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絕對的正義,每個人心目中,都會有不同的理解。一言以蔽之,看立場,看實際情形——所以,覺得主角修煉浩然正氣就必須要當個“高大全”的道德帝,否則就是偽君子,就是立場不正的。那不是現實,也不是小說,而是囈語……)


    陳劍臣根本不容吳文才說話,手起刀落,一刀就把他砍翻,任由鮮血激濺而出——手刃兩人後,他的心反而出奇的冷靜。


    他必須冷靜。


    秀才殺人,而且殺得是黑衫衛和高官之子,消息如果走漏半點,那麽他陳家就會被滿門抄斬,絕對不會再有生機。


    麵對天統王朝這般巨大而恐怖的國家機器,陳劍臣可不認為自己一個人真能逆天而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詞作得好,寫得灑脫,但天下間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任平生”三個字?現實中總是存在太多太多的束縛製約,讓你不得任性分毫。


    這一次,陳劍臣手刃兩徒,已算得上是一種莫大的任性,快意恩仇,血性淋漓!但同時也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人生的意外,沒有解釋——


    陳劍臣原本針對吳文才的計劃因為局勢變化而不得不擱淺,深以為憾,不料卻在這荒郊之外相遇上了。


    典型的冤家路窄。


    當黑衫衛如狼似虎地衝過來時,陳劍臣就知道此事無法善了,當機立斷假裝驚慌摔跤,示敵以弱,然後趁機手持一直帶在身上防身的匕首,將那名猝不及防的黑衫衛當場擊殺。黑衫衛既死,那吳文才也必須要死。


    鬥智鬥勇,隻在彈指間事,卻足以決定誰生誰死。


    事了之後,陳劍臣迅速觀察四周地形,見不遠有一處坑窪地,便把地上兩具屍體拖過去,先用些泥土掩埋住。至於背負在身的書筪,經過剛才的折騰,隱隱有散架毀壞的跡象,隻得脫下來放在一邊去。


    他不知道為什麽隻有吳文才和一名黑衫衛走出來,所以還要過去一探究竟,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情必須做得幹淨利索。


    把諸種痕跡掩蓋住後,陳劍臣手持斬鬼刀,悄悄摸過去。很快,他就到了那座小樹林處,見到栓綁在樹幹上的十八匹駿馬,以及一位躺在一塊石頭上睡覺的黑衫衛。


    見狀,陳劍臣頓時明白了個大概,敢情吳文才是和兩名黑衫衛留下來看馬的——正是一個好機會。


    不過他不確定樹林裏的黑衫衛睡得如何,因此一時間也不敢造次,別忘了附近還有十八匹馬呢。


    這些駿馬可不是普通的馬匹,久經訓練,一旦有生人接近,它們就會揚蹄嘶叫,躁動不安,從而把那名黑衫衛驚動起來。所以說動作要快,要準,機會稍縱即逝。如果正麵和對方交鋒,自己的勝算絕對不足三成。


    陳劍臣隱在一棵大樹後麵,仔細端詳周圍環境,略一沉吟,有了計較。悄悄繞身過去,到另一個方向,此時距離那名黑衫衛的距離隻有十餘步了。


    十餘步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眼下隻能拚了,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


    陳劍臣長吸口氣,從地麵撿起一塊石頭,輕輕往旁邊一扔,噗的一響。


    “什麽人?”


    那黑衫衛隻是躺著打盹而已,警戒立生,立刻跳起來,大手握上腰間刀柄,目光警惕地打量四周,但四周什麽動靜都沒有。


    “嗬嗬,我倒睡迷糊了,誰吃了豹子膽敢來惹黑衫衛?”


    他自嘲一笑,放鬆下來,嘴裏說著,但還是習慣性地往剛才發出聲響的地方走來,要看個究竟。


    機會到了!


    見黑衫衛背對自己,不過三四步的距離,陳劍臣霍然動身,直撲過去,手裏斬鬼刀化為一道寒芒,如電般斬向黑衫衛。果不其然,他一動,周圍的馬匹頓時嘶叫起來。


    “哎喲!”


    那黑衫衛覺得背後有勁風襲來,還來不及反應,馬上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滾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陳劍臣矯健如豹子,幾乎整副身子都騰空了,手中長刀,呼嘯劈下。


    哧!


    寒光出,血光現,黑衫衛慘叫一聲,原來他一隻左胳膊已被砍斷下來。然而其畢竟不是尋常軍伍,倉促之下還能一腳踢出,正中陳劍臣右肋,噗的一下,踢得陳劍臣差點要閉氣過去。


    但生死時刻,拚得就是誰更狠。陳劍臣咬牙忍痛,半側身,斬鬼刀反轉,從一個偏門角度反斬回來,正中黑衫衛腹間。


    這一刀,又準又狠,那黑衫衛先是斷臂,此時哪裏躲避得開?當場一命嗚呼。


    呼呼!


    搏鬥回合之間,陳劍臣全身的力氣幾乎都用完掉,uu看書 ww.uuknsh.cm眼下終於把對方斬殺,再也把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地上的屍首,陳劍臣搖頭露出一絲苦笑:看來自己有當武狀元的潛質了……這自然是玩笑話,考武舉,那不但要考身體,考力氣,還得考十八般武藝,方方麵麵,很多。


    閑話不說,對於持之以恒練出來的身子骨,陳劍臣還是覺得很滿意的。最初的鍛煉決定無比正確,把身體練好了,總會有大用的機會。


    當然,其中還要感謝嬰寧送來的“大羅果”,才能使得陳劍臣擁有一副強壯的體魄。


    ——君子當有勇!


    不過殺人終究是大事,雖然為時勢所逼,但見了血光,就會有戾氣萌生,需要化解掉,免得堵在心間,壞了心境。如今回想起,陳劍臣的情緒不禁有幾分激蕩,一顆心怦怦亂跳,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處理,方為周全之策。如果鼠妖和嬰寧它們在,想必會有奧妙的道法手段可以毀屍滅跡,不被黑衫衛的人追尋到。


    想到嬰寧,陳劍臣又有了幾分擔心——依照目前情況,那黑衫衛統領以及和尚等人肯定都進入楓山去狩獵了,隻不知道他們是否會發現嬰寧所在;萬一真是發現了,雙方很可能發生激烈的衝突鬥爭。


    無它,隻因為嬰寧是妖,在和尚和黑衫衛眼中,絕對屬於異類般的存在,人人得而誅之,滅之而後快。


    另外,陳劍臣也無法知道小義到底有沒有及時去到臥鬆洞通報,時間過去這麽久了,還不見它回來呢。


    但願,它們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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