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符文陣列的布置方式十分新穎獨特,效果也很強,唯一的瑕疵就在於這畢竟是用符文組成的,破解難度很低,還不如探險家當年留在盒子上的那些遊戲之作,白亦很輕易的就找到了破解方法,站在了一個關鍵節點的符文麵前。


    這枚符文被藏在廣場邊的一口水井裏,很陰險的貼在井壁上,這會正在黑暗的井口中散發著不詳的紅光,如果不是白亦的精神力搜索範圍夠廣夠細,恐怕還發現不了。


    不過正當白亦打算用魔力毀去這枚作為能量中樞的關鍵符文時,學者卻突然在虛空裏提出了一個建議:“我建議稍微等等,我們應該仔細研究一下這些符文,老實說,它們中的相當一部分我都不認識,短時間內也分辨不出具體作用,那些人應該是用了一種全新的構築手法製作出來的。”


    “哦?你認真的?”白亦把手從井口裏拿了出來,有些驚訝的問道,如果說前麵墮神教隻是給他驚喜的話,學者這番話就足以讓他覺得驚訝了。


    符文作為對法陣的簡化與整合,從理論上來說是有著無數種構築手段的,就像是c++和java一樣,然而這隻是理論上,真正想要開發出一套全新的構築方式可不是什麽隨口說說就能辦到的事,這需要大量的重複試驗,海量的知識積累,還有很多人很多代的努力去不停的完善和優化,像學者這種奧秘之門的大賢者,究其一生也隻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對已有的構築方式進行了調整和優化。


    這個世界的魔法發展至今,也隻有標準符文構築這麽一套手法,也有很多人進行過新的嚐試,可惜都以失敗告終,很多法師甚至包括虛空行者們都認為這是唯一的途徑。


    所以學者這番話才會讓白亦這樣的存在都感到驚訝,也不僅僅是他,其他魔法側的虛空行者也差不多,就差冒冷汗了。


    “你們都在想些什麽啊?”學者連忙用有些嗔怪的語氣說道,又用意識用力戳了白亦一下,“基礎構築手法肯定不可能是全新的啊!這些符文隻是在一些細節方向上和主流的符文不太一樣罷了,你們都想到哪裏去了?”


    媽的,嚇死我了,差點以為又招惹上哪位神明了。白亦心頭腹誹著,不過話說回來,這不是你自己用詞不準確才讓我們誤解了嗎?


    “你這人怎麽那麽討厭啊?快點把符文都拓印下來啊!”學者這會也意識到了是自己發言不當,連忙用指使白亦幹活來搪塞過去。


    “那些人不追了?”白亦有些不甘心的問了一句,這廣場上布下的符文那麽多,等他都拓印好了,商隊怕是早跑沒影了。


    “你一旦破壞這個結界,這些符文也就隨之失效了,這可是了解他們力量體係的絕佳機會,不比你抓幾個死人回來重要多了?”學者據理力爭道。


    她說的也有些道理...敵人力量體係中潛藏著的秘密,確實比能從俘虜口中拗出來的多...白亦權衡了一番利弊後,隻得強行按捺下被撩撥起來的好奇心,從儲物袋裏掏出了一遝附魔羊皮紙,這可是他那幾個儲物袋裏為數不多的為自己準備的東西。


    可當他剛用魔力把羊皮紙舉到那些符文正麵的時候,羊皮紙就突然燒了起來,再拿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一攤黑灰了。


    “我就知道沒那麽簡單...”白亦有些鬱悶的說道。


    “居然連保護機製都準備了?真讓人吃驚,要使用這種功能的符文往往都是需要很專業的法師才行,可那些人就這麽簡單的把它印在了井壁上?”學者也跟著說道。


    符文這個東西比起法陣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看上去的一枚符文,往往是由若幹個不同功能的小符文通過一些手段組合成的,像那些高階符文魔法或者眼前的這枚符文,它們裏麵究竟暗藏了多少個小符文?如果不仔細研究的話隻憑肉眼觀察是看不出來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反倒是法陣更為直觀一些,畢竟那些魔紋線條就直挺挺的擺在那裏。


    如果這些符文是用正常手法構築出來的,那麽白亦還能通過外型和魔法波動來判斷其具體功能,可偏偏它們又是用新方法構築的,那些固有的經驗和知識就用不上了,隻能慢慢分解其構造。


    “我們與世隔絕的太久了,這些新東西或許在基礎理論和效果上並沒有超出我們的理解範疇,但其全新的運作方式等細節還是需要我們重新了解。”學者在虛空裏又說了一句,“我不禁在想,我們之前是不是太自大了?”


    “那不叫自大,那叫驕傲。”白亦蹲在井口邊上,一邊用精神力解析著那枚符文,一邊沒好氣的回答道,“我們所掌握的是更為純粹且絕對的東西,像這種小花招隻能在短時間內騙過我們,隻要我們花些時間去研究和熟悉,它們馬上就會變得和雜耍一樣可笑,你不必為了這點小事產生動搖。”


    “是,我明白了。”學者回答道。


    所以說學術派出身又缺乏實戰經驗的女人就是容易多愁善感,稍微看見點自己不了解的新東西就要胡思亂想,領會不了拳頭才是真理這句話的真意,像這種符文玩得再好再精妙,擋得住禁咒?擋得住虛空之力?白亦繼續腹誹著。


    很快的,白亦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虛空行者的驕傲是理所當然的,這枚符文的內部結構沒過多久就被他解析了出來,它的構築方式確實和傳統手法有些不同,但其結構遠沒有之前預計的複雜,被明確判斷出來的保護機製就兩個,一個是之前點燃羊皮紙的火焰,一個是觸發式的自毀,其中那個自毀的小符文還被藏得很深很好,要是換了普通人怕是還發現不了。


    至於這枚符文的具體構築方式,則需要進一步的分析研究了,這個交給虛空裏的那幫閑人就好,那個過程會很慢,不過等到把構築方式也破解之後,隻需要感應一下魔力波動就知道其真實效果了,就像用數學公式去推算結果一樣,那麽這玩意也就在虛空行者麵前失去了所有神秘感。


    “符文這東西到底是個相對固定的產物,就那麽些定死的組合模式,怎麽玩花樣也都是在那個框架裏麵打轉。”魔法師在虛空裏說道,“所以還是法陣好啊!”


    我的老師,現在可不是挑起學術爭端的時候啊...白亦偷偷勸了下自己的老師,現實裏則是在準備拓印工作,為了阻止那兩個保護機製生效,他把魔力分成極細極細的幾股,探進符文內部去試圖幹擾它的檢測機製。


    因為這種檢測機製主要是靠偵測能量波動來運作的,剛才也就是因為附魔羊皮紙上麵那一點點細微的魔力波動才觸發的,但這個東西肯定也是有限度的,於是白亦就把那幾股魔力再細化,讓它們能產生的魔力波動比附魔羊皮紙上麵的還要再低,再小心翼翼的讓這幾股魔力靠近那枚小符文。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另外分出幾股魔力,縈繞在那枚負責自毀的小符文周圍,一旦失手就強行用這股魔力截斷檢測符文傳過來的波動,讓自毀機製失效。


    這樣做雖然會破壞這枚符文的整體性,但是能避免出現一些連鎖反應,這符文畢竟是一整套陣列的中心點,在沒有研究其他符文具體效果之前,白亦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什麽連鎖機製的存在。


    他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但在麵對這個詭異的對手時,也多了一些必要的謹慎。


    最後的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這個符文的設計者也沒想到居然有人的魔法控製力能細微到如此可怕的程度,那些複雜幹擾的魔力細絲靠近後,那枚小符文並沒有沒有任何反應。


    那麽剩下的事就簡單了,用那些魔力細絲瞬間包裹住檢測小符文後,它沒辦法傳遞出任何信號波動,白亦很輕鬆的就把一枚完整的符文拓印了下來,最後再用另一股魔力直接截斷傳輸通道,這枚帶點綠色氣質的符文便徹底啞了。


    “呼...搞得像在拆炸彈一樣,還是在沒買拆彈器的情況下。”白亦鬆了口氣,把手中的附魔羊皮紙拿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那上麵已經留下了一道道頭發絲粗細的淡藍**力痕跡,這就是那枚符文內部的具體魔力運行回路。


    把這段視覺共享給學者之後,剩下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就好,白亦收好羊皮紙,又扭頭看了看四周,再用精神力探察了一番周圍的結界,一往如常,還是那麽安靜,這表明他這場精細化作業進行得很完美。


    接下來,他便把目標投向了其他符文,這個符文陣列雖然用了上百枚符文組成,但其中大部分是重複的,不同的類別數下來隻有七種,隻需要再拓印七次就能為所欲為了,如果白亦動作夠快,或許還能追上那支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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