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帶著景延譽他們到時,那男子似乎早有所預料,千序言癡迷的看著他立於一旁,男子一臉笑意的看著葉知秋說道:“兮,許多年不見,你似乎變得很是弱小。”


    聽到兮的名字,景延譽和白清泉皆是一驚,反而葉知秋從容淡定很多,對著男子與封挽柒相似的臉龐,索性眼不見為淨,垂下眼簾說道:“吾名葉知秋,也從未見過你。”


    那男子輕笑出聲,聲音很是好聽,故作扶額狀,“差點忘記,你是兮的轉生體,真是脆弱啊,身為神裔,竟然混入卑劣的血脈,我說這些幹嘛,你現在也不過一個人類之姿,忘記告訴你,吾名為幽止。”


    葉知秋將男子的嘲諷盡收耳裏,卻不也不反駁,隻是淡聲問句,“要如何才放過封挽柒。”


    “封挽柒?”幽止想了一下,才眼神婉轉的看向身邊的千序言,勾勾手指,千序言順從的靠向幽止,眼中的眷戀一覽無遺,“哦,好像是這男人心悅之人吧?如何放過?這話說來真是好笑。”


    “看來你是不願意就此收手。”葉知秋聲音頓時沉了下來,本身葉知秋在看見幽止第二眼的時候,從之前的危險感轉為濃鬱的厭惡。


    幽止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嗤笑的看著葉知秋,又轉而對著千序言,柔聲問道:“阿言,你想要離開我嗎?”


    千序言像是要丟失什麽寶物一樣,緊緊摟住幽止,拚命的搖頭道:“小柒,不要再離開我,不要。”


    千序言這一聲,令原本陷入沉眠的封挽柒,有絲波動,白清泉見狀,有些驚喜,靈魂本來就是封挽柒的,對於本尊本就是更為向往,如今封挽柒還有反應,奪回的可能性會更大,隻是幽止這個人,濃厚的血腥味,刺骨的寒冷。


    葉知秋知曉幽止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一眼望去便知幽止不是常人,景延譽與墨寒即便再是厲害,也不是他的對手,取下發間的七葉簪,握於手中。


    七葉簪接觸到葉知秋溫熱的觸感和迫切的心思,回應一般的發出閃爍的紅光,幽止見到七葉簪的模樣沒有絲毫懼怕,倒是帶有幾分懷念。


    “這根七葉簪本是吾之物,用來對付吾,不覺可笑?”


    白清泉此時更是大駭,不由反駁道:“七葉簪是聖物,怎麽可能與你這等邪物有所關聯。”


    幽止的眼眸中倒映出白清泉的身影,隻見白清泉越來越僵硬,像是被什麽壓製住一樣,匍匐在地上,握住脖子,不停掙紮。


    “住手!幽止,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葉知秋擋在白清泉的身前,也擋住幽止的視線,葉知秋上前的一瞬間,便感受到沉重的壓力,空氣稀薄的可怕,幽止果然不似尋常。


    幽止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葉知秋,景延譽想上前,也無論如何也踏不出半步,幽止的手輕撫在葉知秋臉頰上,聲音很輕,眼中卻透著嗜血的光芒,“兮,你果然無論裝生成什麽模樣,都是一副聖潔的模樣,可是我偏偏最看不來這套,我很想把染黑再染黑,燁難道還會對你癡迷?”


    這時劍光一閃,幽止退後幾步,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景延譽,很是詫異,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掙脫自己的束縛,景延譽雖然是掙脫開來,但也沒有能完全破開,將幽止逼退離葉知秋,便護著葉知秋往後靠。


    乾坤石的藍光從葉知秋胸口處暈染開來,幽止的注意力全然放在葉知秋的身上,保持戒備狀態,自然對封挽柒的控製小上很多,封挽柒感受到空氣中千序言的味道,竟然口吐一言,“阿言。”


    千序言變得很痛苦的模樣,卻一步一步緊逼著自己往封挽柒靠近,幽止也無暇顧及到這兩人,葉知秋的身上的藍光更加盛勢。


    在千序言的手碰到封挽柒的一刹那,封挽柒突然睜開眼睛,幽止的身體裏溢出點點光華,千序言的神誌也越發清醒。


    千序言見到地上躺著的封挽柒,焦急的將人摟在懷裏,低聲呼喚道:“小柒,小柒……”


    白清泉則興奮的對著葉知秋道:“葉公子,文夫人沒有問題了。”


    幽止對於這一幕沒有施舍過多的目光,可站在幽止對麵的葉知秋卻發現幽止的容貌有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封挽柒的容貌一步步退去,此時的模樣豔麗無雙,嘴角淺笑的模樣,更是動人心魄,幽止拿撚起自己垂下的頭發,打著轉,聲音妖媚極,“兮,看你的神情,似乎不喜歡我的這個模樣。”


    景延譽和白清泉則是心中有些震驚,他們見過兮,眼前這個幽止,與兮的容貌幾乎別無二致,隻是氣質不同,給人的感官便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一個豔麗妖嬈,一個聖潔高貴。


    葉知秋並不回答幽止的話,反而將乾坤石也取下置於掌心,七葉簪和乾坤石產生呼應,展現出一種異於尋常的色彩。


    可幽止沒有絲毫不適,甚至嘲笑的看著葉知秋的自不量力,“我說過這東西對我沒用,不過湊齊兩個聖器就想對付我,未免也太過可笑。”


    葉知秋雖然麵上不顯,但心中卻有一種悲涼感油然而生,這兩樣東西都不能對幽止產生影響,那麽該如何逃出幽止的掌控!


    景延譽像是知道葉知秋的想法一般,握住葉知秋的手,安撫著葉知秋有些焦躁的心靈。


    幽止自然是注意到這一幕,似笑非笑的將目光轉向景延譽,“原來這便是兮在人世的新歡。”伸出手,就向景延譽襲來。


    這一舉動之下,七葉簪和乾坤石的光芒布滿整個房間,光芒退去之後,葉知秋赫然變成了兮,兮將景延譽推向景延譽處,擋住幽止。


    看向幽止的目光異常複雜,“幽止,為何還要執迷不悟,族人皆為你陪葬,你還不知悔改嗎?”


    幽止看見兮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和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心中的恨意簡直達到頂點,“執迷不悟?悔改?可笑!你是搶走燁全部的目光,是你害我如此境地,族人的犧牲是他們心甘情願,他們想反抗上天,這與我何幹!”


    “幽止你心中怨念不見,才會落得如此地步,你倘若再如此行事,即便天不容你,吾族也再不容你。”


    “你們何時容過我,明明我們是一分為二的神裔,可他們卻奉你為尊,是我為不祥,憑什麽!你和我有什麽不同,你能使用的聖器我同樣可以,神裔的位置便罷,你為何要同我搶燁,他是我的全部,卻被你迷去心智!”幽止看向兮的眼神恨不能將其拆皮剝骨。


    兮垂下眼簾,平靜的眼眸裏,毫無波瀾,幽止的憤怒指控也不能將其渲染半分,見幽止冥頑不靈,將乾坤石和七葉簪置於半空之中,嘴裏喃念著古老的言語。


    幽止看到這一幕,卻發出大笑,乾坤石和七葉簪在葉知秋的手裏和在兮的手裏,是天差地別的不同,兮可以將聖器發揮到極致,可他此次運轉起來,竟口噴鮮血,七葉簪的光芒竟反向朝兮襲來。


    景延譽雖然對兮毫無好感,但這是葉知秋的身體,僅憑這一點,就足以景延譽毫不猶豫的撲倒在前,景延譽受傷的身體,置在兮的懷裏。


    兮的心髒莫名的疼痛起來,平靜的麵容染上絲絲怒意,“幽止你竟敢在聖器上動手腳!”


    “原來兮也會為個凡人動心,真是可笑,可惜你不能動心,你不能愛,除非你想毀了他,動情則傷,摯愛則亡,哈哈哈……,你會嚐遍天下最痛楚的哀痛。”


    這時一個黑影從幽止身後走出,白清泉目眥盡裂的看向他,“木渠,是你在七葉簪上動的手腳是不是,你竟敢騙我!”


    木渠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般,看著白清泉,“當初聽完我的話,是你主動央求我的,是你說不想神裔就此消失的,是你先背叛葉知秋的。”


    這一字一句字字誅心,木渠說一句,白清泉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腳一步步往後退,墨寒自然知曉白清泉對於白族是多麽忠心,自然不想自己侍奉的神裔消失,可對葉知秋,白清泉絕無傷害之意,墨寒撐住白清泉的背。


    兮對於木渠的出現,沒有表示任何反應,反而在傳輸靈力給景延譽,景延譽的狀態很是不好,兮隻能暫時穩住景延譽的心神,恐怕要喚那名叫秦歡的醫師前來,他的手裏貌似還有萬物蓮的藥丸。


    幽止對於兮身心全放在景延譽身上的表現格外滿意,甚至消失無蹤,徒留下一句話,“兮,你終究也逃不開感情,真是可笑。”


    幽止走後,徒留木渠一人,白清泉等人自然是對木渠嚴陣以待,王天望也終於鬆口氣,剛才幽止在時,他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可葉知秋突然變成別人,這麽詭異的事大開王天望眼界,心中不由思考起,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神鬼之說?


    歐陽琹之前被屍蠱所傷的地方冒出絲絲黑氣,剛剛氣氛緊張,硬是繃住一口氣,如今鬆氣,人也徹底暈了過去,王天望發出聲響,令兮注意到歐陽琹。


    小心將景延譽交由墨寒手裏,起身朝歐陽琹走去,用靈力將歐陽琹體內的屍氣拔出以後,這才看向木渠。


    “木渠,用你的生命為代價在七葉簪上設下反噬,你不後悔?”兮的語氣沒有生氣之分,很是平淡,木渠畢竟是羅刹後裔子民,詢問緣由是理所當然。


    木渠單膝跪下,模樣很是虔誠,“兮大人,您是羅刹遺族僅剩的神裔,您該為羅刹遺族的複蘇而覺醒,而不是沉淪於作為轉生體和一個凡人相愛。”


    “在石板後麵的也是你對吧?”


    “是的。”


    “你起來吧,你既然選擇以生命為代價,那麽你自己給予的懲罰不日將達到,回去吧,你的餘生之日已不多了。”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兮大人,他竟然敢算計您!”白清泉有些忿忿不平。


    “天命之道,輪回因果,代價已償,互不相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木渠似乎也早已清楚兮的決定,向兮再次行禮,便轉身離去。


    兮處理好事情後,便將眾人帶出山洞,溪山的細雨已停,可眾人的心思卻大不相同,許亦穆和衛梓溪在山洞口等著,見到熟悉的人影,湊上前。


    衛梓溪望上一圈,也未見葉知秋的身影,有些焦急,問道:“知秋沒有出來嗎?”


    “我在這。”兮開口道。


    衛梓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葉知秋,為何葉知秋此時模樣大變?


    白清泉倒是對衛梓溪和許亦穆出現在山洞有些疑惑,問道:“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是木渠帶我和木木出來的,他說你們也不久會出來,讓我們在這等著。”


    白清泉麵容有些古怪,最後還是歎口氣什麽也沒說。


    許亦穆仔細觀察一圈人,景延譽此時昏迷不醒,封挽柒則虛弱的躺在千序言懷裏,白清泉神色很是不自然,葉知秋模樣大變,歐陽琹被王天望背在背上,定然是山洞中發生什麽事,才會如此。


    “感覺下山吧,墨寒,下山後,急速送信回長鹹,讓秦歡帶著萬物蓮快馬趕來。”


    “是。”


    景延譽被安置在房內,兮讓人都給退下後,靜靜坐在景延譽身旁,神情很是迷茫,葉知秋的思緒並未完全消退,對眼前這個男人濃烈的愛戀,也影響到自己。


    兮不由得想起當初在山中與景延譽下棋的日子,嘴角勾勒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手觸碰到景延譽的臉頰,小聲說道:“難道幽止說得對?我真的已然動情嗎?”


    可不由得還是一陣感傷,眼前這個男人,他自始至終深愛的隻有一人,是葉知秋,不是他,這麽想來,心中很是苦澀。


    又縮回手,靜坐到一旁的塌椅上,反噬暫時封住了他的大半能力,故而隻能等著秦歡送藥過來。


    想起幽止說過的話,心下歎息,而且身體的記憶裏,自己曾經跟燁接觸過,想必幽止覺醒定然會去找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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