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兒子在旁邊的柳文娟諷刺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想要訛詐錢財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吧,你想當眾敲詐到柳家人頭上來,真當我們柳家人是軟柿子任人欺嗎?柳正良沒有娘護著,還有我們這些親人護著,你若打他主意,我柳文娟就去問候你全家。”


    嚴媚隻覺得自己在別人眼裏就像是一個小醜,麵對別人的指指點點,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


    連氏見嚴媚吃了憋,果斷的歇了心思,閉緊了嘴巴。


    於氏見柳文娟如此護著自己的兒子,心裏五味雜陳,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們已多年未見,隔了這麽多年,她的性格還是如此火爆,身子比以前稍微豐腴了些,與站在她旁邊的男人很般配,還育有一對如此可人的雙胞胎兒子,她如今真是幸福得令她嫉妒。


    柳文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語氣很平淡道:“於小蘭,有句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我們經曆短短五年的光景,各自的命運已截然不同了。五年前,你千方百計的想要將我柳文娟這個礙眼的趕走,給薛氏出了主意逼我遠嫁他鄉。嗬,說來我們一家四口還真要感謝你這個媒婆呢,多虧你的暗中使勁,我柳文娟才有一個幸福的家呢。就衝你曾經的“好心”幫忙,我也會護好我的侄兒柳正良長大成人,讓他不會因你這樣德行敗壞的娘而被他人嫌棄指點,我會教他挺直胸膛堂堂正正做令柳家驕傲的子孫。”


    於氏被她說的快無地自容了,本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又添上了一抹臊紅,她抬頭看著個頭與柳璿兒一般高身子挺得筆直的大兒子,眼裏滿是複雜與羞愧。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她絕不會走這條錯路的。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可吃,她後半生注定要悲慘的度過了。


    不一會兒,身上還染著些許血跡的李小羽過來回稟道:“楊大人,彭旭的命保住了,頭上的傷勢修養半個月就會沒事,腰椎骨斷裂致癱瘓,請恕在下學藝不精,無能為力,還請另請高明。”


    楊大人點頭道:“本官知李大夫盡心盡力了,這是他咎由自取,他該自行承擔後果,稍後本官會派人送上診治銀兩。另外,常陽鎮衙門會派人過來接手此事,還請懸醫堂稍後配合下。”


    “是,多謝楊大人。”李小羽溫聲道。他退下後,與柳家人一一打了聲招呼,走到柳璿兒身旁輕聲詢問道:“璿兒妹妹,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柳璿兒看了一眼其他家人,見雙胞胎弟弟鼻子凍得紅紅的,說道:“小羽哥哥,外麵天氣寒冷,我那米鋪裏人來人往的不好休息,讓我祖父和弟弟們去你醫館裏坐會兒,喝碗藥茶避避風寒吧。”


    “好。”李小羽轉身招呼道:“柳爺爺,文娟姑姑,外麵冷,事情也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你們先帶虎兒和銳兒進醫館裏避避寒風吧。”


    柳大山應道:“好,小羽啊,我們可要叨擾你了。”


    李小羽輕笑道:“柳爺爺說的哪裏的話,大家都是鄉鄰,不必這麽見外。”


    他們一走,柳正良就拉著柳璿兒走到一旁,焦急道:“璿兒姐姐,如今那個彭旭被娘打成了癱瘓,娘肯定會被判刑的,你,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讓她的罪責減輕些?”


    柳璿兒眉頭微微皺了下,她對於氏可一點都不同情,可看到良兒如此擔憂的模樣又心軟了,認真說道:“良兒,這件事璿兒姐姐不會出手相助,我若是出手了,到時候會讓有些名望的人群起而效之,還會讓有心人抓住我的把柄,屆時我們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聲也就毀於一旦了。所以,良兒,還請你諒解。”


    柳正良聽完她的話有些失望,可也明白她說的有道理,並沒有再次強求,沉聲道:“這可怎麽辦啊,我擔心過堂時的那頓板子,娘都有可能挨不過的,萬一,萬一……”


    柳璿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良兒,他們起爭執的時候,我全程在場。為了彭家的家產,他們也隻是揍了你娘一頓,並驅趕他們母子倆離開常陽鎮。後來彭旭瘋狂打你娘的原因是你娘手裏握有他的把柄,你娘用這個把柄威脅他,他才突然發狂將你娘往死裏揍的,而你娘和彭正顯是被動反抗的。”


    柳正良腦子本就聰明,聽完她的話後眼睛一亮,激動道:“璿兒姐姐,我知道了,謝謝。”


    柳璿兒微微一笑道:“去吧,我先去懸醫堂了。”


    “好。”柳正良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壓下心裏的忐忑緊張,轉身再次朝著於氏走去。


    一個多時辰後,常陽鎮衙門來人了,楊大人將事情與對方交接後,他們就將於氏等人全部押上囚車帶走了。


    囚車裏的於氏緊緊的抱著彭正顯,臨走時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柳正良,嚅了嚅嘴巴什麽話都沒說出口,隻是流下來悔恨內疚的淚水。


    柳正良孤寞的站在大街上看著囚車越走越遠,眼眶裏的淚水來回轉動,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柳正亭知道他心裏特別難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良兒,四,她如今是常陽鎮人士,我們就算有心也不好摻和,你若是想去看她的話,改日我陪你去。”


    柳正良哽咽道:“好。”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祖父還在等我們呢。”柳正亭提醒道。


    回去後,賀氏已經在家裏準備好了飯菜,大家就全在他們家裏用晚膳了,柳東林則提前給薛氏送去了飯菜。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紛紛安慰了下柳正良,知道他心情不太好,用完晚膳後也沒再閑話,打了聲招呼就各自回家了。柳璿兒讓祖父他們先回去,她則送柳正良回柳家新屋,順便在路上跟他談了談心。


    柳璿兒已經很久沒來過柳家新屋了,偌大的屋子裏顯得格外的安靜空曠,隻有北屋還透著微微橘黃色的光,那正是薛氏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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