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璿兒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後山砍柴的柳正良,將事情告訴他後,他臉色一片慘白,懇求道:“璿兒姐姐,請你送我過去吧。”


    柳璿兒點了點頭,說道:“好,走吧。”


    一同來砍柴的幾個孩子也全部不砍柴了,齊齊收起砍刀跟著下山了。


    當他們坐著馬車到達鎮上時,楊大人剛好核實完情況,這一家子都是常陽鎮人士,他隻得立即派人去通知常陽鎮衙門來交接此事。


    柳正良匆忙跳下馬車,一眼就看到了鼻青臉腫,身上也多處傷痕,狼狽跪在地上的於小蘭,他立即衝過去,失聲痛哭喊道:“娘!”


    於小蘭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猛地抬起頭來,看到那長高了半個頭的兒子,眼睛瞬間濕潤了,哽咽道:“良兒。”


    “攔住他。”楊大人沉聲吩咐道。


    站在於小蘭旁的衙役拔出刀,喝止道:“站住。”


    柳正良被那明晃晃的大刀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跟上來的柳璿兒立即扶住了他,與楊大人打招呼道:“楊大人,好久不見了。”


    楊大人見來人是柳璿兒,語氣和善了不少,疑惑道:“原來是柳姑娘,好久不見了,你這是?”


    柳璿兒如實道:“楊大人,素不相瞞,他是我堂弟柳正良,跪在地上的於小蘭是我們柳家休棄的媳婦,她正是我這堂弟的親生母親。她一年多前為了彭正顯這個私生子,卷走家裏所有的錢財,對這個長子不管不顧,做的事情不配為人母。可是我這堂弟還念著她這個娘,今日得知他這不仁的娘犯了事,急匆匆趕過來想見見她。”


    楊大人對柳家的情況是非常了解的,看了一眼於小蘭和柳正良,提醒道:“原來如此。柳姑娘,於氏今日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打成了重傷,她如今算是常陽鎮人士,我們不好幹涉其他鎮的事情,她這牢獄之災恐怕免不了了。”


    柳璿兒微笑道:“楊大人,她這是罪有應得,我們不會出手幹涉的,今日隻是讓良兒過來見她一麵而已。”


    見她如此說,楊大人了然的笑了笑,對手下吩咐道:“讓開吧,讓柳正良過去。”


    “是。”


    沒有人阻擋了,柳正良立即跑了過去,見她娘身上的傷比想象的還要嚴重,他心疼道:“娘,你怎麽樣了?身上痛不痛啊?”


    於小蘭神情複雜的看著這個越發像柳東輝的長子,愧疚道:“良兒,娘不痛的,娘對不起你。你,你恨我嗎?”


    柳正良拿出一塊布替她擦拭掉她臉上的髒汙,仔細看了一眼她臉上和腿上的傷,哽咽道:“娘,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恨你,你不用跟我道歉。縱然你做錯了事情,可你生育了我,還養育了我十年,生養之恩大於天,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在心裏的。”


    於小蘭從來不知道大兒子如此懂事,痛哭道:“良兒,我對不起你,我不配你喊一聲娘啊。”


    娘當日丟下他離開的場景他還記得清清楚楚,柳正良將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憋了回去,他記得也是在那日答應璿兒姐姐不哭的,他聲音沙啞道:“娘,你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不在意,可我心裏記得你是我的娘。”


    跟上來的柳大山等人都神情複雜的看著於氏和彭正顯,不到兩年光景,他們就變成了這樣,當真是世事滄桑。


    跪在於小蘭旁邊的彭正顯看著曾經疼愛他的祖父,和他一起玩耍過的哥哥們,嚅了嚅嘴巴,卻始終沒有喊出一聲來,別過頭看向他處了。


    柳正良站起身走到柳璿兒麵前,請求道:“璿兒姐姐,我剛出來的匆忙忘記帶銀子了,你能借點給我嗎?我想去小羽哥哥那買些藥膏給娘擦擦傷口。”


    柳璿兒從腰間的錢袋裏拿了一錠銀子給他,說道:“拿去吧。”


    柳正良道了一聲謝,立即伸手接過銀子,跑去懸醫堂了。


    被衙役壓在旁邊的連氏和嚴媚相視一眼,她們都沒想到於氏的大兒子竟然是名聲在外的柳璿兒的堂弟,於氏原來是柳家休棄的媳婦。婆媳兩心中同時打定了一個主意,事已至此,她們必須好好打算一番了。


    柳正良很快就買來了藥膏,小心翼翼的給於氏的傷口處都抹上了一層。給她塗好後,走到彭正顯麵前,什麽話也沒說,給他也塗了藥,隨後將多買的藥膏放到了他們的兜裏。


    彭正顯尷尬的看了這個哥哥一眼,還是別過臉看向別處了。


    “喂,柳正良,我們都是被你娘和弟弟打傷的,你不給我們買藥治傷嗎?我的臉全被你娘抓得毀容了,你是她的兒子,你得負責賠償。”嚴媚惡聲惡氣道。


    柳正良看都沒看她一眼,將剩餘的銀子交還到了柳璿兒手中,說道:“璿兒姐姐,花了三兩,我回去再還給你。”


    柳璿兒接過零錢,說道:“不用還了,你回頭打隻野兔給我吃就行了。”


    柳正良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在他最無助害怕的時候,是璿兒姐姐幫助他,讓他走出了彷徨,讓他走了一條不一樣的精彩路。跟在璿兒姐姐身邊學習了段時間,如今他的心境也變了,不管遇到什麽事,他都可以慢慢冷靜下來處理了。


    “喂,柳正良,你聾了嗎?我們的傷……”嚴媚再次叫囂起來。


    柳璿兒虛眯著雙眼,將柳正良拉到身後,冷聲打斷道:“嚴媚,你們想把主意打到良兒身上,也要看我柳璿兒同意不同意。”


    嚴媚一噎:“你,我打什麽主意,我們本就是於小蘭打傷的,她的兒子不該賠償嗎?”


    柳璿兒冷笑道:“於小蘭是我們柳家休棄的女人,她與我們柳家沒有絲毫關係,她如今可是你們彭家的女人。你們彭家家風不正,內鬥互毆,大家可都看在眼裏,你卻要我堂弟來賠償是個什麽道理?今日你當著常化鎮的百姓說出個理由來,否則我們就去衙門裏告你訛詐錢財,給你多添頓板子。”


    “你,我,我沒有訛詐,我…”嚴媚看著其他人都一臉不屑鄙視的看著她,她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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