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緊張的摸排讓整個刑警隊的人都身心疲憊,最重要的是,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趙長勝站起身,手邊的煙灰缸已經塞滿了煙頭,他看了眼無精打采的眾人,沉聲說道:“都回去休息吧!”


    最先起身的是孫羽,他伸了個懶腰,領著董陽走出了辦公室。


    公安局的大門外還有不少蹲守的記者,還好董陽的車不在記者的小本本上,沒有人過來攔車。


    孫羽知道,這些人現在最感興趣的隻有趙長勝。


    “羽哥,從凶手控製陶磊的手法上看,明顯有充足的準備,你還覺得他是隨機殺人嗎?”


    對於孫羽白天的猜測,董陽一直記在心裏,從目前的線索看,不會有人相信凶手是隨機殺人的。


    “不知道啊!”孫羽歎息道,他的嘴唇緊緊地合在一起,腦袋抵著車窗,眼睛看著窗外閃過的街道。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這個人到底為什麽要選陶磊呢?孫羽感覺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但一定還有串聯凶手的線索。


    將一支煙塞進嘴裏,打火機被他不停地按動,小火苗有規律地閃動。


    “吸——”孫羽點燃煙,用力抽了一口,嘴巴張開,任由煙霧從口腔裏散出。


    看來,想要找到這個凶手,隻能去重查當年的碎屍案了。


    想到這裏,孫羽的眉頭蹙成一個川字,凶手有意將今天的案子和20年前的碎屍案聯係在一起,目的會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們去重查當年的碎屍案呢?


    可趙越國已經認罪了,這不會是冤案啊!凶手何苦引導我們去重查碎屍案呢?


    孫羽用力甩甩頭,他太追求邏輯上的合理性了,對於現在這些矛盾,唯一能解釋這些的,隻有凶手本人了。


    第二天早上,孫羽出奇的沒有睡懶覺,他和董陽離開了公司,來到了老城區的棉紡廠家屬院外。


    當年的棉紡廠已經被拆除了,如今是一個由三棟大樓構成的大型商圈。曾經的棉紡廠家屬院也被小區替代,名字取的是棉紡小區,倒是有些回憶的味道。


    一期棉紡小區是當時針對廠內工人的安置房,根據孫羽昨夜的調查,這裏應該還住著不少當年棉紡廠的老員工。


    孫羽去的第一家是3號樓a棟1305,這裏有一位老員工,是當年棉紡廠食堂的經理,也就是趙越國的領導。


    敲開房門,開門的是一位滿頭銀發的女人,孫羽說明來意,女人馬上請進了門。


    一邊讓路一邊說:“正巧記者也在,你們就一起問吧!”


    孫羽的腳步慢了下來,如果說夢山市有一類人他不想招惹,那一定就是這幫什麽都敢說的記者。


    穿過玄關,沙發上坐著三個人,一個白發老者,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最惹人眼球的是那個穿著粉色針織衫白色裙子的女人。


    女人披肩發,一抹紅唇甚是豔麗,戴著一個黑框眼鏡,讓她原本就美貌的容顏多了幾分成熟氣息。


    荊淼淼,知名女記者,人家可不是什麽網紅,是正統的夢山電視台記者。


    白發老人名叫張裕翔,當年棉紡廠的食堂經理。他的老伴兒熱情地向荊淼淼介紹了孫羽和董陽。


    一聽是刑警隊的,荊淼淼翹著二郎腿看向孫羽,“警察辦案首先要出具證件,敢問孫警官的證件呢?”


    “昨天你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風衣,黑色短靴,在公安局大門靠右位置。”孫羽試著用另一種方法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荊淼淼笑了起來,“昨天你坐在刑警隊長夏嵐的車上,副駕位置,我也看到了。但據我所知,刑警隊裏沒有姓孫的警官吧?”


    孫羽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他可以直接說出自己刑偵顧問的身份,所謂刑偵顧問,很多警隊都是有的。


    但一般都不想說出來,說出來了,就顯得自己有些無能了。


    就在孫羽試著編造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時,荊淼淼向一旁挪動了一下屁股,騰出一個一人的空位。


    “不介意我們記者在這裏聽你們的詢問吧?”


    孫羽微微一笑,欽佩地點了點頭。


    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


    “當然不介意了。”孫羽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荊淼淼的身邊,看向張裕翔,“相信荊大記者跟我們的目的一樣,問的東西應該也差不多。”


    張裕翔的表情有些呆滯,他緩緩看向孫羽,“你們也是來調查當年的碎屍案的?”


    孫羽露出一口略微泛黃的牙齒,從口袋裏掏出煙遞向了張裕翔。


    張裕翔先是偷看了自己老伴兒一眼,隨後向前挪動了一下身子,拿住孫羽給的煙,如獲至寶一般放在鼻尖用力聞了聞。


    孫羽看了眼荊淼淼,荊淼淼做了個請的手勢,顯然是想讓孫羽問話。


    “張總,當年你們食堂的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嗎?”孫羽將打火機遞給了張裕翔。


    這一聲張總瞬間勾起了張裕翔的一些回憶,點燃香煙,享受地抽了一口,吐著煙霧說:“當時廠裏比較大,我給食堂的兄弟們爭取了不少福利。”


    又抽了一口煙,張裕翔接著說:“我們的人在食堂的後麵有一個二層的小樓,小樓裏都是10到15平米的小房間,有床,給員工休息用的。當然,大家還有廠裏分配的房子。”


    “是家屬院吧?”來之前孫羽自然做足了功課,“距離棉紡廠一條街的距離,廠裏的員工大多都住在那裏對吧?”


    張裕翔好奇地點點頭,能說出那個家屬院,他已經默認孫羽是夢山市的老人了,因為在碎屍案的第二年廠子就倒閉了,最先被拆除的就是那個家屬院。


    “那趙越國平常是住二層小樓還是住家屬院啊?”孫羽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荊淼淼馬上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錄,陷入了沉思中。


    張裕翔想了好一會兒,搖著頭說:“記不太清了,印象好像是沒怎麽住二層小樓,你也知道,他是殺人犯,我們都想盡可能忘了這個人。”


    “說到殺人犯。”孫羽頓了頓,“你對趙越國這個人的印象怎麽樣?”


    “不愛說話,每天都在切菜切肉,給人一種很憨厚的感覺。”盡管張裕翔說想刻意忘記趙越國,可一提到這個人,他根本不用怎麽回憶。


    畢竟,除了警察、法醫這種特殊行業,一個人的一生中能見到幾個變態的連環殺手呢?


    “在我的印象裏,趙越國是個很愛學的廚子,他的刀工就是後廚的一位老師傅教的。”


    孫羽的表情發生了微弱的變化,他順著張裕翔的話問下去,“老師傅?您不是說他不愛說話嗎?為什麽還有老師傅喜歡教他呢?”


    一旁的荊淼淼不屑勾起了嘴角,將這個信息記錄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徐右洋這個人,特別喜歡教徒弟,趙越國在廚藝上表現不錯,他看上人家了,所以就傾囊相授。”說著,張裕翔從茶幾下麵拿出煙灰缸,將煙頭按在裏麵。


    “隻可以啊!”張裕翔歎息道,“趙越國竟然是個殺人犯。”


    孫羽又問:“當時趙越國住在家屬院的哪條胡同?有沒有您熟悉的人是他的鄰居?”


    “我們食堂的人都住在棉北胡同,和三車間的人一起,具體在哪兒我確實記不清了,你可以找當時的三車間主任焦東朝問問,他腦子好,什麽都記得清。”


    說到這裏,張裕翔又歎了口氣,“可惜了,當時死的6個人裏,有好幾個都是三車間的,隻是因為他們倒黴,住得離趙越國太近了。”


    “我問完了,謝謝張總幫忙!我還有別的事情要查,不打擾您了。”說罷,孫羽起身向張裕翔點了點頭,看了董陽一眼後快步向樓門外走去。


    乘坐電梯來到一樓,孫羽依舊以很快的步頻走向樓門,董陽隻顧在後麵跟著,還不忘向後看一眼。


    這一看,董陽的的嘴唇動了動,應該是一聲臥槽。


    另一個電梯內,荊淼淼帶著她的同事走了出來,她看到孫羽的背影後小跑著追了上來,繞到孫羽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麽急著走?怕我影響你們查案嗎?”荊淼淼一臉的笑意,在這略微寒冷的初秋中帶著一絲暖意。


    孫羽還以微笑,“你是記者,剛才讓你們在現場已經很不合適了,這要是再跟著我們,是不是有點兒······”


    荊淼淼抱住雙臂,讓她原本高聳的山峰更加凸顯,“怎麽,覺得這時候不怕我拆穿你不是警察的身份了,就想把我踢了?”


    說著,荊淼淼向孫羽伸出了手,“孫大神探,沒必要吧?”


    “嗬!”孫羽氣得搖了搖頭,能對整個刑警隊的人有了解,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可見剛才荊淼淼就是故意的,她是想借著孫羽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理由,有一個在現場記錄孫羽問詢的機會。


    孫羽和荊淼淼握了握手,“荊大記者好算計啊!”


    “不敢不敢,在大神探孫羽麵前,也隻是耍個小聰明罷了。”荊淼淼將手收回,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這些年她一直在做刑偵類的新聞,早在夏遠飛時代她就察覺到了孫羽的存在,經過多次暗中調查她才發現——在夢山市,有著一個無所不能的私家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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