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倒慣會拿朕做人情。”


    承瑞帝不見惱怒,很是包容地一笑道。


    塗貴妃不禁莞爾,嬌嗔道:“說得好像陛下您不會賞似的。”


    隨手收起穀神隱玄丹,承瑞帝看著林玄之微微點頭:“原想著賜你兩種奠基法門,可以讓你修道之路順當些。後來補償你個莊園、爵位也能讓你方便修行。”


    “不曾想你竟與玄都有緣,朕那點東西你倒未必看得上了。”


    林玄之忙笑道:“陛下言重了。若非當年您賜下的《小無相養身樁》和《太陰水月照神圖》玄之也不能打下堅實根基。”


    據沈星河所說《小無相養身樁》來自羽化門,《太陰水月照神圖》來自廣寒宗。


    承瑞帝淡笑點頭:“入得純陽道統,卻也不過是把握一絲通天之機罷了。記得還需堅定道路,勤勉修行。”


    “玄之謹記陛下叮囑。”


    隻見承瑞帝手指輕點桌案,似在沉吟,片刻後才朝著安慶海吩咐道:“去內庫把那尊赤霄四象爐取來。”


    “再去道錄司問問封和,仇家父子的力神傀儡煉好沒,好了的話,便取仇炎的來。”


    安慶海得令退去,這時就有一小太監持折子到來,悄無聲息遞給承瑞帝後退去。


    隻見承瑞帝略看了一眼後便笑著拋給林玄之道:“你的事。”


    林玄之好奇接過,很快看完,發現是那一男一女的審問結果。


    “效率真高!”


    二人出身北方魔教,為內門弟子出身,此次進神都也是得了調令。


    之所以對林玄之出手全是偶然。


    一則,看他雖有修為在身,但貌似很好欺負,幹脆率性行事準備幹一票。


    再者,便是入城時看中其身份,明顯是誰家公子,想以“陰魔寄生咒”頂替後可暫借身份方便行事。


    這門魔教秘術隱匿性很強,不然也不會瞞過洞真儀。


    承瑞帝無所謂似地笑道:“一群沒用的家夥,連他們上頭真傳、長老誰來都沒問出來。”


    不興風作浪的邪魔外道不是正經的邪魔。


    古人誠不欺我。


    林玄之看過之後也沒放在心上,隻是跟著斥責道:“邪魔行徑,簡直不把我大周放在眼裏。”


    “是啊,還有前陣子那雷法狂徒,簡直目無王法!”承瑞帝似笑非笑。


    林玄之不動聲色笑著,承瑞帝則搖頭拆穿道:“朕實在好奇,剛好那會寇淮陽真人神遊至此,朕便請他推算,雖有所幹擾,但尋因溯果下,發現那雷法是從朕的浮雲山莊打出的。”


    您這不是玩賴嗎!


    多大點事,至於請那種人物出手?


    合著師父的龜甲白給了……


    好在承瑞帝無心計較此事,打趣一番就過去了。


    這時就見安慶海捧著托盤其上一隻赤紅色丹爐,四方刻有四象聖獸之形,爐蓋之上一顆朱紅色寶珠散發溫熱氣息。


    而丹爐一旁則是一尊籠罩在全副漆黑鎧甲下的小人,此時看去不過五六寸高。


    安慶海直接將托盤交到了林玄之手中,而後便退回承瑞帝身邊。


    承瑞帝指了指丹爐,隨口介紹道:“這是本朝八百年前從一個忤逆門派中繳上來的靈器丹爐,你日後去了玄都觀想學煉丹也有個家夥事兒。”


    “不善煉丹,拿去煉人也是好用的。”


    林玄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就聽承瑞帝指了指人偶淡淡道:“這是仇炎武道之軀煉製的力神傀儡。”


    “他既然坑害你父親,讓你少了父母照拂,便用有用之軀護持你修行吧。”


    林玄之心底複雜,不由得起身道謝:“多謝陛下賜寶。”


    承瑞帝擺手示意他坐下,而後嗤笑道:“幸好你來,沈星河來朕還真不知道送什麽。”


    “畢竟總不能顯得我大周小家子氣。”


    收起手裏的東西,林玄之不禁一笑。


    閑談幾許,林玄之不經意問道:“陛下宮室中的香很是宜人,敢問是何香料?”


    承瑞帝輕笑道:“你鼻子倒靈。”


    轉頭朝著安慶海道:“給五郎包一些。”


    片刻後。


    安慶海拿過一個小的玉匣子遞給林玄之,口中笑著介紹道:“這是前些日子東平王爺進上來的方子,很合陛下心意。”


    林玄之笑著道謝接下,不久承瑞帝便舉杯送客。


    …………


    半月無事,采氣清修。


    七月十五,大吉。


    忠勇伯府。


    花園中的一處觀景樓閣上。


    林玄之、沈星河、潛虛子三人早已等候其中。


    “師父、真人,所以這法會一定要親眼看嗎?其中莫非有什麽玄機?”


    潛虛子頭頂八景宮燈撒下層層紫色火光籠罩三人。


    聽了林玄之的疑問,其不禁頷首道:“承瑞帝自登基以來勵精圖治,開疆擴土,也算止住了大周幾分頹勢,但能否再續國運還猶未可知。”


    想著當時師父嫁夢之下,大周戰亂的景象,林玄之不由得一陣沉默。


    “國運可續,大勢可改否?”


    潛虛子二人聽了林玄之發問也不由得沉默。


    “國運可續,大勢……”


    潛虛子很快搖頭:“這話不興亂說。”


    圓妙宮方向,此時已是人聲鼎沸,氣勢升騰。


    沈星河看著遠處淡淡道:“神朝國運變幻,動蕩起伏也並非朝夕之間,幾十、上百年間初現端倪,走到國運衰退,急轉直下那步也要幾十年,直至耗盡底蘊,無力回天。”


    林玄之聞言輕歎道:“此番陛下主持編著《承瑞大典》、《武經》、《道集》,意在聚民心,強民勇,升國運,總會有用吧?”


    潛虛子點頭笑道:“自然不會一點用也無。甚至之後公布《武經》、《道集》至民間,國運還會持續上升一段時間。”


    “不過就算全民皆兵,朝廷派法師、武者教習,但修行武道、仙道可都是要資源的,指望朝廷供養全國無異於癡人說夢。”


    林玄之點頭讚同,隨即又想到:“雖難以供養全國,但原本隻能在勳貴、富裕之家普及的武道因此惠及全民,未必不能湧現一些良才美玉,方便神朝著重培養。”


    “當然,全民皆勇,弊端也會逐一顯露……”


    這時隻聞一聲直擊靈魂的浩大鍾聲自圓妙宮方向響起。


    整個大周似乎都隨之陷入一種獨特的寂靜之中。


    緊接著又是暗含某種獨特韻律鍾聲,前後整整四十九次。


    神州之上,一股獨特的氣機籠罩。


    潛虛子從袖口掏出一隻紫水晶製成的眼鏡扔給林玄之。


    是的,就是眼鏡。


    “直視一國國運變化可不是元神之下的修士可做的,甚至尋常元神真人沒點安全措施也不行。”


    沈星河鼻子上也架了一副眼鏡,指了指八景宮燈灑下的紫光。


    潛虛子修煉的也是《玄都秘傳上元八景洞神天書》,本命法寶便是八景宮燈。


    潛虛子神色嚴肅叮囑二人道:“天子祭昊天,國運顯化,天地法則動蕩,如此機會難得。”


    “你們仔細觀摩感悟,借機錘煉靈魂陰神,或還可從天地間領悟出難得的運勢神通。”


    觀禮,他們觀的其實還有這個。


    不然隻是看個熱鬧,何必在神都浪費時間。


    回洞天修行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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