寒冷,出行不方便,要不過完年後再去吧?”


    王氏搖頭道:“不了,我想跟菲兒他們去過年。”


    柳大山歎息道:“翠蘭,你決定了?”


    王氏哽咽道:“爹,我決定了。我如今被休了,也沒個家了,長期住在三弟家影響也不好,齊兒他如今也……我,我知道三弟四弟和文娟,璿兒他們會照顧好爹,孝順爹,娘家人也與我斷了關係,我在這裏沒什麽留念了。我想去菲兒那幫她帶帶孩子,做些家務農活,平靜的過完下半輩子。”


    柳大山深深歎了口氣,同意道:“好,你既然想好了,爹也就不攔你。荊寧州說遠也不遠,如今有了碼頭,可以乘船來往,爹的身子骨若好的話,來年再去看你們,其他的兄弟侄兒侄女們有空也可以去看你們的。”


    王氏哽咽應道:“好,謝謝爹。”


    柳文娟見她如此,心裏也不好受,詢問道:“如今天正下著大雪,什麽時候走啊?”


    柳璿兒回答道:“五天後有荊寧州的貨船過來,我們坐船走吧,這種天氣不適合坐馬車的。”


    柳文娟點頭道:“好,那我們趁這幾日多準備些東西給她帶去荊寧州吧。”


    王氏連連搖頭道:“不用了,文娟姐,田地裏的活很多,你們都忙得很,不需要準備了。”


    柳文娟說道:“沒事,也就這三天比較忙,我們白天幹地裏的活,晚上給你縫製些衣服被子帶上,另外再給菲兒的孩子做幾套衣服吧。你這做外祖母的,頭一次去見外孫也要準備些衣物鞋子才好,我這裏有很多布料棉花,這幾天你別跟著我們去地裏幹活了,就在家做衣服吧。”


    “好,謝謝。”王氏手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柳東平拿走了,她如今是一無所有,這些日子全靠三弟家養活著她。


    柳璿兒提醒道:“準備些衣物鞋子和吃食之類的就好了,其他的大件不好攜帶,到時候去荊寧州購買就行。”


    柳文娟應道:“好。”


    一說定這事,柳文娟就將手中的孩子交給了柳璿兒,立即招呼道:“翠蘭,玉華,我們現在就開始弄吧,先一起把布料挑選裁剪好吧。哦,對了,蕊兒也過來幫忙。”


    “好。”


    等她們都走了,柳正亭和柳正良兄弟倆也起身道:“那我們去洗碗了。”


    段鴻翔也非常懂事的說道:“那我去燒熱水給大家洗漱沐浴。”


    柳璿兒點頭道:“好,你們去吧。”


    第二天天剛亮,整個青山村的人就開始忙活了起來,每家出了個大漢背著工具將路上厚厚的積雪都清理掉。吃完早飯後,一家老小就趕著牛車載著籮筐,集體出動去大棚裏采摘蔬菜了。


    柳璿兒也跟著去了田地裏幫著幹活,見大家幹得熱火朝天,一筐一筐的蔬菜瓜果碼得整整齊齊,好像受過專業培訓般,忍不住笑了。


    三日後京城裏的貨船來了,碼頭上瞬間熱鬧了起來,滿載著蔬菜地果的牛車排著隊等候著收購。貨船上的小廝忙碌了一整日才將三艘大船裝滿,在天黑時啟程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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