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嬰寧的傷勢,陳劍臣並沒有吩咐馬車高速奔走,而是慢悠悠的,猶如遊huā園般,一路走走停停,一天下來,才走得百餘裏路。


    這是一段緩慢的旅程。


    旅程緩慢而且放鬆,換做前世,簡直不敢想象。


    車廂內布置一新,所需要用到的家什都添置齊全了,再算上高價雇傭馬車的費用,ā了陳劍臣三錠銀元寶。


    不過現在的陳劍臣並不缺錢,當初在蘇州,皇甫員外可是贈予他一大筆錢財,多達五百錠金元寶,大部分都存放在朝廷官辦的盛大錢莊內,有需要的時候,在全國各個州府分號都能取出來使用。


    坐擁偌大筆錢財,如同富家翁。


    有錢的日子真好,以前一個雞蛋和母親對半分著吃,想要買件新衣服都要仔細再三掂量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一舉解決掉經濟上的問題,讓陳劍臣無此後顧之憂,huā起錢來也無需斤斤計較。他本就是豁達之人,不拘小節。況且,雇傭馬車進行好幾天的長途旅程,不出幾倍的價格,人家根本不會答應。


    兩錠銀元寶放出去,便等若是包下這輛馬車了。其實這個額度買下一輛馬車都綽綽有餘,問題是,他們總得需要一個車夫呀。業有專攻,沒必要事事躬親。


    在路上,雖然心情是放鬆的,沒有迫切趕路的奔bo之苦,但旅程總是有些寂寞無聊,讀書讀久也會覺得厭倦。於是陳劍臣靈機一動,谘詢過嬰寧後,當即取來一截硬木,讓小狐狸施展手段分割成一塊塊來。


    每一塊。四四方方,很是均勻。像袖珍版的磚頭。


    嬰寧不知道公子要做什麽,便問道:“公子,你拿這些小木塊有什麽用?”


    陳劍臣道:“做棋子。”


    “棋子?什麽棋子,圍棋可是圓形的。”


    在天統王朝,有黑白的圍棋存在,規則大抵不變。不過陳劍臣對此沒有涉及,也沒有浸yin此道的念頭,轉而要搞出另一種自己前世熟悉並喜愛的棋來。


    軍旗。


    有了規則的木塊。接下來用毛筆在木塊的一麵寫下字樣即可。又分成兩種,一種是用墨汁,黑sè的字;一種是點紅漆,紅sè的字。些原料都備放在血檀木書筪內,取出來就可以了,很是方便。


    寫在木塊上的字樣,不外乎“工兵、排長、連長”之類的。


    嬰寧從不曾接觸聽聞過。看得滿頭霧水。不明白公子寫得是什麽意思,理解不能。


    不用多久,五十塊小木塊都寫好了,黑紅兩邊各二十五塊,數量均等。然後陳劍臣又開始畫棋盤,細的為公路線,粗的為鐵路線,畫得很是分明。


    小狐狸看得更加納悶了,心道:莫非這是公子新創造出的正氣神通?這些線條形狀倒真是有點像道士畫的符。


    ——經過蘭若寺一役。樹妖被殺,塵歸塵,土歸土,幾乎沒有留下什麽戰利品。不過在期間陳劍臣的《三立真章》修為倒增幅不小,漸漸已能脫離筆墨的依賴,而能直接用手指虛空寫字,ji發正氣了。


    這個形式。正是堪堪要達到“立功”境界的表現。


    與額外的物質xing戰利品想必,大幅度提高了修為更加讓人欣喜,以及難能可貴。


    因此,嬰寧見陳劍臣搞這些新鮮奇怪的玩意,便以為他擁有了新的正氣神通。


    棋子弄好。棋盤畫好,陳劍臣就開口和嬰寧說規則。


    小狐狸一聽。頓時引起了興趣,她本就是心思玲瓏,冰雪聰明,聽陳劍臣說了三遍,基本就把規則弄清楚了:“嘖嘖,公子,你這是怎麽想到的?”


    同為狐狸精,āo娜愛聽各樣的故事,嬰寧卻偏向於喜歡學習新奇的東西,這個軍旗,正中她下懷。


    “你才知道公子我天賦絕倫嗎?”


    陳劍臣很無辜地鼓起了眼睛,卻是要用這樣的態度來掩飾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因為這樣的身份,不管是誰都無法對他開口講得,講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嬰寧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陳劍臣一聳肩:“好吧,其實這是我做夢的時候夢見的……這樣說,你會相信吧。”


    “我相信。”


    小狐狸回答得倒幹脆利索,非常果斷。因為她知道公子不會騙她,就算會騙,那肯定也是善意的。


    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使得陳劍臣心窩子一暖……


    當下兩人開始下棋,走翻棋,就是將寫字的一麵蓋住,攪亂了擺開,擺好,然後一個個翻起來對弈廝殺。


    相比高深的圍棋,軍棋無疑屬於入門級的遊戲,簡單明爽,正符合了小白化的娛樂需求。


    在天統王朝,除開整天忙碌討生活的基層百姓,有大量空閑時間和金錢的士林階層,他們日常娛樂的手段方式也少得可憐,不外乎吟詩作對,賞huā賞月這些,最主要最純粹的娛樂就是逛青樓,喝huā酒,聽歌看舞。


    除了這些,基本就沒有什麽的了。


    對此陳劍臣有些不適應,不過之前一直在為小康人生而努力,也沒有太大的心思搬弄前世的發明創造。眼下旅程無聊,倒創造出了合適的時機條件來,於是搞出了軍棋。


    本來呢,他想把軍棋上的那些“現代化”的名稱給替換掉,換成更符合這個世界的說法,比如“士兵將軍”什麽的。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創新的想法。無它,沒有那個必要。


    一來陳劍臣不可能指望要搞這個發家致富,很不現實;二來嘛,隻是存想著內部娛樂的方式,不想刻意地去廣而告之。


    說到適合推廣流行的娛樂方式,他倒想起了一樣:麻將。


    然而話說回來,這些新奇的娛樂方式還是比較適合小範圍的傳播,也難以藉此揚名牟利什麽的。現實的形勢環境擺在眼前,如果鬧得大了,保不定會被某位大官看不過眼了,直接扣一頂“宣揚奇技yin巧,玩物喪誌”的大帽子下來。


    那可是抄家充軍的大罪。


    故而,在這方麵,陳劍臣一直持保守謹慎的態度,不過閑暇時間弄些出來和家裏人玩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軍棋屬於前世產物,陳劍臣有經驗有技巧,而嬰寧隻不過第一次接觸而已,哪裏是他的對手,一連三盤都被殺得七零八散,軍棋早早就被奪了去。


    “再來!”


    小狐狸xing子堅韌,雖然毫無懸念地連敗三陣,但並不服輸。與此同時,她很下心機地總結經驗,並琢磨起各樣的技巧,果不其然,到了第四第五盤,固然還是輸,但局麵就好看多了。


    “嘿,公子,我把你的司令給炸了!”


    嬰寧頓時欣喜地拍著手掌笑起來,眼眸難以掩飾的流lu出得意的神sè。雖然這一盤她還是輸得沒有脾氣,但能用炸彈炸掉陳劍臣的司令,可是前所未有過的戰績,實在很有滿足感。


    陳劍臣嗬嗬一笑,朝小狐狸一豎大拇指,以表示對她進步飛快的讚揚。


    當晚他們投了客棧,一如既往的住在同一間廂〖房〗中,燈下陳劍臣在堅持讀書練字,而嬰寧則在一邊一個人擺弄著軍棋。


    看著她托著下巴凝思的姿態,有一種知xing的美,在燈火的照耀下翩然入畫。陳劍臣莫名的心跳得很快,有些心猿意馬的苗頭,趕緊故技重施地開始在白紙上寫“靜”字……


    隻是,這個老方法似乎越來越不管用了,頭痛。


    有了軍棋作為調劑,旅途的無聊煩悶被驅除了不少。


    經過大量實戰的鍛煉,嬰寧的棋藝一日千裏,到了第三天,她終於贏了陳劍臣一盤,高興得跳起來,〖興〗奮之下就有些得意忘形地撲到陳劍臣的懷裏,親了他一口。


    陳劍臣佯作長歎:“嬰寧,早知道你贏一局就會親我一下,我早就該讓你贏了。”


    嬰寧臉sè緋紅:“哼哼,嬰寧才不用公子讓。”


    陳劍臣哈哈大笑。


    新穎的軍棋,uu看書 wwuukashu 猶若調劑,增添了許多樂趣。但主要的事情,該做的事情都不會荒廢,到了第四天,嬰寧所受的傷基本痊愈了,到了這個時候,沒必要再浪費時間,把馬車打發走,小狐狸開始作法,將修複回來的道書召喚出來,開始用飛的形式返回江州。


    飛的速度自比馬車快出許多倍,白天休息調養,晚上飛行,隻需三天功夫就回到了江州城府,屈指計算行程時間,竟比先幾天返回的顧學政一行人還要快幾分。


    然而回到江州後,發現有些不對勁,路上打聽到消息,這才知道近期江州暴雨連連,鑒江河水暴漲,好幾處堤壩都出現了險情,官府正在各地抽調壯丁去修複河堤呢。


    聽到這個消息,陳劍臣頓時想起當日乘舟而下時,那艄公和自己所說的話語,說“雨水多,鑒江亂”因為古有傳聞鑒江為龍,龍遇大水便騰空,致使河水泛濫,災民如蟻,禍害不淺……


    將這個有點鬧心的念頭揭過,陳劍臣帶著嬰寧走進了闊別已久的江州城府,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家門最牽掛,卻不知母親鬢邊是否又增添了幾絲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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