馱馬塔內很是清幽,裏麵幾乎一無所有,不存在什麽家si擺設一釋家本來就主張樸素,加上之前經過好幾次的清剿,塔內的原屬於和尚們的東西差不多都被清除出去了,最後隻剩下這麽一座空塔架子留在此地。


    近年傳聞,釋家中興,馱馬塔邊上將會在原址處重建馱馬寺,到了那時候,馱馬塔將會恢複昔年鼎盛的榮華來。


    這個傳聞〖真〗實度非常之高,自從去年聖上正明帝大開弘法,各大州府都揣摩到聖意的變化,紛紛大興土木,驅役民眾,在城府中支持釋家和尚建立廟宇,如此勢頭,直如燎原。


    其實朝廷中反對弘法的聲音不絕於耳,但都被〖鎮〗壓了下去。典型代表當為聶誌遠,因為反對弘法的緣故,上書給皇帝,不料迎接他的,是從知州直接被擼到九品知縣,如今甚至知縣都做不成了,一落千丈,直接淪為階下囚……


    聖上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黑衫衛活動的頻率空前密集,到處都在抓人,打人,殺人,黑雲壓城城yu摧的緊張氣氛開始覆蓋住整個天統王朝,山雨yu來,一觸即發。


    因為交通不便,資訊蔽塞,關於局勢的變化,陳劍臣並未了解太多,但管中窺貓,已見一斑。


    亂世,真得快要來臨了……


    如此環,浙州這邊還在大張旗鼓地舉行天下第一才子競賽,卻不知道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呢,還是粉飾太平。


    “各位,請留在此處,容老夫分說一下今天詩詞競賽的規則。”


    進入塔內後,塔門被扣上,眾人都留在第一層,聽評委論說規則一今天三位評委,來頭不小,年紀都過huā甲,俱為文壇上的老前輩級的人物,德高望重,無一不是時下的詩詞大家。


    對於三老,陳劍臣還是昨晚才知道他們的身份,個個都成名幾十年了的,在浙州,乃至整個王朝內都非常有名望。據說他們終生都沒有入仕做官,而是選擇做清閑的士大夫,寄情山水。這般作為,更可以增添他們在文壇上的清譽。


    此刻說話的夫子姓蘇,字春秋,擅長寫五絕,可是出版了三本詩集的大詩人,人又稱其為“蘇五絕“。


    “今天的詩詞比試主要分為三關,第一關,就在第一樓處,過關者才能往上爬,第二關會設在第九層處:隻有能通過第二關的人才能爬上此塔巔峰,迎接第三關的挑戰。”


    “不過。補充一句,隻要能完成第二關環生員都將獲得明天,也就是最後一天時文比賽的資格。好了,該說的都差不多說完了,下麵就由老夫出題,主持今天詩詞的第一關。


    說完,他站立塔梯口處,目光很威嚴地往下一掃,諸人頓時鴉雀無聲,靜靜地垂手肅立著。


    蘇老很滿意地捋一捋胡須,悠然道:“老夫平生擅於五絕詩體,就以此為體裁嗯,你們先拿出文房四寶,準備好。”


    簌簌之聲一片起,三十名生員代表當即從書筐內取出文房四寶來。


    因為塔內沒有擺設桌椅,就直接把紙鋪到地麵上塔內的地板都是用整齊的責磚鋪成的,因此很是平整。


    以地麵為書案,磨好墨,提筆在手一這般的比試環境一幹人等幾芋都是第一次經曆,緊張之餘還有些新鮮。


    見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蘇老繼續道:“如今春光燦爛,萬huā齊放,當以“huā。為題目,你們即時賦詩一首,時間為十步之內,但大家要注意,除了題目之外,詩中不可出現任何一種huā名,乃至於huā字本身,否則便是違規,無成績可言。”


    十步時間,賦詩一首,五絕,以huā為題目,但詩中又不得出現一個“huā”字。這要求,說高但又不算太高,但也低不到哪裏去。光是十步的時限,就足以把一批人攔在了塔下。


    “現在開始,一……”


    蘇老既為評委,這計時的工作當然由他完成,隻見他馬上開始邁起步伐,從塔的一邊走向另一邊。


    “一”字出口,所有生員代表立刻皺眉凝思,準備下筆。


    “嘿,小意思而已。”


    聽完蘇老的題目,鄭書亮嘿然一笑,隻沉吟片刻,很快就揮毫書寫,轉眼間便寫好一首五絕在紙上。


    “六……”


    此時蘇老才走出六步而已。


    鄭大才子很灑脫的放下筆墨,還往紙上吹了一吹。隻恨這次規則不允許提前交卷,否則自己定然可奪得魁頭,一騎絕塵。


    他心中有幾分得意地張望…其實主要是望那邊的陳劍臣。一看之下,不禁一征。就見到陳劍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猶如老僧入定,手中的筆墨不知何時放了下來。看他模樣,似乎很早就進入這般狀態了。


    難道說他比自己還要快就寫出了詩作?


    這怎麽可能?


    鄭書亮心中驚疑不定,實在無法相信對方竟會快過他。莫非這陳劍臣早就知道了考題,以致早有準備……


    不,這更沒有理由根據。


    一泄lu考題,在王朝內屬於殺頭的重罪。一旦被人告發,被查了出來,不但身敗名裂,而且人頭不保。故而,無論是正規的科舉,還是民間的競賽,出題者都會三箴其口,力保考題不會被他人知道。


    “十!時間到,停筆!、。


    蘇老停住腳步,立定。目光往下一掃,生員們手中的筆都不約而同地放了下來,其中有幾個還沒有完成詩作的,放筆的時候很不甘心,卻又不敢違背評委的意思。


    “收卷!”


    一聲令下,傍邊站立的兩名協助考核的助教立刻走下來,把所有的卷子都收了起來。


    三十張紙,疊在一塊並沒有多厚。蘇老拿在手上,馬上進行評審,看到沒有寫完的,立刻丟到一邊去。


    紙張飄然落地,不用說,紙張筆墨的主人也落地了。


    蘇老評審的時候頗是投入,一時皺眉,一時失笑,一時作欣賞狀。


    不用半盞茶時間,所有詩作都評審完畢,入通關者,十人而已,又逐一地在對應詩作邊上的空白處寫了評語。然後他吩咐助教,將十張詩作用漿糊貼到塔壁之上,供所有人觀看。


    剛一貼好,眾人立刻擁擠過來,要看自己有沒有過關,神情迫切,仿佛在看科舉皇榜。不過鄭書亮,歲寒三大才子,以及陳劍臣都站在原地不動。當彼此的目光相碰,立刻有異樣的情緒衝擊在一塊兒,好像無形的刀光劍影,錯綜交鋒著。


    看著鎮定自若的五人,那邊蘇老大有讚賞之意,一揮手,示意助教念出過關的十人名單。


    那助教不敢怠慢,拿著名單就宣讀出來。其實就算不宣讀也沒有什麽了,因為貼出來的十幅詩作,空白處的署名已清清楚楚地告訴大家,誰是過關者。


    毫無疑問,鄭書亮領嶄,歲寒三大才子全部入圍,其他還有數人,以及陳劍臣。


    聽到陳劍臣的名字,鄭書亮心裏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又想起對方比自己還要快的速度,這個事實讓他不得不要重新審視陳劍臣一番。


    一會之後,蘇老宣布出局的生員代表全部要離開,不得留在塔內,最後隻剩得十人,空間一下子就空閑了出來。


    這時候,鄭書亮等人再也按耐不住,走過去看貼出來的其他人的詩作,要誦讀一下,用以比較。


    自古文無第一,比較高下之心人皆有之。


    “微風搖紫葉,清lu拂朱房:中池所以綠,待我泛紅光。”


    這就是陳劍臣所交的五絕:《詠芙蓉》。


    從立意的角度上看,此詩稱不得上佳,但無疑屬於一首清新宜人的好井作,符yun規則,用來過第一關沒有絲毫問題。


    這,便足夠了。


    讀完此詩,歲寒三大才子互相對視一眼,麵sè變得有些凝重。對完眼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去看鄭書亮的臉sè,卻見到鄭書亮表現得出奇的平常自然,似乎絲毫沒有介懷。


    “好了,你們可以上去了,老夫年老體弱,就在下麵等候吧。”


    今天三個評委,分關把持,早有安排,無需一起審核。


    塔外,uu看書 wwukanshu.om 各家書院的領導,以及生員們的書童下人都在翹足等待,等待結果出爐。那三管家見到嬰寧在一邊坐著,立刻湊過來,道:“小哥兒,考慮得怎麽樣了?”


    嬰寧沒好氣地回答:“考慮什麽?”


    “離開你家公子,過來鄭國公府呀。你跟著你那寒酸公子,沒前途的。我敢保證,一會之後你家公子肯定是第一批出塔的人。”


    嬰寧曬然一笑,詰問:“你能拿什麽保證?”


    “你……”


    張三有點被問怔住了,他又不敢說“拿人頭擔保”這樣自絕退路的狠話來。就在這時候,塔門打開,二十名被淘汰的生員代表垂頭喪氣地走出。三管家立刻圓睜雙眼看,要看出一個陳劍臣來,但令他失望的是,無論怎麽樣看,都沒有見到陳劍臣的身影。


    嘻嘻!


    嬰寧的笑聲,清脆幹淨如風鈴,但張三聽到耳裏,沒來由就煩躁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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