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還有一個月便能落地。”


    林玄之目光幽深,暗自推算片刻後心中暗自點頭。


    一旁小潭村土地見狀也不敢打擾。


    作為神朝敕封的九品小神,小潭村土地在周家婦人懷胎超過一年後便開始關注了過來。


    凡人中懷胎超過十個月未能降生的胎兒也不是沒有,但超過兩年的卻是聞所未聞。


    所幸神朝安寧,小潭村所在也非什麽繁華之地,周家婦人的情況在附近鄉野雖多有流傳,但也不過是百姓飯後談資,沒引來什麽妖魔鬼怪。


    不過,作為本地神靈,和小潭村民聯係緊密,土地公算是少有能察覺周家胎兒不凡的人。


    刻意地關注守護下,倒真被他等來了一位明顯不凡的訪客!


    林玄之收回看向周家婦人的目光,朝土地公溫和一笑道:“人氣鼎盛,鄰裏和睦,周家更有充盈靈機蟄伏,倒是多謝土地為小徒一番操勞了。”


    小潭村土地心頭一喜,態度愈發恭敬低頭笑道:“周家子雖未出世,但已有不凡之姿,小老兒不過略盡所能,照拂一二。”


    林玄之輕輕頷首,察覺神異,提前投資,這土地倒是懂得把握機會。


    隻見其翻掌一托,便有一金紋紅漆的精美托盤出現,托盤之上,各有香火天銀五十兩、五品養神丹一瓶、兜率紫焰靈符一道。


    看著飛至身前的托盤小潭村土地不由得搓手笑道:“上仙實在客氣,如此抬愛小老兒當真受之有愧。”


    作為從九品的土地,他在土地神裏都是末流的毛神。


    五十兩天銀?


    他從前見都沒見過!


    “那貧道收回來?”林玄之輕笑道。


    小潭村土地忙收起托盤,臉笑成菊花似地道:“小老兒又怎敢辜負上仙抬愛?”


    林玄之搖頭失笑,他雖來的早了,但總歸是停留一陣子的。


    畢竟人家二十幾個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總不好無聲無息直接拐帶走了。


    而且仙火元靈天生地養,得天地眷顧孕育而出,除了當年天火教的部分人外,也是少與人接觸。


    因此,讓他在凡俗家中過一段童年時光再接走也不錯。


    抬頭望了這晴空煙雨,林玄之隨口問道:“江南景致宜人,這般煙雨朦朧,晴空飛虹之景也是少見,這樣多久了?”


    小潭村土地一愣,卻還是快速答道:“我們這春日裏,這般景致倒也不少見。”


    “如今……竟是持續了月餘光景了。”


    林玄之微微點頭,手中油紙傘輕輕一轉,朝見水露飛散,卻又有點點別樣氣息落入他手中。


    “這是……”


    審視著這縷氣息,林玄之難免也有幾分疑惑。


    “有些溫養、補益之能,似能激發誘導某種血脈……”


    小潭村土地見林玄之隨手從漫天煙雨中凝聚出的氣息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下意識運起護體神光。


    “別這麽緊張,這玩意倒也無害,甚至還有些好處。”林玄之隨口解釋一句,也在繼續繼續推演中。


    小潭村土地不由得苦笑:“天底下哪有白得的好處,小老兒在考慮要不要上報。”


    林玄之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隨意。”


    說完他便朝著小潭村後麵的山頭走去,隨手搭建了個木屋暫時落腳。


    小潭村土地見此倒也識趣地沒來打擾,不過是命令座下鬼兵、靈獸時而送些果品酒水。


    看著又持續數日不散的煙雨,林玄之身前卻是已經有了一枚青色符印。


    “玄狐逆塑血脈真靈法咒。”


    他不由得輕笑挑眉:“有意思,看來這裏隱藏著一個實力不凡的狐族嫡係高手。”


    “這法咒的力量能將帶有些許的狐族血脈激活、強化,對人倒是真無害。”


    眼見事情與自己無關,林玄之便也置之腦後,靜等仙火元靈出世。


    然而這日出現在小潭村周家門前的人卻讓神識關注這裏的林玄之目光一暗。


    一如往常的日子,周家今日卻是有貴客登門。


    自從周家婦人懷胎之事傳出,倒有有看熱鬧的人來圍觀,隻不過熱乎勁早已過去了而已。


    因此今日這縣中蘇家之人登門也叫周家夫婦和兩個孩子感到緊張。


    “蘇舉人今日登門實在讓寒舍蓬蓽生輝,至不知所為何事?”


    周炳勝也是有童生功名在身份,本身對靈雲縣蘇家就有敬畏的他,麵對蘇家五房的舉人老爺更是多了幾分恭順。


    蘇家五老爺蘇北是一位儒雅敦厚的青年,顯然有功夫在身,保養得宜。


    聞言揮手示意身後仆從放下拜禮後笑道:“久聞家中嫂夫人,身懷靈胎,孕期多艱,我蘇家身為本地強族理應照拂一二。”


    “況且,你也曾在我蘇家做過賬房,我們也要顧念情誼不是。”


    “這些東西全是給嫂夫人和家裏侄兒們補身子的,周兄還請收下才是。”


    蘇家素有樂善好施,接濟鄉裏的名聲,倒也不至於派一個舉人老爺來。


    蘇北態度和善地拉著周炳勝閑談片刻,目光隱晦地打量著周家婦人的肚子,眼中閃過靈光。


    周家婦人拘謹地給蘇北奉上茶後便腹部胎動明顯,隱有一股溫熱之感擴散全身,讓她當即鎮定了不少。


    而這時,蘇北也起身告辭離去,好似真的隻是來送個溫暖一般。


    他們走後,周家婦人翠萍蹙眉道:“這蘇五老爺……”


    “相公在蘇家做賬房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他們……”


    想著自己這胎一懷兩年多,翠萍不由得略顯憂愁。


    周炳勝上前扶住妻子的肩膀道:“娘子何必憂心,咱們在土地廟中拜過那麽多次,孩子肯定沒問題的。”


    “蘇家……據說他們家有位大人要謀知府之位,想要些好名聲也是有的。”


    翠萍握住周炳勝的手笑道:“我懂。方才孩兒動了呢,顯然是個知道體貼母親的。”


    後山。


    林玄之看著離去的蘇北嫌棄地拿風火蒲扇煽了煽,蹙眉道:“一股子雜毛野狐狸的騷味。”


    “竟是個妖人……”


    元鈞子冒頭道:“一個小縣家族可沒本事施展如此範圍又隱蔽的法咒。”


    林玄之眸光一閃道:“但和他們定也有幾分關聯。”


    “如今盯上仙靈轉世,那明晃晃的惡意可讓我差點忍不住拍死他。”


    旋即便見他身影一動,已是躍至雲端朝著靈雲縣飛去。


    對於施展玄狐逆塑血脈真靈法咒的人他本事無心理會,自己忙自己的事便好了。


    如今嘛……


    他倒要看看這蘇家的雜種野狐狸盯上他徒弟要做什麽。


    那蘇五老爺半人半妖,血脈倒已覺醒,一身實力也有罡煞大成的層次,放在一方縣城來說倒也算不弱。


    管中窺豹,林玄之也能料想到蘇家之中應該不乏“高手”。


    他是比蘇北一行人早一些來到靈雲縣蘇府門前的。


    撐著油紙傘打量著這片幽深華美的深宅大院,林玄之淡淡一笑道:“還真是表麵光鮮,內裏一片惡臭腥騷。”


    元鈞子也不過刹那便洞悉了蘇家根底,倒也沒有太大反應。


    青玉堂中。


    蘇北回來之後,便來到了此處與蘇家其他幾房的老爺和諸多族老、長輩見麵。


    “小五啊,怎麽樣了。”


    上首三位白發蒼蒼生有獸耳的老者中,左邊一人淡淡出聲道。


    蘇北恭敬跪地道:“回三祖的話,那周家胎兒確實有幾分靈胎的氣息,但好似還有幾分別樣氣息,孫兒無能,不親手探查,看得不真切。”


    右邊體型豐腴的富貴老太太嗬嗬笑道:“是靈胎就好,頂多有些別的天賦而已,都是上佳的滋補之物。”


    其他眾人不由得也是點頭附和,蘇北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就聽蘇家的大老爺出言道:“如今族中有四個女兒初潮來了,這個月圓之夜若不能覺醒血脈,便嫁出去吧。”


    話音落下,在座之中已有人忍不住露出幾分笑容。


    蘇三老爺也忍不住撫須笑道:“若有覺醒的,招婿之事也該盡早安排了,青年才俊可不好得了。”


    眾人不由得一笑,上首中間的老者眼睛似開似闔,如夢似醒念叨:“靈胎配九女合一鼎,除了那四個再選幾個年齡十歲以上的女娃娃送來。”


    “是,老祖宗!”眾人聞言不敢有任何異議。


    蘇府外。


    林玄之剛要邁進其中,便聽遠處有聲音傳來:“道友請留步。”


    下意識一個哆嗦,轉頭望去便見一青衣秀士飄然而至,身後三隻虛幻狐尾一閃而過。


    林玄之停住腳步,審視來人,目光中的壓力讓這位妖王狐族都忍不住心頭直跳,但隻能硬著頭皮上前躬身道:“敢問可是玄都觀逸虛道長?在下白止,奉我家少主之命特來相請一敘。”


    林玄之輕笑一聲道:“你家少主?怎的還要為這窩雜種狐狸求情嗎?”


    “自是不會!”


    白止果斷否定,旋即又道:“隻是這一族事關少主要事,不應現在絞滅,畢竟我青丘也有誅殺孽狐之責”


    林玄之聞言沉吟片刻後才點了點頭頭:“帶路吧。”


    白止明顯鬆了口氣,幸好不用動手,隨後就見他取出一尊華貴轎輦,恭敬示意道。


    “道長請!”


    林玄之搖頭一笑:“還挺客氣。”


    落座之後就見地下鑽出黃白黑灰四色金丹靈狐,足有一人多高抬著轎輦便騰空而去。


    白止於前方帶路,不多時便在靈雲縣內一座山頭落下。


    “多年未見,小友愈發不凡了。”


    寶座之上,被四位狐女服侍著的塗山玉璜慵懶抬眼笑著道。


    林玄之見狀目光微凝,而後才從容見禮道:“原來是前輩。”


    塗山玉璜抬手示意林玄之落座,自有姿容上乘的狐女奉上酒水。


    林玄之落座後不免道:“還沒恭賀前輩煉就仙狐之身呢。”


    塗山玉璜撫摸著懷中一隻天青色毛發的小狐狸笑道:“我打破桎梏,道行大進可也沒有小友的風頭大呢。”


    見林玄之不在意,塗山玉璜看著他鄭重道:“修羅追殺下,妖族那邊據說有元神大妖動心了,伱還是仔細著點好。”


    林玄之正色點頭,話鋒一轉,忍不住問道:“那靈雲縣蘇家是前輩的手筆?”


    塗山玉璜明顯嫌棄地嗤笑道:“他們也配。”


    “不過是有我一位好友的微薄血脈罷了。”


    “之所以不讓你動手,也是因這次時機一到,我那好友便可能在蘇家血脈裏轉世歸來。”


    林玄之不免好奇:“您還沒確定轉世身所在?直接帶走不就行了。”


    塗山玉璜攤手苦笑:“我那好友不到元神,被迫轉世,如今能在血脈後裔中覺醒都不易了,我也隻勉強推算了大概。”


    “至於這蘇家,便是我留給好友的一份口糧,幫她重塑靈狐真身。”


    林玄之似了然一笑,塗山玉璜則忍不住歡快道:“幸好你好說話,若是那些嫉惡如仇的正道人士,隻怕直接動手了,我還真未必能奈何得了你。”


    林玄之雖然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沒在關注百蠻山的事,但架不住動靜太大,一些情況早就放到了各家掌事人的案上。


    更有天陽二人推波助瀾,有意打壓修羅教的臉麵為林玄之助勢,一些初成元神者倒真未必能把身懷兩件法寶的林玄之怎麽樣。


    林玄之不由得搖頭一笑:“晚輩還是懂得變通的。”


    塗山玉璜欣然一笑道:“這就對了,我早年遇到過一個廣乘派的牛鼻子,叫什麽正玄子,追了我整整八十年,煩都煩死了。”


    林玄之不好多言,看向八十裏外的蘇家緩緩道:“如今便是等他們行動?”


    “這玄狐逆塑血脈真靈法咒便是您的手筆了?”


    “三日後的月圓之夜便會塵埃落定了。”塗山玉璜目光幽冷點頭。


    “蘇家血脈薄厚尚且不說,好好的靈狐拜月返祖之路不走,殘食同族,以怨壯身,太過下乘歹毒。”


    “我隻能施法洗滌,為他們加些助力。”


    若不是好友會在這裏醒來,塗山玉璜早就隨手滅了這窩孽狐了。


    “話說,江南富庶安寧,近乎沒有妖魔做亂,小友你應當不是來曆練的吧。”


    百蠻都敢鬧的人來這江南安樂窩曆練個什麽勁兒。


    林玄之點了點頭,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塗山玉璜聞言不免失笑:“看來蘇家確實氣數將盡。”


    “左右無事,小友便和我看這場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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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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