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羽是被醫院的醫生趕出來的,離開醫院,孫羽蹲在路邊默默抽煙,滿腦子都是剛才小夢尖叫的場景。


    任誰都能看出小夢的異常,若不是孫羽每天都有夏嵐陪伴,夏嵐都想懷疑虐待小夢的人會不會是孫羽。


    “我再請幾個心理醫生給她看看吧?”夏嵐關切地問道,她不止是想幫助孫羽,更想幫助那個無家可歸的姑娘。


    孫羽微微點頭,拋開小夢的長相,警方也有義務給她治療幫她找到家人。


    夏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張耀發來的信息,內容是兩張圖片,是黑豬和悶子的素描畫。


    夏嵐詫異道,“黑豬的素描畫出來了,我以為他會和你長得很像,沒想到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說話間,夏嵐將手機遞給了孫羽。


    孫羽的動作很快,他拿過手機仔細看了看黑豬的素描畫,確實和他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按理說,小夢對孫羽的反應那麽劇烈的原因應該是孫羽的長相,大家都以為孫羽和黑豬的長相接近,小夢的恐懼是因為錯把孫羽當成了黑豬。


    孫羽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歎了口氣,“等她身上的傷好了再說吧!”


    夏嵐靈動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她感覺孫羽有了別的想法,隻不過這次孫羽沒有像往常一樣告訴她。


    兩人來到車上,夏嵐問:“去哪兒?”


    “劉牛村,昨晚的案發現場。”孫羽沉聲說道,他的語氣終於恢複了正常。


    夏嵐欣慰地啟動車子踩下油門,過了一夜加上半天,孫羽終於完成了自我調節,那個正常的孫羽暫時回來了。


    昨晚的行動是成功的,唯一的遺憾就是榔頭的死,夏嵐不知道黑豬的住處還有什麽問題,但她知道孫羽一定發現了問題。


    劉牛村黑豬的住處拉著封鎖線,孫羽和夏嵐走了進去。


    進入客廳,孫羽掃了眼茶幾,隨後坐在了沙發中間的位置。


    根據茶幾上茶器的位置,可以判斷當時身為大哥的黑豬就坐在這裏。


    孫羽又看了眼電視櫃上被拔掉的信號屏蔽器,昨夜的畫麵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演繹。


    王蘭被帶到了二樓,樓梯口在另一側,電視櫃靠近沙發這邊。


    榔頭能走過來拔掉屏蔽器的電源,說明在這個動作之前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隨後榔頭去死守樓梯口,可見他沒有表現出對黑豬的抓捕行為。


    黑豬發現榔頭是臥底後知道他身上有定位器,所以倉皇離去。


    孫羽想到了一個不太成立的疑點,榔頭的身手很一般,麵對六個人的圍攻隻堅持了不到十分鍾,按照黑豬手下的描述,黑豬應該很能打,如果他參與了對榔頭的圍攻,戰鬥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這樣一來,黑豬還有充足的時間把王蘭帶走。


    三次換車,信號屏蔽器,可見黑豬是一個很有腦子的人。


    基於這個前提,如果孫羽是黑豬,他看到榔頭給屏蔽器斷電後一定能看出來附近沒有警察。


    最優的選擇不應該是集火榔頭,然後帶走王蘭嗎?


    從黑豬對小夢的施虐程度看,他是一個施虐傾向很嚴重的人,這種人對女人的占有欲是極其恐怖的,小夢就是個例子,她至少被黑豬囚禁了三個月。


    這期間黑豬一直沒有更換施虐對象,可見他對施虐對象的挑選很嚴苛。


    榔頭說過,王蘭是他心儀的女性,那麽他為什麽不選擇擊殺榔頭帶走王蘭呢?


    其實直接逃走也能說得過去,畢竟黑豬不止一次逃脫了警方的圍捕,出於謹慎直接離開也能解釋得通,所以孫羽才覺得自己的疑點不太成立。


    孫羽已經不是原來的孫羽了,經過胡筱的“打磨”,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不再隻局限於一個案子,他會本能地將所有案子串聯在一起。


    比如這個劉牛村,這是之前晁星逃離的地方,葉辰也曾經來過。


    想到晁星,想到人販子,孫羽又聯想到了林雲升。


    林雲升是一個對小女孩兒有特殊癖好的渾蛋,胡筱組織利用這一點通過人販子組織給他送了一個殺手。


    “對!”孫羽緩緩點頭喃喃道,“當初那個人販子團夥的老大也是黑豬,他在圍捕中逃離了。”


    一直看著孫羽的夏嵐連忙豎起耳朵,從孫羽炯炯有神的雙眼中她看出孫羽有了新的發現。


    黑豬和胡筱組織有關係!


    孫羽的思路越來越開闊。


    胡筱組織需要篡改犯罪,她需要各種行業為她打掩護,人販子團夥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如果這樣的話,她利用黑豬團夥都做了些什麽呢?


    胡筱一定知道黑豬團夥不可能一直在夢山市苟活,所以她需要在合適的時候丟掉這一枚棋子,以她的個性,一定會好好榨取黑豬團夥的剩餘價值。


    叮!


    清脆的聲音在孫羽的腦海中響起,靈光乍現,孫羽忽然聯想到了一個人。


    宋臨!


    紅紅從宋臨的家離開之後便被悶子帶走了,孫羽參與了對人販子團夥的審訊,他發現沒有人提到過紅紅。


    也就是說,紅紅被擄走,被侵犯,被賣出去,一切都是悶子一個人在操作,他對紅紅的所做所為全都是他自己在喝酒之後說出來的。


    沒有人能證實悶子的話,但因為他是在酒後吹牛皮的時候說的,榔頭這些聽眾本能地認為悶子說的都是真的。


    紅紅離開宋臨家小區的監控畫麵在孫羽的腦海中閃過。


    臥槽!


    孫羽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這才發現,紅紅離開宋臨家之後一直拿手包擋著臉,披散頭發,他們根本沒有看到過紅紅的正臉。


    可畫麵中的紅紅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身材都和紅紅一樣,再加上紅紅捂著臉的樣子,孫羽本能地認為那就是紅紅,而且還和宋臨發生了爭執。


    和宋臨的交談又印證了孫羽的猜測,所以他便將紅紅離開小區認定成了事實。


    這便是所謂的蒙太奇手法,也是胡筱最常用的手段,你看到的隻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而已。


    孫羽艱難地扭動腦袋看向夏嵐,“好像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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