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嶺縣公安局的大院內,天還未亮,淩晨的寒氣有些刺骨。


    夏嵐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任憑孫羽掐著腰訓責她。


    先前夏嵐獨自行動抓捕兩個殺手,同時還抓了第三個同謀。


    孫羽到場的時候一看兩車相撞的樣子就慌了,別看夏嵐那一刻風光滿麵,經曆的危險也絕對不小。


    “如果不是我提醒過你罪犯可能有三個人,如果不是司機在路上說漏了嘴,你可能已經出事了你知道嗎?”


    在確定了第二次發現的屍體是江九峰母子後孫羽就說過,凶手至少有三個人。


    在郭飛馳家裏作案的至少有兩個,兩人在作案的時候應該至少還有一個人在看守被控製的江九峰母子。


    對於孫羽的話,夏嵐自然會放在心上。


    先前在車上追人的時候,司機一直在用“他們”這個詞,可夏嵐上車後隻說了一句追上前麵的車,根本沒有提到人數。


    車子在高速行駛,卡羅拉上貼著車膜,根本不可能看清裏麵的人數。


    當時夏嵐就知道司機是負責給他們斷後的,於是她故意做出開槍的舉動。


    司機當時扯著嗓門在車裏大喊,就是通過對講設備告訴前麵的人,前麵的人果然馬上停車了。


    孫羽的批評依舊沒有停止,低著頭的夏嵐卻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他越是生氣,就證明他越是在乎我!


    或許是說累了,或許是夏嵐一直沒有頂嘴,孫羽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點上一支煙走向了觀察室。


    審訊室內,戴著手銬的司機一言不發地靠在椅子上,任憑宋瓦怎麽提問,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觀察室內除了孫羽夏嵐還有餘靜和公安局長任春蘭,另一批人在審訊女殺手。


    從兩個殺手的殺人手法上看,無疑是專業的殺手,這種開口的概率很小很小。


    倒是眼前這個司機,夏嵐的腦子裏有著不少問號。


    無論從體態還是從司機身上的氣質,夏嵐都看不出他是一個殺手。


    剛才夏嵐抓捕司機的時候,司機已經拿著槍了,表情沒有任何將要殺人的緊張感,可見他是殺過人的。


    這批人是白狐派過來的,目的是拿到“夢一”的配方,那麽這個人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呢?


    審訊持續了半個小時,司機至始至終多沒有開過口。


    局長任春蘭歎了口氣:“看來他們早就溝通過了,我感覺這個人很難突破。”


    女殺手那邊的進度也很堪憂,和司機一樣,進了警局之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這一類亡命徒夏嵐遇到過不少,他們不開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忠誠,還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


    “無關緊要了!就憑現在的證據,他們已經逃不掉了。”


    簡單地做了記錄之後夏嵐和孫羽一起回到了酒店。


    時間是清晨六點鍾,夏嵐沒好意思打擾餘靜,跟著孫羽去了他的房間,顧不上洗漱,直接趴在床上睡去。


    ······


    上午十點鍾,警局的信任許尤敏送來了早餐,吃早餐的時候夏嵐將淩晨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餘靜。


    “對了。”提到案子,許尤敏插了句嘴,“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在劉玫身上發現的體液和司機的匹配。”


    孫羽一邊吃著油條一邊點頭,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這組dna要麽是男殺手的要麽是司機的。


    而夏嵐咀嚼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眉頭漸漸緊蹙。


    對於殺手,夏嵐自認她比孫羽更加了解這些人,畢竟她曾經任務的一部分就是刺殺。


    刺殺行動,最重要的就是搭檔之間的配合,比如在賓館中得到交鋒。


    論戰力的話,孫羽和夏嵐一定能輕鬆幹掉他們。


    可兩個殺手配合很默契,一個通過窗戶來到五層偷襲,一個從樓上火力壓製,如果不是夏嵐經驗豐富,當時可能就死在那裏了。


    還有就是兩個殺手的撤退,夏嵐可以確定沒有任何暗號,他們卻在一擊失敗後默契地選擇了撤退。


    這個指令看著簡單,但能真正做到的搭檔是很少的,畢竟誰都不能確保對方會不會戀戰。


    這樣的人,向來都是捆綁存在的,所以夏嵐不認為他們會分開行動。


    現在確定了司機去過郭飛馳的家,那麽隻有女殺手跟著他一起了,男殺手留在江九峰家中盯人?


    聽了夏嵐的話,孫羽也陷入了沉思。


    “關於這個案子,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疑惑。就是我們討論的動機問題······”


    從結果上看,殺手的目的是找到配方,郭飛馳夫妻出事是因為江九峰在他們那裏有一筆詭異的消費記錄。


    家在永嶺縣,卻去那裏吃飯或者過夜,自然引起了殺手的懷疑,所以才會出現這樁慘案。


    他們是目的明確的殺手,侵犯劉玫的行為顯得很不專業。


    即便是這個司機,他麵對審訊都能穩如泰山,不像是一個會因為女色誤事兒的人。


    “可惜這些人到現在都不開口,我們連他們叫什麽名字,是哪兒的人都不知道。”許尤敏無奈地說道。


    夏嵐緩緩看向孫羽,“有些東西可以隱瞞,但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隱瞞的!”


    早中飯之後,夏嵐和餘靜離開了酒店。


    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出門時一身運動裝的夏嵐完全換了一個風格。


    夏嵐做了頭發,大波浪卷,和死者劉玫的很接近。臉上化了妝,連平常夏嵐不用的腮紅都出現了。


    格子外套下是緊身的白色毛衫,短得可憐的裙子下是一雙被光腿神器包裹的美腿,再往下是精致的小短靴。


    這些類似的衣服孫羽都在劉玫的衣櫃中見過。


    許是因為化了妝,往日裏那種高高在上的女神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扣人心弦的性感。


    來到永嶺縣公安局,從看門的老大爺到過來迎接的宋瓦,見到夏嵐後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夏嵐講了自己的顧慮後對宋瓦說:“我要和女殺手聊聊。”


    能被稱為永嶺縣的神探,宋瓦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隱約明白了夏嵐的意思。


    從劉玫的屍檢報告上看,帶著尼龍手套的抓痕最多,而且大多都是在死者的私密部位。


    這種抓痕和尋常性侵案的很相似,屬於施暴者的正常行為。


    而夏嵐要驗證的,就是女殺手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審訊室的房門被打開了,女殺手帶著手銬走了進來,房間內隻有夏嵐一個人。


    女殺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狠色,他被警察推到了審訊椅上,扣好手銬後,兩個警察走出了審訊室。


    見女殺手低下頭,夏嵐笑道:“怎麽,還在記恨我殺了你弟弟?”


    女殺手的沉默完全在夏嵐的意料之內,她站起身,緩緩走到女殺手的麵前,故意將腿向前伸了伸,以便低著頭的她能看到。


    “我們已經化驗過你們的dna了,你倆根本不是姐弟。你們隻不過是在一起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而已,搭檔這個詞更適合你們。”


    說話間,夏嵐彎下腰,靠近女殺手的耳邊,“難道你們倆不僅僅是搭檔,還是戀人?”


    女殺手緩緩抬起頭,目光略過夏嵐白色毛衣上的偉岸,沒有任何停留,死死盯住夏嵐。


    那種眼神,夏嵐太熟悉了,那是牢中的凶獸即將出動的眼神。


    “嗬!”夏嵐笑了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女殺手,“毒蛇最大的失誤就是讓你們帶上了那兩個管不住自己的拖油瓶。”


    夏嵐故意用了白狐曾經的綽號,就是為了讓女殺手以為她已經洞悉了一切。


    走出審訊室夏嵐直接來到了觀察室,警察還沒有帶走女殺手。


    “怎麽樣?”夏嵐問孫羽。


    孫羽將手中的寫字板放在桌子上,“從她進去以後就沒有正眼看過你,直到你提到戀人這個詞。


    我個人認為她是有反應,她也因為意識到自己會有生理反應才故意看向你,為了掩飾身體可能出現的異常表現。”


    孫羽點上一支煙接著分析,“劉玫胸口的抓痕幾乎都是尼龍手套留下的,我認為侵犯她的女人對這個部位有著獨特的刺激性。


    但剛才她看你那裏的時候沒有任何表現,我覺得這一點也有很大的問題。”


    這時候,餘靜好奇地看了眼夏嵐敞開著的格子外套下的白色緊身毛衫,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孫羽。


    “你怎麽知道小嵐的胸很大?”


    “咳——咳!”孫羽剛吸進肺裏的煙被餘靜這驚雷一般的問題嚇得道出亂竄。


    劇烈的咳嗽聲在觀察室內響起。


    原本房間內緊張的討論氣氛也被這古怪的咳嗽聲徹底打破。


    宋瓦尷尬地向門口挪了挪,靠在門框上看向門外,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夏嵐則用一種堪比剛才那殺手看她的眼神盯著餘靜,如果眼前這個開她玩笑的人是張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踢上一腳。


    麵對這種尷尬的問題,孫羽的經驗就是當做沒有聽到,隻要沒有聽到,那就不尷尬!


    在止住咳嗽後孫羽拿起筆開始沉思,先前的思路再次被銜接上。


    現在看來,去郭飛馳家的女人不是這個女殺手,那麽這些殺手中應該還有一個女人,一個極度喜歡女人的女人。


    關於這個女人已經沒有線索了,以孫羽的習慣,自然是換一條線索重新編織關係網。


    孫羽在寫字板上寫了兩個字——司機!


    這個司機是唯一已知和那個女人一起出現過的人,都去了郭飛馳的家。


    目前看來,這個司機除了不說話以外沒有任何特色。


    孫羽忽然想起來剛才夏嵐對女殺手說的話,毒蛇這種心思縝密的人,怎麽可能允許拖油瓶的出現呢?


    那麽這個司機出現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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