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晴腳步有點虛浮,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萬萬沒想到,她差點連驚栩也失去了。


    雲夜止卻是問道:“那孟婆為何要這麽做?她到底是什麽居心?”


    北燁皺了皺眉頭,此事大概也是因為自己而起,鳳羽已經獻祭,自然是沒法管了,可驚栩如今這般模樣,若是再不管,他必定活不過三天。


    故而,北燁說道:“本座去見見她。”


    隻要孟婆給了破解之法,驚栩也就不成什麽問題了。


    幽暗冥界。


    西海天上出了個缺口,魔氣外泄,這麽大的事情,孟婆消息就算是再不靈通,也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因為魔氣外泄,波及甚廣,奈何橋上的魂也少了許多,孟婆都樂得清閑。


    北燁走過奈何橋,鬼魂自動讓開,不敢靠近北燁。


    孟婆見到來人,直接把勺子一丟,清秀的臉上有點惱怒。


    “你怎麽又來了?不給你女兒守喪?”孟婆說道。


    北燁負手而立,麵容暗沉,說道:“你下的鴛鴦符,為何要做了手腳?”


    孟婆噗嗤一笑,不甚在意:“我這是做了什麽手腳?我隻不過是做了一件好事,鳳羽那小丫頭死了,連神魂都不剩下半點了,她的情郎難道還能獨活?鴛鴦鴛鴦,就不能缺少一個,你懂嗎?”


    北燁暗暗握緊了拳頭,說道:“你如此是害人,鳳羽不想驚栩死,而且驚栩還是九殿仙境的繼承人,他也不能出半點事情。”


    曾經他就算不想讓鳳羽靠近驚栩,但也沒有起過殺心。


    孟婆眯了眯眼睛,“莫非,驚栩做個活死人,你們又能開心了?”


    北燁沉默。


    冥界的風尤為冰冷。


    孟婆的發絲揚了起來,她沾了一身的寒意。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北燁,道:“對於驚栩來說,鳳羽都不在了,他活著又能如何?倒不如隨著鳳羽一同去了,我當初就是知道他對鳳羽情深義重,才做了這麽個手腳……嘿嘿,你覺得還行吧?”


    北燁卻忽的說:“鳳羽還沒死。”


    孟婆一愣,隨後目光奇怪,“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鳳羽乃是唯一正統血脈的女子了,她是火焰石,修補那個缺口就得需要她神魂獻祭,你竟然還說她沒有死?”


    私心想著,北燁肯定是傷心過度,所以胡思亂想了。


    孟婆此時都有點心疼他,還一夜白頭了都。


    北燁輕輕搖頭:“破日刀上,有她許少的氣息,她的神魂應該在裏頭。”


    孟婆聽了,不由得正了正臉色,“什麽?破日刀上有她的神魂氣息?”


    破日刀是上古法器,而且戾氣極重,這倒是前所未見。


    這樣一來,孟婆倒是有點興趣了,她嘴角勾了勾,道:“所以,你來找我不光是為了那小夥子,還是為了你女兒?”


    六界之中,能有辦法提取神魂的人,也就隻有她阿孟了。


    這還是北燁第一次來求她,孟婆雖然心疼鳳羽,可此刻也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北燁定定神,說:“沒錯。”


    孟婆笑了出聲,“你倒是絲毫不客氣,你曾經欠了我的,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就來找我幫忙?這從破日刀上提取神魂可不容易啊……”


    “你想要什麽?”北燁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孟婆捋了捋發絲,目光幽深,直直的盯著北燁,“你既然都開口了,那我也不妨直說。你若想要救你女兒,那隻有一個法子——娶我。”


    北燁愣了愣,沒想到孟婆竟然提出這麽個要求。


    看來當年他拒絕她的愛意,她至今仍是耿耿於懷。


    他抿了抿嘴唇,微微蹙眉,“你該知道,我不愛你,為何還要我娶你?”


    “哼,你愛不愛我都是小事,但我阿孟想要的,我就想要得到!無論過了多久,我也要得到。”孟婆側眸,“看來你不大願意,那就罷了……”


    北燁見她想走,一個著急,閃身上前便拽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而孟婆的手冰涼得很,這就像是有一團火緊緊的包裹著她。


    她停下了腳步,回頭怔怔的看著他。


    “是不是我娶你,你就幫我救鳳羽?”北燁低聲問道,聲音有點顫抖。


    孟婆聽罷,笑靨如花,動人心魄。


    雖然從北燁的眸子中看不出半點情感,但孟婆還是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是,我要你昭告六界,你北燁娶我阿孟,大擺宴席,在眾人的麵前行大婚之禮。”


    北燁眸光微動,他猶豫了一會,最後才答應了下來,“好。”


    隻要能救鳳羽,就算他違背自己的本心也不甚在意。


    ——


    婚事昭告六界,不少人震驚。


    北燁還不嫌事兒大,要求在九殿仙境舉行大婚禮。


    鳳羽剛剛獻祭,連屍骨都沒留下,北燁便要娶妻,雲夜止和慕芷晴也表示不解,如今還要借用九殿仙境辦喜事,更是令人生厭。


    慕芷晴直接拒絕:“北天星君,此事不成,你乃是九天之外的星君,在九殿仙境舉行大婚,不大符合規矩。”


    這隻不過是一個借口,最重要的是,為了鳳羽,此事也不能讚成。


    北燁靜靜地坐在那裏,神緒依舊,他姿勢極為優雅,拿起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才道:“如果本座硬要呢?”


    他去了一趟幽暗冥界回來,容色清俊勝於平日,也沒了頹廢之感,一縷陽光照映在他的眉宇間甚是溫暖。


    慕芷晴有點氣惱,想要開口,就被雲夜止攔下。


    “星君忽然要與孟婆成親,莫非是孟婆開出條件?”


    北燁去了一趟幽暗冥界,便忽然做了個決定,此事與孟婆脫不了幹係。


    慕芷晴也想起了此事,對著北燁也沒有那麽大的敵意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北燁,“真的與孟婆有關?”


    北燁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把茶杯放下,像個沒事人一樣,並不打算回答。


    雲夜止側眸望他,說道:“說起來,驚栩和鳳羽已經拜堂成親了,我們也算是一家子人,星君有些事情,不該再藏著掖著,倒不如與我們明言,雖然我們夫婦二人能力有限,但多兩個人幫忙,總歸是好事不是嗎?”


    若是北燁早就說出鳳羽是火焰石,他們定會阻止,再想其他辦法修補缺口。


    北燁的手一頓。


    他們兩人神情深切,並無一分玩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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