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用完早膳後,王副宮主帶著柳璿兒和李如東進宮覲見東川皇,在驛館門口遇上了北琉國吳大人和聶翔,也就一起結伴同行了。


    到達東川皇宮後,年邁卻精神還不錯的東川皇對四個學子一一褒獎一番,一雙精明深沉的雙眼盯著柳璿兒看了一眼,隱隱中還透著一絲君王的威儀,讚道:“南晉柳璿兒真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極高的算術天賦,這可是南晉之福呀。”


    柳璿兒第一眼見到東川皇就認定他是一個危險的君王,跟這種人打交道可是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為了不被對方看出破綻來,她低著頭規矩回道:“多謝皇上謬讚,璿兒不敢當。”


    東川皇語氣平淡道:“敢當。四國比賽已舉辦多次,你可是唯一一個獲得滿分的學子,朕聽說你從小在鄉野山村長大,很好奇你這身算術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


    柳璿兒雖然低著頭,可臉上的神色卻未變,抿唇答道:“回皇上,璿兒從小就喜歡算術,自己琢磨出了一套心算方法,後來無意中被一個來南晉大青山脈采藥的外邦老爺爺看到。他覺得我這心算方法很有意思,特意考驗了我一番,認為我在這方麵確實有天賦,就在南晉停留的一個月裏抽空教了我外邦的幾何算術學識,後來我就自己繼續琢磨,也就碰巧解出了昨日比賽的第三部分內容。”


    聽到她提起“外邦人”,東川皇和大殿裏其他皇子及大臣都閃過一絲詫異,外邦人對於他們來說是很神秘的,沒想到這個柳璿兒是受過外邦人的指點,難怪她在算術這一方麵的能力遠超其他人,有這個解釋他們也就能理解了。


    東川皇微眯著眼睛盯著下方低眉順眼的柳璿兒,語氣較之前溫和了些,說道:“原來如此。聽聞外邦與我們四國有很多不同之處,你能得外邦人的一番指點,也是你的大造化了。”


    柳璿兒回道:“是。”


    東川皇也沒再追著她問了,看向站在她一旁的王副宮長,溫聲道:“王副宮長,朕聽說柳璿兒是你們王家遺失在外麵的血脈,突然間找回這麽一個聰慧的外甥女,你這可真是好福氣啊。”


    聽到東川皇終於把視線對準了二舅舅,柳璿兒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她真是有些受不住這君王的威壓,這種小心翼翼謹慎說話的態度真的太不適合她了。


    王副宮主麵對東川皇的問話,神情自若道:“多謝東川皇讚美。王家也希望如此優秀的璿兒就是我們家的骨血,隻是璿兒的身世如今也還未完全確定,家父家母已前往璿兒家鄉核查,還得靜候最後的確認。”


    東川皇淡淡道:“王老太傅譽滿天下,王家子孫個個出類拔萃,南晉之福啊。”


    王副宮長淡定回道:“楷傑多謝東川皇讚譽。”


    東川皇淡淡的笑了笑,後將視線轉移到北琉國的吳大人和聶翔身上,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吩咐太監將賞賜派發給獲獎的學子們。


    從大殿出來後,柳璿兒隻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這樣的氛圍當真是太難熬了。她此刻真的很佩服夜青華,能在這樣精神不能放鬆片刻的環境下活下來當真是個人才了。


    回到驛館後,柳璿兒立即找到二舅舅將與夜青華相約趕海的事情告知了他,驚得一向沉穩的王楷傑差點失態了,滿臉不讚同道:“璿兒,這事不可。還有,你什麽時候認識四皇子的,還關係這麽好的?”


    柳璿兒回道:“去年認識的。”


    王楷傑蹙眉道:“璿兒,對方畢竟是一國皇子,而且四皇子是東川皇後唯一的嫡子,這兩日你見過東川的八個皇子,以你的聰慧定然能猜到他們之間並沒有表麵上的和平,四皇子承受的壓力尤為重,二舅舅不希望你無端介入其中。”


    柳璿兒點點頭道:“嗯,我明白的。我與夜青華隻是以私人相交,從不涉及國事,我們是彼此認可對方這個人才相交的。”


    王楷傑擔憂道:“可是對方是一國皇子,而你是南晉百姓,若是讓人知道了你們的關係,這恐怕不妥啊。”


    柳璿兒笑眯眯道:“二舅舅,我和夜青華相交這件事蕭澈也是知道的,而且夜青華還與我們是商業合作關係,手工編織品和果子酒在去年年底已合作過一把了,是玄璐姐姐親自與對方的人接洽的。”


    王楷傑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外守候的玄璐,見她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好吧,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與四皇子去趕海了,那你們路上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在我們離開之前趕回來。”


    柳璿兒笑吟吟道:“嗯,我們知道的,我們隻玩一天就回來。”


    二舅舅這裏搞定後,柳璿兒就帶著玄璐出去逛街掃貨了。她逛街和其他姑娘家逛的地方不同,其他人都是進衣服首飾或胭脂鋪子裏,而她則是拉著玄璐進菜市場,各類糧油店,各類賣特色食物及新奇玩意兒的地方鑽。


    兩人在街上租了一輛馬車,一路逛一路買,各類新鮮或曬幹的品相不錯的海鮮像不要錢似得往車上搬,看得玄璐和車夫直抽嘴。


    臨近傍晚時分,兩人才坐著馬車回到驛館,玄璐臨時吩咐一個侍衛將整馬車的東西先送回回程的船上。而她們兩則與王副宮主打了聲招呼,回到房間後,兩人迅速喬裝打扮成男子模樣,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驛館前往浮雲樓赴宴。


    當穿著黑鬥篷的夜青華趕到約定的包廂時,見兩個陌生的男子坐在裏麵品茶時,愣了一瞬間,然後反應過來後,無語道:“柳璿兒,你至於嗎?裝扮成這樣,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其實她們兩也沒有刻意的去裝扮,玄璐的容貌本就偏中性,英氣十足,稍稍一打扮就很像一個男子。而柳璿兒容貌還有點稚嫩青澀,她稍稍將眉毛畫粗了點,唇線稍微畫了畫,顯得薄了些許,在白皙的臉蛋上抹了一層偏黃的粉,顯得氣色差了許多,不熟悉的人確實很難一眼就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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