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嬈嬈的概念裏,半成品的研究室應該是那種布滿灰塵和數不清的材料的。


    可眼前的恢弘的景象,卻是實打實的讓她驚訝不已。


    房間朝南,是多層密閉的鋼化玻璃,用來阻止研究室有害氣體的泄露。


    但是那窗戶卻又恰好對著軍區的操場,放眼看去,印入眼簾的便是那鮮紅的國旗,迎風飄蕩著,散發著不屈的鋼鐵意誌。


    “現在這麵牆是半成品,後期還會加塗層,遮光方麵不必擔心,可以進行自動調節,模擬各種光照環境。”


    見嬈嬈站在窗前發呆,老所長以為她是擔心感光問題,便出口解釋道。


    順著他的左手邊看去,是一排洗手台和一些常見的儀器。


    嬈嬈挨個一一看了過去,儀器都是頂先進的,但是以這樣的設備,做基因研究,還是不夠的。


    而且,基因研究最殘忍的一點,也是很多人不願意詳細談的問題,就是被試了。


    若是一般試驗,用人工培養的倉鼠就行,再不行用青蛙,或者猴子,但是...


    生化基因...


    嬈嬈眉頭緊鎖,眯著眼睛又一次看向了窗外。


    此刻, 也隻有那莊重的國旗和陽光能給她動力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一般,老所長歎了口氣,快走了一步,打開了實驗室裏裏標有危險標識的一道小門。


    “這裏,便是被試了, 不過隻有一小部分,畢竟你也知道,他們很多人都是曾經被注入過基因液的,雖然說我們研究所就在軍區,可這些人一旦爆發的話,那後果玉嬈教授你應該也知道的。”


    嬈嬈點了點頭,換了特殊防護服才跟著老所長已經走了進去。


    整個空間是呈螺旋式下降的,看似不經意的一道小門背後枷鎖重重,他們先是又過了三次檢查,這才進了一個足足有20平米的電梯。


    電梯下降的很快,但周圍都是黑茫茫的一片,讓人心生壓抑。


    下去之後,她們又穿過了一次人工檢查,確認身上沒有任何物品之後,這才被放了進去。


    這裏和上麵幾乎是兩個世界。


    沒有一絲陽光,所有的照明都靠著一個個碩大無比的營養倉頭頂的指示燈。


    在那一個個營養倉裏,躺著的有老人有小孩,他們國籍不同,樣貌不同。可他們有著一個共同點,就是都被基因藥毒害過。


    幸運的一些人激發出來了一些無傷大雅的能力,自己能夠控製。可不幸的人,不僅在身體和樣貌下發生嚴重的變化,甚至於神誌被侵蝕。做出一些驚人的舉動。


    可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一些人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被注入基金藥的,成為一個有意識卻無心的劊子手,隻為了滿足一些人或者國家的變態私欲。


    嬈嬈在一個營養倉前停住了腳步。


    泡在裏麵的是一個年輕人,他赤身裸體,蒼白的臉色使得他看上有些孱弱,但是在營養倉麵前的電子屏幕上,卻標記著他的危險指數,已經達到了s級別,而且...


    他還出自龍組...那個阿琛目前在擔任組長的國家特別行動隊。


    嬈嬈的心,在這一刻猛然緊了緊。


    “這是國家的人,也是我們的勇士。這孩子是叫於非,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機緣巧合下當了特種兵,被選拔進了特別行動組,再一次行動之後,他失去了雙腿和一條胳膊。當時這孩子尋死的心特別嚴重,被送到了我們這裏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救救他,那會我們國家剛剛調配出了第一批基因藥,也就用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當然,這是在他以他自願為前提的,而且起初的效果的確是好。可後來隨著時間推薦,他在出去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數次無法控製自己,沒辦法,隻能又用冷凍液將他給冷凍起來了。隻等著我們什麽真正破解這基因密碼之後才將他放出來了。”


    “那如果破譯不了呢?”嬈嬈脫口而出問道。


    “那他就隻能和他們一樣,暫時呆在這裏麵了,畢竟為了民眾的安全,我們也不可能在控製不了的情況下,放虎歸山。”


    老所長低著頭,眉宇之間難掩老態。


    他又帶著嬈嬈在隔離區轉了一圈之後,這才又和她一同乘坐電梯上了樓。


    “這裏在大選之後應該就可以建成了,上麵說了,這次的項目您是主導,我隻是負責打掩護的,安保係統還沒做好,這個是臨時門禁卡,我不在的情況下,你也可以暢通無阻。”


    “雖然是臨時的,但是授權基本都開了。玉教授,一切都拜托你了。”老所長說著,將一個看似再平常不過的門禁卡放入了嬈嬈手中。


    卡片很輕很輕,可嬈嬈卻覺得沉甸甸的。


    小小的一張卡片之後,背負的卻是無比沉重的責任。


    她抬眼看了眼窗外的紅旗,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雖然她不是軍人,可捍衛自己的國家,人人有責。


    ......


    原本以為自己來軍區隻是幫忙組建一下實驗室,然後指導學生寫點論文或者參與一下科研項目。


    可如今看來,她似乎是被卷入了一場看不見硝煙戰爭中。


    老所長是科研人員,知道的也大多都是科研方麵的事情。但是那麽大的一個基地,豈會隻有這一個實驗室?


    隻有那幾十個被泡在營養液中的被試?


    嬈嬈隱隱覺得,那可能僅僅隻是這龐大計劃的一角罷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頭大。


    說好的四大家族超然世外不問俗世呢?怎麽上來就給自己這麽高難度的任務,簡直是天坑啊有木有!


    想到這裏,嬈嬈哀嚎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她這會隻想靜靜,拒絕思考!!!


    “咚咚咚!”


    短促的有力的敲門聲,使得嬈嬈不得不將腦袋又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揚起了腦袋。


    “請進。”她揉了揉眉心,恢複了一臉正色。


    門被打開,一道傾長的身影伴著光影湧了進來。


    對上那張俊俏的臉,嬈嬈擰了眉心。


    “傅中校,有事嗎?”


    女人清冷的聲音猶如甘泉一般在刹那間撫平了傅長青焦灼的心,宛如一瞬間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他迅速的伸手將門關上,這才敢光明正大的注釋著嬈嬈。


    凝望著,他日日夜夜魂牽夢繞的容顏。


    “傅中校?”想起孫萌萌,嬈嬈本能的就恨不得一個閃現從傅蘭青眼前消失。


    但她現在要長期在軍區工作,和同在一個軍區的傅蘭青就免不得碰麵。


    “啊...你叫我?”傅長青一怔,臉色乍紅。


    嬈嬈皺著眉頭起身用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杯涼水,遞了過去。


    “是啊...傅中校你已經在原地站了5分鍾了,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好了。”


    “我...”傅蘭青喉結滾動,滿腹的話對上嬈嬈那淡漠疏離的雙眼之後全數陣亡。


    他低頭,接過冰涼的紙杯,一口氣將杯中的水飲盡。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入腹中,饒是他身體素質過硬也經不住打了個哆嗦。更別說如今已經是深秋了,嬈嬈給他的開始飲水機裏的冰水。


    冰涼滲透血液,也讓他找回了神誌。


    “謝謝。”他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宛如見上級一般端坐在沙發。


    “那個...我來是想要請你幫個忙。”他有些踟躕的說道。


    “幫忙?”嬈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戲虐。


    “嗯...關於我未婚妻孫萌萌的。”傅蘭青艱難的說完了一個完整的句子, 額頭也滲出了汗水。


    見嬈嬈目光不善,他急急忙忙又開口了。


    “那個...我知道今天早上是她先開口嘲諷你不對,但是她就是那個性格,沒什麽惡意的。我知道是她欠你一個道歉,但是玉嬈你也知道,萌萌她被寵壞了,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好嗎?”


    嬈嬈沒想到傅蘭青竟然是來找自己說這個的,美目裏流轉著錯愕。


    隻是,那話為毛聽起來那麽不爽呢?


    她微微壓了壓眼瞼,沒有著急回答。


    傅蘭青見她不說話,便又繼續說道:“我今天來呢,主要是還想拜托你一件事。聽說你們研究所馬上要開基因項目了,原本名單名單上是有萌萌的,但是因為上次你離職的事情,組織上麵怕你們兩個再鬧矛盾,所以這次,在你報道之後,就把她的名字去掉了。”


    “現在文件還沒下來,還有更改的餘地。你看,你能不能主動找上麵解釋一下,不要去掉萌萌,她雖然有時候比較任性,但是在大是大非和科研上還是很靠譜的。”


    “傅中校的希望我和上麵解釋什麽?”嬈嬈不動的聲色的說道,心底卻是忍不住一陣快意。


    她昨天報道的時候的確是看到了那個小組人員名單,也隨口和上麵說了一句,孫副所長的工作已經夠重了,不太適合再進研究組了。


    原本以為她人微言輕,那些人礙於孫家的勢力不會去掉,卻是不想,竟然自己還真的可以遠離那尊“大神”了。


    “當然是解釋一下,你們之間都是誤會。”


    “而且,你都是有兩個孩子的母親了,何必和一個有著孩子心性的小姑娘計較呢?”


    “孩子?”嬈嬈樂了。


    “傅中校,二十七歲的孩子?”


    “你對孩子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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