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落下帷幕,終於等到夜幕降臨,葉之秋飛一般地趕到了中心廣場。


    在人群之中他很容易地就在噴泉旁的長椅上找到了她。


    千百人中,他就看到了她。


    白衣若仙的她,靜靜地坐在那裏。


    即使是在照明不是很充足的情況下,也給他一種經霜更豔,遇雪尤清的驚豔感,仿佛那次校門口的回眸一笑,令人難以忘卻。


    他忽然感覺到身旁運轉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下來,包括時間。


    隻剩下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隻能聽到心在撲通撲通的跳。


    也不知到是如何走的,隻是在思想間,就來到了她的身前。


    若有所思的她抬起了頭,凝望著他。


    美麗的眼中,冰霜早已不複存在。


    隻有那淡淡的溫柔。


    溫柔如夜。


    “坐吧。”蘇冷月輕輕地說道。


    葉之秋在她身畔坐了下來,一時間,兩人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裏,似乎在享受著一種無言的靈犀。


    良久,她再次開口了:“先幫我把把脈吧。”


    他咽下了想要傾吐的表白,小心地接過她雪白的皓腕,三指搭了上去。


    在接觸她手腕時,兩人似乎都顫了顫。他也發現她在看自己,連忙凝聚心神,認真把脈。


    他卻不知道,她最愛看他專注的神情。


    片刻過後。


    “你怎麽……”葉之秋收回了手,露出震驚的表情:“為什麽你的法力忽然衰減了那麽多?”


    “是嗎?”蘇冷月似問非問地說了一句,完美的臉龐在柔和的燈光下更顯得寧靜而柔美。


    “難道是上次的毒傷沒有褪盡?”


    “不,你的治療相當徹底,甚至我還在你輸來的法力中受益不少……”她搖了搖頭,“但自從那天後,我的法力就一直在減退。”


    “為什麽?”葉之秋努力回憶醫經中的療傷篇,卻始終無法想到原因。


    蘇冷月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真的不是葉門的人嗎?”


    葉之秋好奇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在信裏都和你說了,傳授我秘訣的是一位叫老八的朋友,但是他現在還沉睡在我的這個玉鎖中,不信的話以後……”


    “我相信你。”蘇冷月輕輕地說道,那晚在治傷前,她也曾說過這樣的話,讓葉之秋心神一陣激蕩。


    “那麽,你聽說過冰心訣嗎?”


    葉之秋點了點頭:“我今天聽唐淩提過一次,但他沒有說明。”


    “他向你提過水月流蘇家嗎?冰心訣是水月流中最高深的一種修真心法,曆來隻有家族繼承人才有資格修煉……”


    “原來你是家族的繼承人。”葉之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冰心訣的威力極大,但它對修煉者有兩個要求,一個是要求修煉冰心訣的必須是處女之身,而另一個是……”蘇冷月眼中有些朦朧,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另一個是修煉者必須永遠斷絕心中的QING欲,它追求的是無情無我無敵之道。”


    葉之秋的身子一顫:“如果不能斷絕qing欲,那會怎麽樣?”


    “法力會日漸衰退,直至完全消失,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性命全失……”蘇冷月平靜地說道,仿佛在說的是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難道你……”葉之秋心中劇震,他才知道,這位冷傲的美女愛上一個人原來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同時心中也激起一種顫栗的驚喜:怪不得她先前態度那樣的冷淡!而法力如此的衰退卻是因為……愛上了他!原來她心裏一直都有他!


    “不錯,我們和葉門雖然同出一脈,卻向來是水火不容的對頭,連我父母都是間接地死在他們手中……但是……即使當時認定你是葉門的人,我還是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意,特別是接到你的信以後,什麽都變得不重要了,可能是上輩子我欠了你的……”蘇冷月笑得有些苦澀,“我是水月流的少宗主,肩負著沉重無比的責任,所以我竭力壓製自己的感情,一直想逃避。但是沒辦法,該來的,始終都要去麵對。”


    葉之秋聞言心中一陣歡悅,她真的是愛上了自己,就如同他愛上她一樣。但想到她那種走火入魔的危險,又急切地問道:“你的法力……有什麽挽救的辦法嗎?”


    “你真的想知道?”蘇冷月的眸中閃過一縷冰冷的光芒。


    “恩……”


    “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殺了你,那樣我就能徹底地斬斷qing欲,力量也自然會恢複……”蘇冷月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了起來,秀美的長發無風自動,附近來往的路人們紛紛扣緊了衣服,奇怪原本還溫暖的氣溫為何會忽然變冷。


    身處寒氣中心的葉之秋更是感覺到了陣陣刺骨的殺氣,但他沒有驚慌,也沒有逃跑或是運力反抗,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如果我再這樣沉迷下去,就會完全背叛了水月流!到時……所以,你必須要死!趁我的力量還沒完全消退之前!”蘇冷月冷冷地說道,整個如玉手掌已經凝結出一把晶瑩而鋒利的冰刀,朝葉之秋的胸膛刺了過來。


    這下情況突變,原本的溫馨一刻,忽然間就化作了肅殺之時。


    葉之秋還是沒有動,眼睜睜地看著蘇冷月的刀刺破了胸衣。


    冰刀已經插入他胸口三分。


    刀,冰寒如鐵。


    血,熾熱如火。


    火能融化掉那冰涼的鐵嗎?


    路人們打了幾個寒顫後,感覺氣溫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紛紛露出不解的樣子,在沒有察覺其他的異狀後,繼續踏上了各自的前路。


    長椅上,那撲近男子懷中的少女忽然有些顫抖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躲開?”蘇冷月停下了刀,看著順著刀鋒不停淌下的血滴,大聲地問了一句,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為什麽要躲開?”葉之秋這次並沒有逃避她的目光,而是凝望著她的眼,輕輕地反問道。


    蘇冷月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多東西,有開心、有愛憐、有心甘情願……


    “以前……也有個人,但是在我最後拿出刀的時候逃跑了,”蘇冷月的眼神一片迷蒙,似乎回想起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往事,聲音也顫抖了起來,“但是,你呢?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跑?”


    葉之秋感覺到了這位平時看似冷傲的冰美人內心卻是那樣的柔弱,心中湧起一股憐愛,想到將她摟在自己的臂彎中,嗬護和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相信我,我會盡一生的力量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遭遇痛苦和失望。”葉之秋的話真誠而熱切。


    他也不知道平時拘謹的自己為什麽會有如此勇氣說出這些話來。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如果不是上輩子的企盼,這身這世怎麽能有何你的相遇,相知,相愛,縱使路上布滿荊棘。


    蘇冷月一震,顫抖的目光朝他臉上望去。


    葉之秋真誠地望著她。


    兩股目光交融在一起時,天地間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哢”蘇冷月手中堅硬的冰刀上忽然出現了裂紋,如同她心中的冰雪一般,漸漸被那包容的熱血融化無蹤。


    恍惚中,葉之秋隻覺一個柔弱的軀體緩緩接近,輕輕地偎在了自己懷裏,同時胸前的傷處隻覺一片冰涼,血已經被止住。


    “別辜負我……我不想再回頭了……”蘇冷月低語的聲音使葉之秋終於肯定了自己懷中所摟抱的真實,趕緊摟住了她。


    她一直以來戴著的冰麵具被真心完全消融,再也無法控製住心中的感情,在他懷裏抽泣了起來。


    “我信裏還提過……那個邪魔的約會……到時候我恐怕……”葉之秋想到了自己即將麵對的危險,頓時一冷,強壓住心中的興奮,有些遲疑地問道。


    “你會度過難關的,我相信你。”蘇冷月將頭埋在他懷裏,堅定地說道:“你也不舍得就這樣扔下女朋友不管吧……”


    刹那間,幸福、狂喜等情緒朝葉之秋接踵飛來,他感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簡直想大喊了出來,讓全世界的人都能聽見。他看著懷中的女子,又有一種懷疑,是做夢嗎?自己真的能擁有這美麗的女子?


    他的雙手向裏靠了靠,將她小心地摟緊了一些。


    蘇冷月感覺到了他的溫柔和細心,往他懷中靠得更近,眼中淚水仍在不停地滴落,但她卻很開心。


    因為,這是幸福的眼淚。


    天空中,繁星點點,閃爍著溫柔和恬靜,似乎在為天下兩情相悅的男女們祝福和祈禱。


    上輩子的千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如果我不小心,不小心錯過了你,請你一定要在原點等我,相信我一定認得出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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