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那位急躁的聖騎士跟大主教說了什麽,但即使隔得老遠也能看見他的臉色突然一變,又很快恢複了平靜,把聖騎士支開後,儀式繼續,聖歌也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卻沒人有心情閉目祈禱了,大家紛紛議論著,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讓教會表現得如此失態?急到不惜中斷儀式?


    就在白亦也在擔心這個節日是不是又毀了的時候,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那是很多人在奔跑,片刻後,道勒家的一位管家也敲開了包廂的們,對著溫蒂尼說道:“小姐,聖堂要塞告急。”


    隻是這麽簡單的幾個字,其中卻蘊含著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所謂的聖堂要塞,並不是某個城堡或者城塞,而是位於南陸最南麵的一道防線,西起西南邊的威瑪山脈,東至東南邊的幽暗泥澤,聖堂要塞借助這兩道天塹,把整個南陸最危險的區域抵擋在外。


    這裏所防禦的,自然是陰影裂隙和深淵之門這兩道曆史遺留下的位麵裂隙,這兩道裂隙是之前位麵戰爭中因為人類的不正確處理而留下的,就等於一道永久的位麵通道,連接著伊斯特位麵和無盡深淵,是深淵惡魔們進犯人類世界的最大渠道。


    為此人類設置了聖堂要塞,構建了一道絕對防線,在那裏投入了大量防禦力量和資源,抵禦著惡魔隨時可能的大規模進攻,這裏不僅僅是南陸的屏障,甚至可以算作整個伊斯特位麵的大門。


    聖堂要塞已經屹立了三千多年,但在人類不予餘力的翻新和加固之下,還是像嶄新的那般堅固而可靠,屹立三千年而不倒。所以當聽見聖堂要塞告急的時候,教會才會如此失態,那裏一旦陷落,就意味著整個南陸都會暴露在惡魔的爪牙之下!


    “從我掌握的曆史來看,上一次那裏出現險情,還是希望閣下您的夫人搞出來的,那時為了圍剿半神巫妖,從聖堂那邊也抽調了很多強者,被惡魔抓住了機會...不過那時也僅僅是出現了一點險情,距離告急這樣的程度還差了很遠。”學徒行者在虛空裏說道。


    姑且先不說他是怎麽把精靈行者就定義成白亦夫人的,但從他的話裏也不難看出聖堂要塞大部分時間都是很穩固的。


    縱觀之前的曆史,聖堂要塞雖然經曆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戰爭,可都沒到告急的程度,穩定的後方援助是關鍵,哪怕南陸發生了內亂,這裏的補給和增援也沒有斷過,這其中固然有一些教會的功勞,也有一部分人類的自覺。


    “什麽地方都能出問題,唯獨這裏不能出問題。”這是最近一次王朝更迭時,當時還是公爵的沃薩一世造訪聖堂要塞時所說的話,而他也確實做到了,即使在爭霸戰爭時期也沒有中斷過這裏的補給和援助,強行扛著這個碩大的包袱當上了皇帝,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堅決態度,贏得了處於中立地位的教會支持,給他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由此可見,聖堂要塞對於人類來說,是比皇位這種玩意更重要的,所以當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連虛空行者們都為之震驚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惡魔行者第一個提出了質疑,“我生前仔細推演過攻略聖堂的情況,根據我的計算,除非整個深淵裏的大君和領主全部聯合起來,否則僅憑一兩個領主甚至一兩位大君的力量,想要正麵強攻是絕對沒有勝算的。當然了,整個深淵聯合起來這種事你們可以當個笑話來聽。”


    “不僅僅是正麵強攻不行,側麵迂回也不可能,整個南部防線可以看做是一截向北麵突出的弧線,中間窄,兩頭長,想從威瑪山脈或者幽暗泥澤繞行的話,不但需要應付裏麵可怕的魔獸,還要維持一條漫長而艱險補給線,即使以惡魔強健的體魄也撐不住的。”領主也跟著說道。


    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可現在那裏確實是出現狀況了,又怎麽解釋呢?白亦腹誹著,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打算先聽聽管家帶來的更詳細消息。


    結果溫蒂尼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管家都答不上來,看來他了解的情況也不多,不過消息是從教會那邊傳來的,真實性肯定沒問題。


    那麽問題來了,這群惡魔是飛過來的不成?


    “如果不是中了什麽強力禁咒,或是深淵裏繁殖出了什麽新品種,那麽隻可能是出了內奸,而且是大量的,裏應外合才有可能拿下聖堂要塞。”惡魔行者很肯定的說道。


    根據虛空行者們的記憶,聖堂要塞的城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道高牆,城外有著護城河,更外圍還設置了壕溝等工事,就連城牆本身也更像古中國那種多道內外城牆,很多區域還設置了甕城,複雜得像個迷宮似的。


    再加上一直覆蓋整段防線的大規模神之領域,惡魔根本無法潛入進去,受他們蠱惑的邪教徒也很容易被發現察覺,所以惡魔行者才會如此篤定,這樣的防禦結構可不僅僅是找人帶路就能攻破的,不但是出現了內亂,還是大規模內亂。


    可聖堂要塞是由教會牽頭,由教會組織,世俗勢力隻是配合,主要的防禦力量是無比虔誠堅貞的十字軍與聖騎士,這怎麽可能大規模安插細作?


    在白亦看來,聖堂要塞那邊的局勢疑點重重,可從管家的話裏聽來,似乎連通訊魔法也被中斷了,這邊收不到更進一步的信息,還是靠近要塞的平民看見升起的狼煙才知道那裏出事了,僅這點情報層層上報過來都不知道花了多久,連事發時間都不能確定。


    雖然按照常理來說,惡魔那邊也掌握著屏蔽通訊的方法,可白亦還是下意識的往墮神教方向去聯想,雖然從理性角度分析這基本不可能,你區區一個邪教,憑什麽和教會剛正麵?


    “這種時候,我就特別羨慕衛星和互聯網這兩件神器。”魔法師最後總結了一句。


    可不管怎麽說,這場仙塞學院的重要校慶是泡湯了,在教會的人下台之後,院長魯恩斯急急忙忙的跑到台前,和之前那位大主教一起,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也不顧台下一片喧嘩就急匆匆的退場了。


    白亦走出包廂一看,又看見幾個看起來派頭十足的人急急忙忙的往校長他們那個方向追了過去,這些人應該是大貴族或者各種協會派來參加慶典的高級幹部。


    很快的,聖堂那邊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亞芬城,之前洋溢著的節日氣氛瞬間一掃而空,滿城都在討論即將發生的又一次位麵戰爭,隱隱的恐慌開始蔓延開來,校慶什麽的早被拋去腦後,這讓白亦不禁感慨了一番自己這個節日破壞者的特性,大概是虛空行者不配過節吧?還好這一次亂子沒出在身邊,而是遠在最南麵的聖堂要塞。


    就連白亦這一家子小女孩都煞有其事的坐在客廳裏,一人捧著一杯紅茶,在那裏討論局勢,隻是聽聽她們各種幼稚的言論和想法,讓白亦覺得是在賣萌一樣,可他也清楚,大部分人對局勢的看法,也不會比她們高明多少。


    但總還是有進行嚴肅討論的場合,例如院長的會議室,此時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外麵也展開了十分嚴密的靜音結界,甚至還有不少身穿身穿灰袍的神秘人在周圍警戒,很顯然,這是場至關重要的機密會議。


    再看看與會者,除了校長和之前露過臉的年邁大主教之外,還有各個協會的代表,以及像是恩萊特大公這種檔次的大貴族代表,但其中唯有坐在大主教身邊的一位灰袍老者顯得有些可疑,一時間在他身上集中了很多疑惑的目光。


    “這位是教會的大騎士長羅德哈特,同時也是審判庭的大審判長。”大主教向著眾人介紹道。


    “審判庭的三巨頭之一?”一位貴族代表有些失態的驚呼道,“您為什麽會在這裏?”


    雖然仙塞學院的這次校慶被很多勢力所重視,但也隻是派出親王,副會長,子嗣這種規格的代表參與,可教會這邊不僅僅來了一位大主教,甚至連神秘的審判庭三巨頭都來了一位,這重視程度明顯就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為了一項光榮而偉大的事業。”灰袍老者用沙啞的嗓音說著,從長袍的衣袖裏摸出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紙條,遞給自己坐在自己身邊的親王,又繼續說著:“這是剛才聖城過來的消息,殿下您先看看吧。”


    這位親王連忙接過紙條看了起來,可越往下看,臉色就越差,等到他看完之後,連忙開口說道:“這...這真是難以置信...我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他說話的腔調都有些變形了,不複慶典上那番氣宇軒揚的樣子。


    能讓一位作為皇室代表的親王如此失態,可想而知紙條上麵的內容是多麽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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