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降臨了,還沒到八點鍾,hz工業區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林楓走下車,看著漆黑一片的工業區,皺眉道:“奇怪了,為什麽還看不到燈光?”


    “老三,你看那邊。”寧浩拍了拍林楓,指著他們的後方喊道。


    林楓回轉過身,在緊鄰hz工業區的地方,隱約間可以看到點點燈光,燈光並不算亮,卻點燃了這個黑如潑墨的夜晚。


    “那個地方是哪裏?”林楓問道。


    寧浩說道:“那個地方原先好像是個煉油廠,後來搬走了。”


    “走,我們過去看看。”林楓招呼了一聲,和寧浩鑽進了車裏。


    那個地方距離這邊有點遠,他們開車過去,也花了將近十分鍾,在距離廢棄煉油廠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林楓讓寧浩停下了車,他剛要下車,突然又停了下來。


    “老三,怎麽了?”寧浩問道。


    林楓皺眉道:“那邊有人來了。”


    果然,順著林楓的目光看去,在不遠處的夜幕中,出現了兩盞車燈,這輛車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徑自從林楓他們的車邊掠過,朝著那處煉油廠開去。


    “什麽人?”寧浩現在關掉車燈也來不及了,車燈的光芒,照亮了那輛車的尾部。


    看到那輛車的號牌,寧浩喃喃道:“是炮爺。”


    “炮爺是誰?”林楓問道。


    寧浩有點激動的說道:“是老四的爹啊,燕京炮王康德明!”


    “老三,我們也跟上去吧。”寧浩見到康德明的車到了,膽氣壯了不少。


    林楓點頭說道:“好,走。”


    寧浩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追尋著前麵的燈光衝去。


    康德明的車,直接停在了煉油廠的大門外,那輛車閃了幾下遠光燈,林楓就看到車裏麵走下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大概一米七五的個頭,穿著一個黑色的風衣,在他的手裏,拿著一卷破報紙,此時隻能看到他的背麵,林楓也看不清他到底長得什麽模樣。


    寧浩停下車,立即下車喊道:“康叔。”


    寧浩的呼喊,讓那人回過了頭。


    康德明,曾經是萬千燕京青年眼中的偶像,他隻身一人,卻一呼百應,他不混社會,就讓任何一個黑道勢力聞風喪膽。


    這是一個極其講規矩的人,也曾經是燕京青年的驕傲。


    他長得很普通,從他的眉宇間,看不到康淩的影子,可以說,如果把康德明混入人群裏,沒人能夠很快找到他,因為他長得太普通,就像是一個路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的長相。


    康德明看了寧浩一眼,說道:“寧浩,你也來了。”


    “康叔,實在對不起,這次竟然驚動了您。”寧浩的語氣有點拘謹,聲音也局促了起來。


    這個敢給項錦天臉色看的混世魔王,在康德明麵前就像是一個乖寶寶。


    康德明語氣平淡的說道:“我的兒子,自然是我帶回去,你們回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康德明的話音剛落,眾人就看到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緩緩打開了,隻聽裏麵有人大笑道:“炮爺,他們能不能走,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伴著話音,一個長相醜陋的中年人帶著十多人走了出來,這個中年人的眼睛一個大一個小,顯得非常醒目,林楓知道,這個中年人就是傳聞中的周五爺周清源了。


    在周清源背後,兩個年輕人架著奄奄一息的康淩,康淩耷拉著頭,頭發散亂,動也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到康淩的慘狀,寧浩頓時怒了,他吼道:“你們把我兄弟怎樣了?”


    周清源嗬嗬笑道:“放心好了,我既然讓你們過來,自然還給他留了一口氣,炮爺,咱們好久不見了吧?”


    康德明看著麵帶笑容的周清源,語氣平靜的說道:“你還是回了燕京。”


    “炮爺,我這可不是違背諾言啊,以前這塊地界,可不算是燕京的範圍,您說是嗎?”周清源狡辯了一句,咧嘴笑著。


    康德明皺眉道:“你是在跟我玩文字遊戲嗎?”


    “哈哈哈哈。”周清源仰天大笑,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他瞪著康德明,惡狠狠的說道:“文字遊戲?康德明,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玩遊戲嗎?”


    康德明的表情依舊是那麽的平靜,他輕聲說道:“先放了我兒子。”


    “康德明,你以為你還是燕京的炮爺嗎?”周清源瞪著兩隻一大一小的眼睛,狠聲說道:“現在你兒子在我身上,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


    周清源說完,又換上了一張笑臉,笑道:“康德明,別人都說你最講規矩,那我問問你,你兒子企圖暗殺我,這要是按照道上的規矩算,應該是怎樣呢?”


    “受三刀之刑。”康德明立即回道。


    寧浩聽得著急,喊道:“康叔,這都是周清源設下的圈套。”


    康德明沒有回應寧浩的話,他望著周清源,說道:“不過,這次是你違背諾言,來到燕京導致的。”


    “哈哈哈哈。”周清源哈哈大笑道:“康德明,咱們也別廢話了,你兒子犯了錯,是你這個當爹的管教不利,我呢,要求就一個,隻要你捅自己一刀,我就放了你兒子。”


    “康叔,你別信他。”寧浩生怕康德明真的自殘,趕緊勸道。


    康德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他輕聲說道:“不管是不是相信,按照規矩來說,我應該挨上一刀。”


    康德明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望著周清源說道:“周清源,這一刀,我受了。”


    說完,康德明手中的匕首狠狠捅進了自己的右腹。


    康德明的舉動,讓林楓看的觸目驚心,對於康德明這樣的人來說,規矩已經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了,在很多人眼裏,康德明的舉動就是白癡行為,可林楓知道,那一代人的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信仰,這就是現在這代人和以前那一代人最大的區別。


    周清源早就算準了康德明會這麽做,如果他不這麽做,那他就不是康德明了。


    周清源輕輕揮手,笑道:“放了這個小子吧。”


    “是。”那兩名年輕人架著早已昏迷的康淩,一直走到了康德明麵前,將康淩丟在了康德明腳邊。


    寧浩和林楓趕緊衝過去扶起康淩,林楓給康淩把了把脈,眉頭緊鎖,說道:“老四中毒了。”


    “中毒了?”寧浩嚇了一跳。


    林楓語氣急促的說道:“大哥,你先把老四架進車裏,我必須要趕緊給老四解毒,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寧浩看著周清源那幫人,怒道:“怪不得他們會遵守承諾的把老四還回來?他們還回老四,隻是想讓我們多一個拖累,更方便他們幹掉我們。”


    寧浩也知道現在不是囉嗦的時候,他架起康淩,就朝著車子走去。


    那一邊,周清源哈哈笑道:“康德明,現在你兒子的事情解決了,咱們的事是不是也該談談了,還有那個小子,看你這穿著打扮,你應該就是汪家小子說的那個林楓了吧?”


    林楓輕聲笑道:“沒錯。”


    “那就太好了,今晚我是大魚蝦米一塊打。”周清源的雙眼裏閃爍著興奮地寒芒。


    康德明低著頭,輕輕整理著自己手裏的報紙,一邊整理一邊說道:“你說的沒錯,咱們的事的確該談談了,你違背諾言,就是壞了咱們立下的規矩。”


    “康德明,你以為還是以前嗎?”周清源哈哈笑道:“以前我記得告訴過你,任何的組織勢力,要是沒有嚴格的規章製度,都隻是曇花一現,你當年的確是一呼百應,可是現在呢?你當年的那些追隨者,是不是都去幼兒園接孫子了呢?”


    康德明什麽話都沒有,他撕開了手裏的報紙,露出了一柄鋒利的黑鐵砍刀,這柄砍刀沒有刀鞘,鋒利的刀身,哪怕是在黑夜,依舊閃耀著幽幽寒芒。


    “嘖嘖嘖,好熟悉的刀啊。”周清源似乎是在找回二十年的恥辱,並不急著招呼人幹掉康德明,他身後的那些年輕人,都感覺今天的周清源有點不尋常。


    周清源如數家珍的說道:“黑鐵刀,刀重五十七斤,出自華夏最後一個鑄劍名家公冶先生之手,你說的對不對?”


    康德明還是沒有說話,他掏出了一塊雪白的毛巾,正在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這柄砍刀,那種認真的模樣,倒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


    周清源說了半天,發現都是在對牛彈琴,他不禁有些惱怒了,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年輕人,使了一個眼色。


    這年輕人一點頭,快步朝著康德明衝了上去,他出手的刹那,手裏的長刀也出鞘了。


    此時,林楓正在給康淩解毒,他眼角的餘光,不時關注著場中的局勢,看到那個年輕人出手,林楓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的身手並不低,至少也有二流武者的水準,這周清源稱霸東北幾十年,看來手底下也聚集了一批身手了得的人物。


    等到年輕人出刀的時候,林楓都忘記了給康淩排毒,他猛地站起身,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場中的那個年輕人。


    這個刀法,竟然如此的熟悉。


    林楓低聲喃喃道:“這,這是火焰刀法?”


    那個年輕人所用的刀法,跟宋傑的刀法近乎於一模一樣。


    可惜的是,那個年輕人的刀法練的還不太熟練,甚至連宋傑都比不上,隻是仗著自己的功力在帶動刀法的衍變。不過就算這樣,一個二流武者全力施展火焰刀法,那威力也不容小覷。


    林楓順手從衣兜裏取了一枚三寸釘,打算在康德明有危險的時候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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