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寫的得很費神,所以晚了,不過依然屬於2號的,不會跳更……嗯,老話不怕多說,新書需要愛呀!)


    辟邪筆,本就是陳劍臣敢於麵對狼妖的底氣所在,屬於壓箱子的手段,是以開始之時,他並沒有著急使用出來,而是要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等到嬰寧現身,引得狼妖驅使出法術來,這立刻讓陳劍臣感到時機已來臨,於是毫不猶豫地亮出了辟邪筆。


    劍客的劍,刀客的刀,讀書人的筆,都是具備象征意義的存在,擁有非同一般的特殊意義。


    曾有人問:天下孰物最利?


    答案不是劍尖,不是刀刃,卻是筆鋒!


    筆能見性,亦能誅心——


    筆鋒之下,可囊括天地萬物,可留得千秋美名,可粉飾黑白道理……


    現在,陳劍臣亮出了筆鋒,一筆點向狼妖噴出來的那道黑氣。


    那黑氣似有實質,繚繞不散,凝聚成一指粗細,但並不是筆直的,而是呈現一種扭扭曲曲的形狀,看上去,就像一條繩子,又像是一條陰森的小蛇。


    蛇頭之處,本來正淩厲地撲向嬰寧,張口欲噬,但就在這時候,陳劍臣衝了過來,手中的辟邪筆頭上正飽醮著濃墨,墨光淋漓。


    陳劍臣並不確定辟邪筆本身是否具備正氣殺傷,為了保險起見,便把筆頭醮了墨汁。


    滋!


    一聲怪異的響叫,那道貌似有靈性的黑氣和辟邪筆頭相觸,便猶如冰雪遇到了滾湯,嘩啦嘩啦的,瞬間土崩瓦解,一下子就崩散掉,被風一吹,消失得無影無蹤。


    吼!


    黑氣消散,法術被破,後麵的狼妖發出一聲悲吼,雙眼露出了極度人性化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它隻覺得心神一陣巨震,直如被人猛擊一錘,鼻孔裏流出了黑色的血來。


    這一瞬間,剛剛還不可一世的狼妖已受到創傷。


    滋滋滋!


    奇特的異響猶在繼續,就從辟邪筆的筆頭上傳出的;隨著異響,那無數的筆頭毫毛間,此時竟迸閃出點點細微的光芒,一如天上的閃電,縱橫交錯,糾纏不休,不時地閃出耀眼的光輝。


    難道,這就是辟邪筆的筆鋒?


    筆鋒已開。


    陳劍臣又驚又喜,沒有絲毫猶豫停頓,搶前幾步,舉起筆來,向著狼妖身上劃去。


    ——不是敲,不是打,不是刺。


    而是劃!


    他此刻的動作姿態,行雲流水般,就和平時坐案臨帖毫無差別,狀態似乎更甚,更投入,他就是想在狼妖身上寫字。


    狼妖驚怒交集,舉起狼爪要來一記狠的,但剛靠近來,辟邪筆頭上的光芒驟然張揚開來。


    嗤嗤嗤!


    狼爪上居然冒出道道白煙,如被烈火焚燙,甚至皮毛都發出焦臭的味道,趕緊避之不及,縮了回去。


    狼妖痛楚入心,情知不妙,就想轉身逃走。


    但已經遲了,陳劍臣的筆已經落了下來,點在它胸口處,刹那間寫成了一個字:


    “正”!


    其字不大,巴掌大小,墨汁和黑色的狼毛混合在一塊,顏色一致,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字在上麵。


    隻有陳劍臣心裏最清楚,剛才他就在狼妖胸口間寫了一個字,一個“正”字。


    呃!


    本來作勢要逃的狼妖全身驀然一滯,仿佛中了定身法般,四肢僵硬得一動不能動。隻有眼神兒還能那麽一勾轉,於是很複雜地瞥了一眼陳劍臣。


    下一刻,它頹然倒地。


    倒在地上,狼妖四肢反而能動了,在奮力地掙紮著,很想再爬起來。隻是它的掙紮徒勞無功,其心口中好像被什麽千斤重物沉沉地壓住了,無論如何,也無法脫身逃跑,就連張口嚎叫,喉嚨裏也像被塞堵住了一大塊棉花,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其實在外人看來,它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是一片虛無——當然,除了其胸口處的那一個瞧不分明的“正”字。


    這種情形很是滑稽搞笑,有點像把一個烏龜翻過來了,其無用力之處,怎麽蹦躂都蹦不起身來……


    但此時的陳劍臣無暇多顧,他在狼妖胸口寫下“正”字後,驀然覺得辟邪筆頭處一抖,一震,肉眼可見毫毛間激發出來的光芒完完全全地結合到了一塊,最後凝成一粒黃豆大小的光團。


    光團會動,會飛,猛然脫離了筆頭,哧的,直直從陳劍臣的泥丸宮處鑽了進去——


    轟!


    如同撥開烏雲見月明,又似乘風破浪知海闊。一道陌生而激昂的聲音在陳劍臣腦海響起:“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不朽何所得也,問之天地不答,問之蒼生有言。子曰:吾善養吾之浩然正氣也,其氣至大至剛,可縱橫天地之間,可縮於七尺軀幹。此氣凝結,能得意誌,能得神通,名曰:仁者弘毅……”


    這道聲音,先是“念”著的,漸漸由“念”變“讀”,再由“讀”變成了“吟”,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直如晨鍾暮鼓般回蕩著。


    “……功德無量而求之於空,因果循環而授之於天,吾隻正氣凜然,不以事物變色,閱書卷而知事,看書..cm 執筆墨而明非。小人難養,逐之;奸佞似鬼,誅之……”


    陳劍臣站立著一動不動,腦海裏卻早泛起了驚濤駭浪,別成一副天地——


    蓬!


    當這一篇文字被吟完,那聲音漸漸沉寂下去,陳劍臣腦海景象又是一變,變得清晰起來,他感覺到自己能看見一個人,一個青衫磊落的男子,頭戴儒巾,負手而立,似乎就立在自己的身前,又似乎立在前方無窮遠的地方,可望不可即;任憑陳劍臣如何追趕,如何呼叫,對方卻依然一動不動,一如永恒。


    “你是誰?”


    虛空中陳劍臣的叫聲傳播得很遠很遠,卻無法取得任何的回應。


    “惡狼在哪裏?”


    外界傳來的一陣喧囂的叫聲,頓時讓陳劍臣靈魂歸竅,靈台清醒。原來是出外狩獵的張老三等一眾獵戶趕了回來,他們聽聞黑狼竟敢闖進村子,既感到激憤,又覺得興奮。


    “咦,這是怎麽回事?”


    當他們搶著來到陳家院子時,卻看到了令人難以理解的一幕——巨大的黑狼倒在地上,像被翻了蓋的烏龜,怎麽爬也爬不起來;而村中的少年才俊陳相公則愣愣地站在黑狼邊上,他手裏居然拿著一支筆,筆頭墨汁嶄然。


    難道,陳相公用一支筆製服了惡狼?


    諸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禁都傻了眼。倒是最老資格的張老三最先反應過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道:“陳相公是文曲星下凡呀,所以連惡狼也怕了他!”


    這也行?


    剛醒神過來的陳劍臣頓時又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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