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的喪屍好像品種不太一樣?似乎有組織,有紀律了?我本因為那波地雷能把他們炸得雞飛狗跳...”魔法師看著重新休整好隊伍的信徒們,喃喃的說道。


    “他們真不是喪屍吧...”魂甲使勉為其難的勸道,又從腰間摸出了幾枚紅色圓球,看著開始朝自己方向逼近的信徒,在心頭偷偷考慮今天應該放哪隻小畜生出去透透氣呢?是身背重炮的大王八?還是有著治愈手裏劍的忍者蛤?還是與教會有深厚淵源的聖光牧犬?


    不過他很快發現,最終進犯自己這塊城牆的敵人並不多,還都是站得比較遠,保持自己在神光的照耀之下,拿著一些弓箭彈弓朝著城牆射擊,與其說是攻城,反倒更像示威...


    “他們今天的主攻方向應該是第二行者那邊。”魂甲使連忙提醒道,昨天那邊發生的戰況雙方都有目共睹,在不清楚為何第二行者不肯出手的情況下,的確是有些吃緊。


    “武者所在的北麵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魔法師喃喃的說著,“我們這邊和工程師那邊倒是相當輕鬆...”一邊說著,他一邊伸手指向了一個不小心被後麵隊友擠出了神光庇護的信徒,那人瞬間爆成了一團血霧,灑得周圍人滿身都是。


    “這樣恐怕沒用...”魂甲使低聲說道,他明白魔法師使用這種殘忍手段的真正用意,便是想要給對麵製造一些心理壓力,讓他們不敢貿然進犯,這樣就可以把魂甲使調去支援其他方向。


    然而恐懼對於信徒來說是最無用的,他們現在已經無所畏懼了。


    這就讓虛空行者有些難受了,很顯然如今的局麵下他們需要分兵支援壓力更大的方向,似乎從魔法師這邊和工程師那邊都能調些力量過去,可此時並未遭到大規模進攻的兩個區域,其遠處還是聚集著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人頭,相信他們一旦察覺,就會立即展開真正的攻勢。


    畢竟守軍太少,信徒太多,即使看穿了敵人的想法也無可奈何,這種將人數優勢正確發揮出來的套路,看似簡單粗暴,實際上卻很難破解。


    “工程師那邊呢?能分出些什麽來?”魔法師又繼續問道。


    “他已經將塔蘭達爾調過去了,機械化軍團還得繼續留守,不能輕舉妄動;工匠的炮兵也在持續進行遠程支援,可數量太少,投射密度不盡如人意。”魂甲使回答道。


    “把能調出來的增援全投進北麵,那邊雖然地形和城牆具有優勢,可隻有武者一人,主要依靠的又是北陸人和精靈射手,很容易在這樣的人海戰術下崩潰。”魔法師果斷的說道。


    東麵那邊雖然局勢看似不利,承受了敵人的主要攻擊,可畢竟有傳教士坐鎮,戰損方麵不用太過擔心,而蠻子和聖騎士在這種混戰中又死不掉,維持住僵持的局麵應該問題不大。


    敵人真正的殺招,肯定還是在北麵,那裏的守軍都是被殺就會死的人類和精靈,關鍵是後麵沒奶媽,戰損肯定耗不起的,相信當北麵的戰損無法承受的時候,敵人就會發起最後總攻,用潮水般的喪屍徹底淹沒那邊。


    “這一次,怕是要動用幾張底牌了。”魔法師有些遺憾的說道,“那本是用來對付天使的...”


    哪怕是十萬人圍城這樣的危局,虛空行者手頭依舊藏了些力量,畢竟敵人的真正底牌也沒出,若是被這些信徒逼出底力,在不知道白亦何時回歸的情況下,搞不好會輸掉這場戰爭...


    而此時作為戰局焦點的北麵,則真正陷入了血戰之中,北方大公派來的普通軍隊配合著北陸武者,正竭盡全力的抵擋著敵人的攻勢,這和昨天的局勢大不一樣,昨天信徒們並未準備雲梯之類的攻城道具,看著高高的城牆隻能歎息,今天不僅帶來了,甚至連攻城車,投石機都帶了,有了這些攻城器械的幫助,壓力陡然增加了數倍!


    “記住一定要輪番上陣,交替掩護!”武者一邊揮舞著被鬥氣染成藍色的雙拳,將一個個敵人打落城牆,一邊還不忘提醒著北陸武者們,她很清楚這些人因為鬥氣運行方式的不同,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又容易熱血上頭不管不顧的戰個痛,必須一直不停的提醒他們。


    北陸武者們在她的提醒下盡可能的保持著理智,並且回憶著她這些天以來所傳授的那些優秀經驗,以更加合理的頻率使用著鬥氣,同時也盡可能的維持著陣線,交替著輪番上前。


    “妮朵,記住,不許使用那把弓。”武者又接著提醒妮朵,不許她隨意拉開霸王蝶,這把危險的武器不能用在這種對付雜兵的場合...可隻是使用普通長弓的話,即使加上了她家那些祖傳射速,對這些血厚防高的信徒們也造不成太好的殺傷。


    “熊先生不肯來幫我們嗎?”一位開弓拉得手指都開始流血的精靈箭手大聲問道。


    “熊先生的力量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妮朵堅定的說道,偷偷把指間的血跡抹抹幹淨...


    強行用硬弓多次施展那些祖傳絕技,讓她手上的傷受得比其他人都更重了一些...


    而蕾迪茜雅此刻也鬼使神差來到了靠近北麵的方向,看見了這邊殘酷的戰局,看見了永眠的戰士,看見了城市的危局。


    她有些猶豫,卻不敢再多上前一步,似乎過不了心頭那最後的一道坎。


    “不打算做些什麽嗎?”影子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她身後,悄聲的問道。


    “索尼婭老師?”蕾迪茜雅詫異的回過頭,看見了這位雖然聽說過名字,知道這位曾經是教皇候選人,但卻素未蒙麵的老前輩。


    “你不去的話,我就自己去了。”影子說道,“雖然我實力卑微,用不出那些強大的神術,可總得做點什麽...”


    “您居然...”蕾迪茜雅有些驚訝,就連漢泰老師和約爾老師都能施展神術,為何更為正統,也沒有染上各種陋習的索尼婭老師會用不了神術?


    “因為我放棄了自己的信仰,或者說,我找到了真正的信仰,它還很微弱,給不了我太強的力量。”影子說著,掌中突然燃起了一抹黑色的火焰,看起來像極了白亦的虛空冥炎,可威力嘛...連根稻草都點不燃...


    “肮髒嗎?邪惡嗎?”影子問道,把那團黑火遞到了蕾迪茜雅麵前。


    感受著那團火焰溫和和淡漠的溫度,蕾迪茜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迷茫,搖了搖頭,回答道:“抱歉,我不知道...這或許是您的選擇,可我卻...”


    “那麽,祝願你也能找到自己的選擇。”影子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快步離開了,投身進了城牆血戰之中。


    “我的...選擇嗎?”蕾迪茜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銀白色的手甲映襯出聖潔無垢的光芒,她輕輕握住了胸前的教典項鏈,豎起了手中戰旗,開始了輕聲的禱告,又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吟唱起那段熟悉的禱詞。


    “吾獨行於光所未能照耀之地,神所未能眷顧之地,邪惡所蔓延之地...”


    “此地應有光明,此地應有犧牲,此地應有救贖...”


    “願吾代行吾主之責,化為吾主之光,施以此地製裁與救贖...”


    直到最後應該大聲喊出招式名字時,蕾迪茜雅沉默了片刻,用略帶哭腔,卻又不乏堅定的語氣說道:


    “吾主,原諒我...”


    下一秒,一副巨大的光翼在亞芬城的上空出現,它並不耀眼,也不華麗,隻是散發出溫柔祥和的白光,慷慨的治愈著亞芬城裏的每個生靈,讓正在北麵奮戰的將士們感覺到了一股溫暖人心的治愈感。


    比起漫天的神光,這副光翼顯得並不是那麽的出彩,不夠霸道,也不夠強大,可每一個被其照耀到的信徒們,身上的盔甲都瞬間煙消雲散,而本人也從那種宗教狂熱中迅速冷靜了下來,不再無畏的豬突,而是原地跪下,仰望著那巨大的光翼。


    與其說這是一雙翅膀,倒是更像一隻溫柔的手,正在努力安撫著人類的傷痛;又像是一位信徒向神明告罪,得到代表寬恕的撫慰。


    “吾主的憐憫嗎?是一位真正的虔信者向吾主做出了最後的禱告嗎?”遠處的天使長拜蒙也注意到了那雙羽翼,有些奇怪的說道:“那個無光之地中居然存在真正的虔信者,並且還是一位深受吾主寵愛的神眷之人,不是那兩個欺騙吾主的異端。”


    “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做出了最後的禱告。”天使長帕爾有些遺憾的說道,像是在替這位信徒感到可惜一般。


    當一位信徒做出最後的禱告後,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死亡,二是...


    墮落!!!


    “錫蒙利,找到這位得到吾主憐憫的虔信者。”拜蒙對著正在遙遠戰場上指揮信徒的那位天使說道,“賜下吾主最後的寬恕。”


    如果說信徒最終的追求是進入天國安眠,那麽最後的寬恕便是允許他進入天國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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