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山滿臉寒霜道:“這是你活該,都是你自找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自己作死。林兒和玉華多好的兒子和兒媳,不管你如何埋汰他們,他們從沒有在我麵前抱怨過半句,不管你如何不待見他們,他們依舊給你送吃食送新衣鞋襪。亭兒和良兒,蕊兒,他們同樣是你的孫子孫女,他們哪裏做得不好了?哪天少了你的葷菜和柴火茶水?哪天沒幫你燒水洗漱,沒幫你洗衣做飯?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這樣的兒子兒媳孫兒孫女哪裏不好?璿兒說的沒錯,你的眼睛就是瞎的,你的心也是黑的。既然你要偏著那兩個混賬畜生,那你就跟著他們去吧,我不阻撓你,你今天晚上就走,我們柳家不留你。”


    薛氏心裏又何嚐不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就是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不敢相信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孫子變得她都不認識了,聲嘶力竭道:“老頭子,你不能趕我走,我給柳家生了三個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平兒和輝兒總有一日會回來的,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趕我走的,我的兒子們定會孝順我的。”


    柳大山指著在默默流淚的柳正良,大聲道:“輝兒早晚會回來,他若知道你是怎麽對待他的兒子良兒的,你覺得他會孝順你嗎?”


    薛氏語無倫次道:“……我,我不是有心的,我隻是,隻是……”


    柳大山揮了下衣袖,滿臉失望道:“隻是什麽,你沒有腦子嗎?你不知道你罵的那些話對良兒有什麽影響嗎?良兒有那麽一個娘,他今後的日子本就難過,你還要在他心上撒鹽,你是要絕了他的路嗎?他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攤上你這麽混賬的祖母和於小蘭那不要臉的娘?”


    他說完後,柳文娟就大步從屋子裏走出來了,將薛氏的衣服被子等都捆好打成了包,還有鍋碗瓢盆糧食等全部放在一個籮筐裏,全部扔在薛氏麵前,說道:“薛巧芳,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你可以滾了。”說完後,當著大家的麵,直接將柳家新屋的大門上了鐵鎖。


    柳璿兒見姑姑辦事如此有效率,微微笑了笑,鬆開了被她鉗製住的薛氏。


    薛氏一得到解錮立即衝過去,大力的拍打著大門,大吼道:“柳文娟,你給我打開門,這是我家,這是我家,不準你上鎖,你快給我打開。”


    柳文娟鄙視的看了她一眼,諷刺道:“這是我柳文娟的家,你若再闖進去,我明日就去衙門裏告你私闖民宅,送你和你最喜歡的孫子柳正齊在牢房裏作伴。”


    薛氏上次在牢房裏可是吃盡了苦頭,每次一聽到“牢房”二字,雙腿就直打哆嗦,倚靠在大門上使勁搖頭道:“不要,我不去牢房,我不去那裏,那裏有吃人的老鼠,有好多吃人的東西,我不去,我不去……”


    柳文娟懶得理會她,拉著柳正良說道:“良兒,走,你還是到姑姑家去住,東西明日再來這裏收拾。”


    柳正良有些難為情道:“姑姑,可是,可是祖母她,她今晚上……”


    柳文娟蹙眉勸說道:“良兒,她都沒把你當孫兒,你還認她是祖母做什麽,這樣沒良心的祖母,你不認大家也不會說什麽的。三弟三弟妹,亭兒蕊兒和你的孝心大家都看在眼裏,爹也看著眼裏,他們都不會責怪你們不孝的,真正不孝的是柳東平和柳正齊這對混賬父子。”


    柳東林看著自己的娘被掃地出門,臉上也過不去,歎氣道:“娘,這裏如今確實是文娟的房子,她不再讓你住也沒辦法。要不你先去我那湊合幾天吧,你若是不想跟我住,那就等二哥和齊兒回來再商議吧。”


    薛氏使勁的搖頭道:“我不去,我要住這裏。柳東林,你也是我兒子,你孝敬我是應該的,我就是要住在這裏,你立即出錢給柳文娟把這房子買下來給娘住。”


    柳東林抿了抿嘴,說道:“娘,買這屋子至少四十兩銀子,我買不起。”


    薛氏一手把著門手,一手指著他大罵道:“你這個不孝子,你有那麽多田地,還有房子,還有牛,賣了不就有錢了嗎?你全賣了就有錢買這房子了,你就是不孝,你給我滾,滾,滾遠點。”


    柳東林氣得臉都紅了,聲音沙啞道:“娘,我有多少田地您不清楚嗎?我們一家四口隻有兩畝水田兩畝旱地,其他都是租的。我所有的家產全賣了確實能湊夠四十兩銀子,給你買下這房子後,你叫我們一家四口吃什麽?住什麽?穿什麽?您有為我們考慮過嗎?”


    薛氏氣急敗壞道:“我不管,我是你娘,你先孝敬我是應該的,你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賺。你這麽說無非是不願孝敬,我明日就去鎮上討飯,讓鎮上的人都知道你柳東林是個不孝子。”


    柳東林氣得身子都顫抖了,差點都站不穩,還是他身旁的賀氏扶住了他。


    賀氏眼淚汪汪道:“娘,你怎麽可以這樣?我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值得你如此埋汰我們?如果你真要如此做的話,你盡管去吧。我們一家人的所作所為老天在看著,村民們也都看著,我們問心無愧。”


    柳大山也被她氣得不輕,說道:“林兒,玉華,你們都是好孩子,她的混賬話你們別放在心上,你們孝不孝順爹都看在眼裏的。她要去討飯就讓她去吧,我們柳家還丟不起這人,在她去討飯之前,我先給她一紙休書,她要丟人就去丟薛家的臉吧。”說完後,對柳璿兒說道:“璿兒,你去準備筆墨紙硯來,我說你寫。”


    柳璿兒點頭道:“好。”


    薛氏一聽他真的要寫休書了,立即急了,門手也不抓了,衝過來攔柳璿兒,慌張道:“不準去,不準去。”


    可她的身子哪有柳璿兒那麽靈活,見她輕巧的繞過人群走了,隻得回過頭來抓著柳大山的衣袖哭道:“老頭子,你不能休我,你不可以休我,我給你生了三個兒子,我是柳家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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