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雅帶著露露離開了家,兩個小家夥又爬上了鎮子門口的兩隻大草垛,露露遠遠望著埃癸斯隊長離去的方向,喃喃說著:“那就是法師大人吧?真是好威嚴的人呢,剛才在他麵前我都不敢呼吸了...”


    彌雅沒有回應,倒是微微皺起細細的眉毛,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怎麽了?”露露連忙把臉湊了過去,在彌雅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沒...沒什麽...”彌雅連忙回過神來,隨口解釋道:“隻是看見了爸爸的臉,有點難過...”


    她所考慮的自然不會是這樣的事,那種程度的幻術她還是見識過的,當然分辨得出來,隻不過她無法和剛認識的好友訴說心頭的想法,才撒了個小小的謊。


    “這樣嗎?”露露不禁回憶起之前白亦用幻術偽裝出來的麵容,當時她也是被嚇了一跳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心頭卻是滿滿的同情,連忙一把抱住了彌雅纖細的肩膀,格外認真的說道:


    “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你爸爸很溫柔,也很善良,他之所以穿戴盔甲,就是害怕嚇著別人吧?像他這樣的好人,即使臉變得難看了,也同樣會得到大家的敬愛。”


    “而且彌雅你這麽漂亮,你爸爸以前一定很帥吧?”


    彌雅聽著她這番蹩腳的安慰,表情頓時有些尷尬,希望先生以前的樣子?大概還不如現在這身盔甲好看?特別是臉上那三根線條組成的各種表情,想起來居然還有點想笑...


    “對了!我們家裏有一些治療燒傷的膏藥,我這就去找找看,也許有用哦!”說罷,熱情的露露便拉起彌雅的手,跳下草垛,往自己家奔去,他們一家都靠著販賣藥草和製作一些簡單的藥劑為生,算是煉金術士的初級階段吧?


    又過了一陣子,彌雅便一個人捧著幾罐治療燒傷的膏藥回家了。


    “今天居然沒出去野?”白亦正坐在飯桌邊,在演算著什麽,抬頭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的東西,又問道:“這又是什麽土特產?”


    “好像是治療燒傷用的...”彌雅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嘖...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了露露當年是怎麽和你皇帝爺爺相遇的,好像就是因為這個...”白亦說著,用魔力從彌雅手頭拿過一隻瓷罐,揚了揚,繼續說道:“當年她就是因為給軍隊提供了這個,治療了不少士兵的燒傷,才被你皇帝爺爺注意到的,不過那應該是後來的事了...說來,這種燒傷藥也算是失傳的秘方了,帶一罐回去,看看能不能還原出來。”


    彌雅聽著白亦說起這些曆史,並沒露出太多感興趣的樣子,反倒是嘴裏低聲哼著:“嗚...”


    “怎麽了?”白亦頓時有點警惕的問道,每當彌雅用“嗚”作為開頭的時候,不是賣萌就是撒嬌,可這好端端的,無故賣什麽萌啊?


    “希...爸爸,我們真的不去見見皇帝爺爺嗎?他應該已經察覺到你的存在了吧?”彌雅終於壯著膽子問出了之前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咦?”白亦倒是有些好奇,他沒和小家夥提及萬界臣服之書的事,她怎麽猜到的?


    “爸爸你昨天戰鬥過吧?還試圖發動過禁咒,我都感覺到了...之前那位隊長應該就是在找你吧?您是不是...惹上什麽了?”彌雅有些擔憂的問道。


    她真正擔心的其實就在這裏,害怕自己的希望先生被人通緝,以他那恐怖的實力,普通人奈何不了他,到時候很可能就要與自己敬愛的皇帝爺爺為敵,雖說此時的皇帝爺爺還不認識她,但這種重要之人的內鬥,她還是不想看見的。


    “居然是擔心這個嗎?這隻是個小小的誤會,事情應該已經解決了。”白亦大咧咧的說著,他此時還不知道皇帝那邊也無法動用萬界臣服之書,正處在焦慮狀態呢。


    “這樣嗎?”彌雅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們真的不去見見皇帝爺爺嗎?雖然您說過那蝴蝶什麽的,可我總覺得我們未必就會引發風暴一般的大變故吧?畢竟這隻是一個比喻或者說概念,並不是客觀存在的規則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桌旁坐下,趴在桌上,俏臉朝著白亦,大眼睛眨阿眨的,很是期待的樣子。


    “你說得也有一些道理吧?蝴蝶效應確實無法證實或者證偽,而我們的行動會對後來造成何等的影響,不試試看也是不知道的...”白亦在那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其實自己心裏也有點想見見年輕的老師,畢竟目前對時間穿梭的研究進度極慢,隻靠他自己一個人的話,真的太慢了,老耗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他真的很想和老師探討探討,最好是能弄出一個完整的學術攻關團隊來。


    而且他後繼的行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試驗,通過自己對曆史的幹涉,回去之後再對比曆史進程的變化,這絕對是一項充滿了誘惑力的試驗項目,能讓他對時間相關的規則也會有個深入的了解...想想還真是挺誘人的?


    隻是這樣實在太過大膽和冒險,他一時間還真不敢做出決定。


    “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的皇帝爺爺,未必是你熟悉的那個。”白亦又突然開口說道,“他真不見得會像你想象的那樣好說話。”


    “可我覺得,既然都是皇帝爺爺,那應該都是一樣的吧?像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改變的吧?”彌雅反駁道。


    “你可別這麽說,他還真的變了...”白亦有點無奈的說著,畢竟一個是叱吒風雲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個是老逗比...


    “姑且等我再考慮考慮吧...”白亦最後說了一句,便陷入了思考。


    可他這麽思考了一周,最後也沒得出啥有用的結論,究竟要不要和魔法師接觸?又應該怎麽接觸?如何把可能引起的蝴蝶效應降至最低?這真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不過自從唬弄過埃癸斯隊長後,倒是再沒人懷疑過他了,從其他鎮民口中聽說帝國正在對邊境進行大範圍的排查,已經抓住了好幾個通緝令上的惡徒,不過卻沒人再來找過他。


    倒是鎮民經常來竄門了,時不時捎帶點地裏的收成,或者自己製作的糕點小食啥的,總之就是想和他這個神秘的學徒先生保持良好關係。


    也有不少人上麵來谘詢自己或者自己的兒子女兒啥的有沒有魔法天賦,能不能成為一名法師?白亦對此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解釋道:“魔法的大門是對所有人敞開的,魔法的道路是任何人都能踏足的,隻要你有足夠的耐心與毅力。”


    這個理念倒真不是他瞎掰的,實際上羅瑟帝國從未禁止過向公眾傳授魔法,還建立過不少魔法學院,更是經常有知名法師公開授課招徒,也沒有各種專利限製,整個學術氛圍甚至比後世還要開明一些,隻不過法師的標準定得太高才導致數量稀少。


    就在此時此刻,都有一對家長帶著自己的兒子,滿臉焦慮和猶豫的坐在他麵前,開口說道:“可是...我這個兒子,他從小就笨,完全比不上隔壁家的孩子,即使這樣也有成為法師的希望嗎?”


    “自然是有的,隻要他肯用心去追尋。”


    “這樣?可是隔壁的孩子,聽說在魔法學院裏的成績也不太好...而且每年的開銷也很嚇人...”那對夫婦繼續說著。


    其實這年頭的學費開支啥的並不高,隻不過對於這種生產力低下,又沒什麽貿易往來的邊境小鎮來說,還是個不小的負擔。


    這也算是羅瑟人那種病態般的驕傲帶來的弊端吧?幾乎沒有國際貿易這個說法,導致這種邊境小鎮沒什麽商機和財源。


    那對夫婦又念叨了一大堆家裏長假裏短的各種難處,最後還是沒有做出決定,就這麽走了,而白亦則看著桌上的一大堆新鮮苞米,大概算是谘詢費吧?


    平靜的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著,彌雅也把小鎮周邊全跑過了一遍,很快就覺得無聊了,想要去更多地方看看。


    “露露他們家過幾天回去最近的城市賣藥品,我們一起去唄?”小家夥開口央求道,還沒來得及撒嬌賣萌,卻看見白亦居然爽快的點了點頭?


    “去其他地方看看,也好。”白亦說著,將桌上一大堆演算用的稿紙挑出了幾張收好,剩下的全都燒成了灰燼。


    很顯然,他的研究依舊沒什麽進展和突破,也是時候到處逛逛,尋找靈感了。


    就這樣,露露一家和白亦一家,便坐上了前往最近城市的馬車,就像是郊遊那般,慢悠悠的朝著最近的城市,高山之城緩緩行去。


    因為兩家就是鄰居,女兒們又格外要好,兩家算是相當熟絡,一路上白亦的話倒也是多了起來,給這個很少離開小鎮的家庭描述了不少帝國的風土人情,聽得露露雙眼放光,滿臉期待和憧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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