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一種出於本能的危機感襲上銀狐的心頭,似乎有著一股力量的牽引,它下意識地用盡全力停住了飛速移動的軀體。


    “嘭!”就在銀狐身前半米處的堅冰上。隨著一聲巨響,冰屑四濺,一道一米來深的長溝出現在了銀狐麵前。若非銀狐及時停下來,恐怕它已經身首異處了。


    “畜生!納命來!”一陣雄厚的聲音傳來,隻見手中的劍已經自我修複成原始形狀。


    那銀狐似乎能聽懂人話,聽到對方辱罵自己,雙眼中不由紅光大盛,喉中發出一陣咆哮,看樣子銀狐已經進入癲狂狀態。好歹它也是這一畝三分地的強者,穩居食物鏈的最上層,哪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出於強者的尊嚴,它沒有再管葉之秋,而是狠狠地瞪著眼前已經收起翅膀地上官謙.兩隻前掌的肉墊中“騰騰”伸出十根兩尺長地利爪來,放出藍汪汪的光芒,顯然含有劇毒。巨大的身軀如疾電般衝向這個可惡的敵人,上官謙冷笑一聲,手中的劍化作閃爍不止的道道紅光,迎了上去。


    在上官謙與七尾銀狐糾纏時,葉之秋已經飛快地掠到了斷崖之下,看著滑不溜手、如同柱子般的冰崖,心念一轉,五指並攏成刀形,朝冰上插去,竟然如無比鋒利地利刃一般,輕鬆插入,稍一借力,全身朝上方騰了起來,到最高點時,又是一“刀”,牢牢將身體釘住,如此反複,已經接近了斷崖的頂部。以肉體之力破冰如泥,並用雙手撐住全身騰空的力量,換作是兩年前的葉之秋,恐怕難以辦到,但如今他動作連貫利落,神情毫不緊張,顯得十分輕鬆,可見這兩年的力量進步神速。


    青晶玉芝對環境的要求很苛刻,在常溫下會立刻枯萎,所以葉之秋小心地按照八鬥教授地方法,以玄陰之訣作出一個凍盆,然後將玉芝連著根部的冰塊和土地都挖掘了出來,放置在凍盆中,最後將凍盆與冰土凝固在一塊,放入儲存手鐲中。他本想將玉芝全部挖走研究,但隨後一想,解除紫雲水仙的毒隻需要一小片,而看那鏡像陣法和守護靈獸,可能有人也急需青晶玉芝,所以才布下如此防護措施。自己若全數取走,不僅會使那人心血全失,還會斷了這罕見藥草地根豈不可惜。


    葉之秋想了一陣,隻挖出兩株,便躍下了斷崖,別看他上崖是顯得麻煩,下去卻是直接一跳,但落地時居然如同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安全著地。此時上官謙正在與銀狐大戰,並沒有目睹這卓絕的輕身秘訣。


    隻見場中一團巨大的白影飛快地閃動著,幾乎看不清具體的動作,周圍的冰雪和植物都被這白影蹂躪得不成樣子。奇怪的是,白影中有一個顯得瘦小的黑影隱現著紅光,始終如陰魂不散一般緊緊地吸附著它,白影對此似乎十分痛苦,但又無法擺脫。


    “上官兄!玉芝已經得手了!”葉之秋看出上官謙占了絕對的上風,大喊了一聲。


    那黑影手中的紅光忽然顯得格外耀眼起來,如同雪地中的太陽,隨著一聲淒厲的獸類叫聲,偌大的白影直飛了出去,摔在對麵的冰壁上,將冰壁撞得四分五裂,滑落了下來。


    隻見上官謙的黑袍已經被利刃劍得破爛不堪,頭發散亂,但身上似乎沒什麽傷痕,隻是看上去有些狼狽.而那隻先前還威風八麵的愛異銀狐此時卻隻能用“淒慘”來形容,血痕布滿了純白色的毛皮,前掌那十根鋒利的藍爪竟然被人“修理”得光禿禿的,一根不剩,七根尾巴也變成了兩根,簡直不成“狐”形。銀狐哀叫了一聲,眼中的紅光漸漸變成黑色,倒在了地下,身體又恢複原先成嬌小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可憐.它口中嗚叫著,努力地爬了幾步,終於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斷了氣。


    上官謙卻走了過去,石中劍紅光未消,似乎還要“鞭屍”。葉之秋正要開口,隻聽上官謙冷笑了一聲,說道:“畜生!你演戲的功夫比你嚇唬人的本事要強多了,但是,你以為,這種小伎倆就能瞞過我?”


    說著,舉起石中劍,慢慢地朝“屍體”刺去,忽然,那小狐狸一動,臀部迅速翹了起來,“撲哧”一聲,緊接著一陣強烈的惡臭傳來,即便是葉之秋百毒不侵,不隔了這麽遠,也感覺到了那股難聞的味道,不由捂住了鼻子。而首當其衝的上官謙雖然一直防備著它的反擊,卻沒想到銀狐使的是這麽一手,隻覺得頭昏腦脹,心煩欲嘔,急運法力清醒時,發現那可惡的小家夥已經不見了。生性高傲的上官謙不由心頭大怒,淩空一劍,在對麵的山崖上留下了一道幾米深的長溝。


    葉之秋忍住笑,待惡臭散盡後,上前拍了拍上官謙的肩膀,說道:“上官兄,算了,它隻是為了逃命而已,而且今天這家夥已經被你教訓得夠慘了。”


    上官謙的臉色鐵青地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銀狐的蹤跡,隻得點了點頭,卻似乎沒注意到,自己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抗拒葉之秋的親熱動作。


    得到了靈髓和青晶玉芝的葉之秋心情大好,在陪上官謙回石洞換過衣服後,匆匆下山而去,臨行前,上官謙拿出一瓶似乎是血液似的東西,喝了下去。葉之秋才知道他雖然不象普通血族那樣畏懼陽光或是吸食血液維持力量,但每次變身後,都必須及時補充新鮮血液。


    兩人找到了藏車的地方,終於在夜幕降臨之時,回到了格爾木市,找到一間旅館住下。


    由於時間太晚,錯過了晚餐時間,所以兩人隻得外出就餐。兩人找到了一家藏式酒館,這家酒館外表雖然普通,內飾卻顯得特色十足,柱子和四壁上都有鮮豔的壁畫,藝術氣氛很濃厚。


    上官謙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種酒館,上桌就點了牛肉醬比薩和秘汁烤魚,以葉之秋此時的力量,已經達到了近似辟穀的境界,就算是餓上一個月也做得到。但他平時被慕容淺靜的美食“慣”壞了,養成了個嘴饞的毛病,心中也想試試這些特色食物,便要了犛牛肉藏麵和咖哩牛肉土豆飯。


    “給!”上官謙遞來一瓶青稞酒,葉之秋本想推辭,但想到上官謙還是第一次主動給自己遞酒,隻得便接了過來,兩人拿著瓶子輕輕一碰,瓶中的酒頓時去了一半,葉之秋感覺這種酒的度數和啤酒差不多,略帶酸甜,比南方的米酒清爽、可口。但他有個習慣,就是一喝酒就容易上臉,才一會就滿臉通紅.上官謙臉色緩和了下來,平時臉上的冷色一掃而空,似乎在嘲笑他的酒量,葉之秋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精神一振,幾口熱乎乎的麵下肚,感覺暖洋洋的。


    在對飲中,兩人之間原本被上官謙刻意拉遠的距離無形中又接近了不少。


    幾瓶酒轉眼就空了,葉之秋並沒有運法力驅除酒氣,感覺頭有些暈,而上官謙則露出了酒鬼本色,喝下的酒是葉之秋的幾倍,卻麵色如常,似乎這些酒對他來說連胃都沒開.忽然,上官謙的鼻子抽了抽,把閃亮的目光移向別桌,似乎發現了什麽好東西。


    原來剛才兩人隻顧吃喝,沒注意到原本空蕩蕩的都桌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位女子。這位女子穿著一身白衣,長發披肩,看相貌大約二十七、八歲,生得美貌異常,舉手投足都有一種成熟而迷人的風韻。葉之秋雖然暗讚她的美貌,但有蘇冷月、慕容淺靜、卡羅琳女王等超級美女在前,所以對美女也有了相當的免疫力,看一眼後,又繼續吃了起來。上官謙則不同,他的眼睛盯著女子不放,但與一旁的那些色迷迷的男子不同,他盯著的,是女子手中那拔開塞子的白陶酒瓶。


    這女子雖然看似柔美清逸,喝酒的樣子卻是令人吃驚,絲毫沒有想像中嬌柔淺品的模樣,而是仰起白玉般的脖子,將酒直灌了進去,骨碌碌地流進喉嚨,玉頡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


    她的麵前隻有一個菜,是酒館外麵廣告宣傳的“藏式新潮火鍋”,那大口喝酒,大片吃肉的模樣,有一種不輸於任何男子的豪氣,這使她原本的氣質一變,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芬芳濃鬱,醇厚無比,起碼是四十年以上的陳釀!老板!你這裏有這種極品高粱酒。為什麽不賣給我們?”上官謙喝道。


    老板連忙解釋:“您弄錯了,我們這裏不產這種酒,是這位小姐自己帶來的。”


    素衣女子聽他準確地報出酒名、特點和年份,朝上官謙看了一眼,隻見上官謙早已沒了平日地傲態,隻是緊盯著酒瓶不放。女子微微一笑,有種說不出的迷人風情。


    “給!”女子手一拋,竟然把那白陶酒瓶扔了過來,上官謙一把接住,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懸起酒瓶就往口中倒,這酒瓶雖然看起來不大。但不知怎麽的,裏麵的酒竟似無窮無盡.瓶子底有一個印章標記,刻著兩個字:素衣。這是她的名字嗎?


    “好酒!這樣的酒就是要這樣喝!”上官謙灌了幾口,感覺這美酒雖然度數高,但入口極醇而不辛辣,隻是到胃中才有一種火燒的感覺,不禁露出極度享受的表情。他走到女子桌前,將酒瓶還給她。一屁股坐在了下來,毫不客氣地拿著筷子吃起火鍋來。


    女子並沒有責怪他直接拿瓶喝,而是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接回酒瓶,也喝了一大口,又遞給他。兩人就這麽一來一往,不多時,火鍋和上官謙加的幾個菜被一掃而空。奇怪地是那酒瓶依然沒有見底。


    葉之秋沒有注意這一點,也沒有過去和他們同飲,就在女子把酒瓶拋給上官謙時,他就露出了笑容,在喝完那瓶青稞酒後,他“識相”地趴在桌子上“醉”了過去。


    上官謙不是笨蛋,早已看出女子絕非常人,那酒瓶也是一件法器。但他沒有多問,他的目地就是為了痛飲一番,一方麵是為了這好酒,一方麵也是一種心情的宣泄,自從在冰峰上見識了葉之秋地實力後,他感到原本以為與達對手已經拉近的距離,忽然間變得那麽遙不可及。難道建成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女子臉上的紅霞更盛了,看上去嬌豔欲滴,上官謙蒼白的臉色也顯出了一些紅暈,兩人似乎有種無形的默契,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多餘的話,最多就是上官謙“好酒”地稱讚聲。


    雙方偶爾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欣賞之意,這是一種不含情#欲,純粹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欣賞.夜涼如水,美酒醉人。


    “小子,這女人是你的嗎?”一句可惡的話破壞了這完美的氣氛。


    從一旁地包廂中走出幾個滿身酒氣的人來,說話的是當中一個相貌比較猥瑣男青年,看向女子地目光中全是淫猥之色。


    男青年見兩人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以為自己聲音太小,又叫道:“小子,讓這女人讓陪我們喝喝酒,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說著一疊厚厚的百元鈔票扔在了地上,酒館的老板見勢頭不對,趕緊上來勸,卻被其中的一個人一腳踢在了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酒店裏其他的客人見勢不妙,趕緊離開,隻有葉之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心中暗笑:英雄救美的良機到了……


    女子對此視若無睹,麵色平靜地喝了一口酒,上官謙掃了這男青年一眼,目光中閃過冰冷的殺氣,喝道:“滾!”


    “你媽……”男青年還沒罵完,一道黑影忽然閃過,臉上已經在一刹那間已經挨了數十個耳光,倒在了地下,一張臉頓時腫成了豬頭.青年身後的中年男子似乎也不是普通人,驚訝地“咦”了一聲,右手五指成爪,朝黑影抓去,卻落了個空,擊在一張桌子上,頓時將桌子撕裂,而他的手指同時傳來幾聲似乎是骨折的響聲。


    黑影已經回到了桌子上,這一係列動作僅僅用了三十秒不到的時間,女子神色如常地一笑,神情慵懶,甚是動人。


    中年人看著上官謙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回想那可怕的速度,心中驚駭,將微頡的右手背在身後,忍痛問道:“剛才我師弟有眼不識泰山,酒醉失態,冒犯了高人,請原諒!請問賢夫婦是哪一派的高人?”


    上官謙聽到“賢夫婦”三個字,臉上的醉色似乎更濃,口中卻是毫不客氣地又是一句:“滾!”


    男青年捂著臉。被人攙扶了起來,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曾師兄,和他羅嗦什麽?我們一起上,弄死他!”


    中年人一把攔住他,對上官謙說道:“閣下實力高強,我們是昆侖派的弟子,今天技不如人,自然無話可說,有種地留下姓名,改日一較高下!”


    他見上官謙不屑的樣子。又說道:“閣下連姓名都不敢說嗎?剛才傷人的膽子到哪裏去了?如果不是本派掌門和長老們都去西藏拉薩參加三日後的修真者與西方教廷的決戰。本派又豈能如此受人輕辱?閣下既然有本事趁人之危,為什麽沒本事……”


    這幾個弟子本是率性妄為之徒。平日被管束得很嚴,現在長輩一走,偷偷結伴溜下山來,還弄了一大筆錢,打算好好放縱一把。這幾天也做了幾件胡作非為的事情,雖然他們的力量在門派中微不足道,但普通人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因此更加狂妄,不料上得山多終遇虎,今天終於碰到了上官謙這個煞星。


    上官謙一聽“西方教廷”四個字,雙目精光暴射,昆侖派的幾名弟子頓時覺得如墮冰窖,被那殺氣懾得渾身無法動彈,才知道上官謙竟然有如此力量。頓時心中大駭。忽然,那殺氣消失了,原來女子把酒瓶又遞給了上官謙.正是這個小小的動作使上官謙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一仰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連灌了幾大口酒。


    昆侖地弟子們自知絕非對方敵手,但在眾人麵前拉不下麵子,還站在那裏沒有動。此時女子冷冷朝那些弟子橫了一眼,美麗的眸子中居然現出罕見地狠厲之色,似乎在神識中說了些什麽,那些弟子紛紛麵色大變,露出極其驚恐的表情來,連狠話都不敢再說一句,抱頭鼠竄地離開了酒館.上官謙略為意外地看了女子一眼,也沒有多問,將酒瓶還給女子,把地下地錢交給了老板,當是補償損失。女子似乎看出他無意再喝,朝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有種特別的動人感覺,她也不多說,起身就走。


    上官謙凝視著她嫋娜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卻默然無語.一旁葉之秋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也太差勁了吧,就這樣讓她走了?你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上官謙轉過臉,狠狠地瞪了葉之秋一眼,葉之秋心中一慌,說道:“我不是故意偷看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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