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半月有餘,這半月裏葉知秋就窩在房裏養傷,閑暇時就坐在軟榻上看書,今日也是這般。


    景延譽來得時候,葉知秋看書正看得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站著個人,葉知秋坐在軟榻上,依著窗戶,窗外陽光灑在他身上,整個人顯得格外恬靜美好。


    在景延譽眼中,這般情景柔美得像一幅畫,他一時也沒敢打擾,就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看著,似乎想等著葉知秋自己從書中醒來。


    可惜沒等到,小桃就端著茶水進來了,景延譽還沒吩咐讓她輕聲退下。


    小桃就已大聲向他行禮問好:“少爺好。”


    葉知秋聽到小桃的聲音,從書中驚醒,抬眼一望,景延譽竟站在他的身旁,葉知秋耳朵瞬間就紅了,這人真是的,怎麽每次來都不聲不響,也不出句聲,真是讓他失禮極了。


    “延譽,你怎麽不出聲叫我?”


    經過半月的相處,葉知秋叫延譽已沒有最初時的尷尬與不自在了,但仍有些緊張,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景延譽眼睛眯了眯,很顯然,葉知秋叫他的時候,樣子一直都很有意思。


    “知秋,菊韻園送來了請柬,有意與我一同賞菊嗎?”


    “我去沒關係嗎?畢竟……”


    葉知秋有點猶豫,去菊韻園的不是負有盛名的文雅之士,就是權勢滔滔的王孫公子,他隻不過是一個卑賤的戲子,怕是會讓延譽被人指點笑話。


    “知秋,世人的眼光何其繁多,如若都要顧慮那還有什麽意思,你不是很喜歡菊嗎,那便與我一同前往。”


    景延譽揉了揉葉知秋柔軟的頭發,聲音不大很輕,卻莫名的讓葉知秋安心。


    “恩。”


    “知秋,你收拾下,我在大廳等你。”“小桃,去服侍葉公子。”景延譽吩咐完就朝大廳走去。


    片刻景延譽就看到了走過來的葉知秋,葉知秋穿著一襲白衣,長發如墨,神情恬淡,宛如佛陀底下靜立的一株白蓮。很顯然景延譽這段時間把葉知秋養得很好,再無半點風俗之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呢。


    “小六,去把披肩拿來。”


    “延譽,不用這麽麻煩的。”


    “聽話,今日天氣微涼,你身體又未痊愈,再染風寒就不好了。”


    景延譽拿過小六手裏的披肩,為葉知秋披好,係好肩帶,就拉著葉知秋的手,上了馬車。


    葉知秋看著這般溫柔體貼的景延譽,心早就軟到不知哪裏去了,在葉知秋的記憶裏除了娘親再沒有人會比景延譽對他更好了,可為什麽景延譽要對他這麽好呢?葉知秋不明白,但是卻怎麽也不想放開這難得的溫暖。


    馬車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菊韻園,菊韻園內到處都是菊花,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之意,減退了不少深秋的寒意。葉知秋看到這一景象,整個人都精神火活潑了不少,葉知秋喜菊,在大蕭也不是什麽隱秘的事,凡是對葉知秋感興趣的人大多都知曉。


    景延譽牽著葉知秋,說道:“知秋,走。”


    景延譽是大蕭的戰神,他的到來本來就引來了很多人的側目,更難得的是他身邊還帶著一個異常漂亮的小公子,這不景延譽一牽著葉知秋的手,周圍的議論就更甚了。


    周圍的人紛紛猜測雲雲,不過總有些是去過鴻宴樓的公子哥,這不傅引就認出了葉知秋,傅引是刑部尚書傅清熠的獨子,自小家裏就嬌寵非常,養出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傅引和景延譽也算得上是兒時玩伴,不過傅引對景延譽很是看不對眼,覺得景延譽這個人虛偽到不行,麵上恭謙有禮,實際上做事狠絕,不留絲毫餘地。


    當初那個得罪他的劉家少爺不就被收拾的很慘,在景延譽的姐姐還沒有成為皇後前,傅引可謂沒事也要找事的尋景延譽的小麻煩。


    但是最後被收拾的還是他自己,後來景延譽的姐姐當了皇後,他爹就嚴重警告過他,不準他再招惹景延譽,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啊,不過後來景延譽出征打戰,他也沒什麽機會尋他麻煩了,不過這次,哈哈……,被他抓到糾糾了吧!


    “許久未見,才知道景少爺有種嗜好啊,要是皇後娘娘知道了不知會作何感想啊?”傅引掐著嗓子陰陽怪調的說道。


    景延譽看著眼前這個猥瑣到不行的傅引,完全激不起絲毫想搭理的意思,明明長得也算是清秀,為什麽總把自己搞得跟個猥瑣小人一樣,從小到大腦子怕是就沒長過,就這點智商也敢次次尋他晦氣,回回被收拾也不知道漲漲教訓,真不知道蕭欽煜看上這家夥什麽地方了,難道是蠢得有意思?


    “知秋,我們走吧。”景延譽直接忽略傅引這個人,對葉知秋說道。


    葉知秋看著眼前被氣得“張牙舞爪”的傅引,拉了拉景延譽的衣服,問道:“延譽,傅公子,似乎生氣了。”


    “沒事,不用管他,你不是最喜愛菊花,如若有中意的,就告訴我。”


    傅引看著這個把他當空氣的景延譽,簡直想殺了他的心都有,可是他打不贏啊,就知道景延譽什麽狗屁恭謙有禮,明明就是個欠揍的王八蛋。


    “葉知秋,是不是這個混蛋強迫你的,別怕,小爺帶你回去。”傅引看著從景延譽那討不到好,就想拉走葉知秋。


    “傅公子,您可能是誤會了,是延譽救了我還收留我養傷。”葉知秋輕柔的回道。


    “葉知秋你就是天真,這種陰狠狡詐的混蛋,要做什麽事還不是各種手段耍著,說不準這都是……”


    景延譽聽到,眼眸寒光一閃,似是隱隱動了殺心,但是很快又斂了回去,不過傅引似乎是有所感覺,瞬間聲音像被卡住了一般,怎麽也說不出下麵的話來,傅引內心不止叫喊道,就知道景延譽就是匹豺狼。


    景延譽看著臉色有點慘白的傅引,倒是不禁感歎,蠢得人莫不是直覺就是強烈些?


    葉知秋顯然是感受不到這些細微的變化,看到傅引這般批判甚至“汙蔑”景延譽,葉知秋是比較生氣的。


    “傅公子,延譽待我非常好,請不要這樣毫無理由的汙蔑延譽。”傅引看著臉漲得通紅的葉知秋,簡直有口難辯極了,汙蔑他?傅引隻能默默歎氣,哎,八成又是被景延譽的表麵哄騙的相當成功了。


    “這不是小引兒嗎,怎麽?被景兄又氣得說不出話了嗎?”傅引聽到身後調侃的聲音,頓時手腳都涼了,如果說景延譽是豺狼,那身後這個絕對是不折不扣的虎豹,從小也沒少和景延譽整他。


    如今每回碰見還對他動手動腳的,現在被他看著,傅引都有種自己會被吃掉一樣的即視感,傅引的直覺就是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你這個流氓,采花賊,我跟你很熟嗎?別老小引兒的叫我。”傅引怕是怕,不過嘴上倒是絲毫不鬆口,邊叫罵道邊腳底抹油的跑了。


    之前那調侃的公子一陣輕嗬笑道,真是無論看多少次,小引兒都是有趣極了,看著傅引跑遠後,那公子將眼神終於放在了景延譽和葉知秋的身上。


    “景兄,別來無恙。”


    “蕭兄,倒是長情,口味異常獨特。”


    “哈哈哈,景兄,許久不見就知道調侃我,你也不介紹介紹這位。”那公子把眼神放在了葉知秋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不禁露出玩味的笑。


    “知秋,這位是三王爺,蕭欽煜。”景延譽介紹道。


    “草民拜見三王爺。”葉知秋毫無錯處的朝蕭欽煜行了個禮。


    “我可不在乎這俗禮一套,你可隨景兄一般,叫我蕭兄便可。”蕭欽煜道。


    “王爺乃天潢貴胄,知秋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逾越。”蕭欽煜看著葉知秋,雖嘴上說身份有別,但實質卻是透著疏離。不過也算是進退有度。


    “那就隨你意吧。”蕭欽煜道。


    “蕭兄,請。”景延譽嘴上是請,實際上,牽著葉知秋就朝前方走去,倒是撇下蕭欽煜不管之意,蕭欽煜不禁搖頭,這兄弟是做戲太深還是其他的,也不好評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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