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2點準時上架,還請各位兄弟姐妹前來捧場呀!)


    進入繁華的蘇州城後,王複猶心有餘悸,大叫晦氣,說沒料到大冬天的居然還會碰到蛇出沒,而且是一條身形如此龐大可怖的巨蛇。


    事有反常必有妖。


    為此他特地問了陳劍臣好多次,問那蛇是不是成妖了;陳劍臣隻含糊地回答說自己也不大清楚。


    他的確不敢肯定。


    或者說,就算肯定了又如何?眼下的情況他也不可能翻山越嶺地去捉妖。倒是不知道官府方麵會不會請能人出手,應該會如慣例般張榜懸賞吧,就像請人上山打老虎差不多。


    進入蘇州,找客棧住下,安頓下來,但就在當天晚上,也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其他的緣故,王複居然發起了高燒。仆從趕緊出去請郎中,診治開藥了,說要躺兩天才能完全康複。


    剛到地頭就出現這般事故,王複簡直欲哭無淚,而本來說好要和陳劍臣一同出遊的計劃也隻能暫且擱淺。


    不過他走不動,陳劍臣卻閑不住,與王複說了聲,便一個人走出客棧,準備四下走走看看,了解風土人情。


    蘇州府城比江州大上許多,更加的繁華,哪怕天氣寒冷的冬天,街道上也是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城中遍布亭台樓閣,又有小橋流水,頗有些江南水鄉嫋嫋婷婷的氣息。若是在陽春三月,天空下著小雨,撐一把油紙傘走在大街小巷上,應該更有一番風味。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忽而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從前麵傳來,定眼一看,卻是一個身穿青色舊儒衫的男子,手裏正捧著一卷書,一邊走路,一邊搖頭晃腦地讀著,旁若無人,完全地沉浸了進去,根本不理會外人的目光和看法。


    天氣正寒,他卻衣衫單薄,左邊腳上穿著的鞋履已破了個小洞,一隻腳拇指都透了出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落拓。


    “看,那書癡又出來了……”


    “真是可憐,聽說入冬後他家裏都斷炊了,可憐他的老母親……”


    “能有什麽辦法?他讀書都讀呆了,據說其家中的藏書能賣不少銀子,可他寧願餓著,也不肯拿出來賣。”


    “嗬嗬,否則怎麽叫書癡呢。那些藏書,都是他父親留下來的,他愛之如命,別說賣,就連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街道上諸人指著那落拓男子議論紛紛,搖頭歎息者有之,可憐者有之,鄙視者有之。


    聽著這些議論,陳劍臣頗感好奇,便打聽起來,這一打聽,還真打聽出了一個“極品型”的讀書人。


    原來此人姓張,名喚蘊,字玉柱,蘇州本地人士,算是書香子弟,其先祖曾官至太守,不過因為為官廉潔,代代相傳下來,財富寥寥,就剩一屋子的書了。


    張喚蘊讀書多矣,能做的一手好文章,十八歲便考得秀才功名,每年歲考科考,那都是名列前茅的,然而文章憎命,參加了好幾次的鄉試都榜上無名,一直不能中舉。


    他父親早逝,和一個沒有勞動能力的老母親相依為命,自己又沒有經營的能力,家境是一年比一年貧窮,最後東西都變賣光了,隻剩下一屋子書,生活越發窮迫,幾乎到了三餐不繼的地步。


    換了常人,快要生活不下去了肯定會想辦法賺錢的,張喚蘊為秀才出身,如果動心思的話,賺錢還是比較容易的。可他倒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整天都窩在家裏讀書,晝夜研讀,冬夏不斷,也不求婚配,至於有親人賓客來訪,說不得兩三句話,他就把客人撂到一邊,自己捧一卷書,大聲朗讀。


    試問如此情況,那些賓客哪裏坐得住?趕緊拍拍屁股走人。


    其實張喚蘊並不是一心想中舉當官,而是深信古詩名言:“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他之所以深信不疑,倒有些來曆,原來一次他正在讀書,猛地一陣大風吹來,把一卷書給吹跑了。張喚蘊趕緊去追,不料那書卷掉落的地方正是一個地窖,裏麵有腐爛的草叢,挖開來裏麵發現了許多腐爛的糧食,早已不可食用——此地卻是古時候存放糧食的一個地方。


    然而張喚蘊立刻就認定是那卷書有靈,帶他找到了這地窖,印證了“書中自有千鍾粟”這句名言。


    又有一次,他在清理祖傳藏書的時候,在一卷古書的第三十八頁處,發現了一張用錦布剪成的美女畫像。uu看書ww.uukansh


    這畫像裁剪得十分均勻精致,用筆墨描畫了容貌衣飾,眉目栩栩如生,簡直就像要活過來一樣。


    張喚蘊看見,又驚又喜,立刻就想到了“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看著看著,立刻就有幾分癡了。


    自此以後,他天天把這幅仕女畫放在桌子上,愛不釋手地觀賞著,甚至達到了“廢枕忘食”的地步!晚上還經常做夢,夢見和那仕女相遇,恩愛纏綿,說不出的依戀迷醉……


    張喚蘊的老母親見他形同走火入魔,怎麽勸說都不聽,隻能唉聲歎氣了。另外,老人家還不得不拄著拐杖出去,到街邊乞食,每天弄些飯菜回來,給年過三十的兒子吃。


    俗話“說白發人送黑發人”,為人間至傷,那要“白發人養黑發人”呢?


    那又是何等的無奈悲哀呀!


    聽到這裏,陳劍臣莫名有幾分氣憤:諸如張喚蘊這般的書呆子,就算讀破萬卷書又有什麽用?做不好學術,做不來經營,做不得實事,還要六七十歲的老母親養活,簡直就像寄生蟲一般,實在百無一用。


    咦!


    陳劍臣腦海忽有靈光一閃,體味著拿聽來的近乎荒誕的小故事,猛地想到:難道說那張夾在古書裏的仕女圖有了靈性,成了精怪?所以才夜夜托夢給張喚蘊,藉此迷惑住他的心性?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動物成妖,植被成精,石頭能成怪,那麽,一張仕女圖成了精怪也大有可能。


    想到這裏,陳劍臣加快腳步跟上那張喚蘊——心裏已決定,要管一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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