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已經退了,現在慕芷晴送草藥來,也隻是想要保住萬千百姓的性命。


    可何奈……


    高雄整個人呆住,抿了抿嘴唇,愧疚瞬間襲上心頭。


    慕芷晴拉著韁繩,讓馬兒掉頭,不在多留。


    雲夜止看了看不遠處的王城,眸光暗淡,“高將軍,就算是皇命難違,可也要以百姓為重才是。”


    楚墨寒亦是罵道:“城裏那麽多百姓,現在你們有機會救,還是不救嗎?!慕家軍已退,絕不會偷襲,你們還在疑慮什麽!”


    “大皇子……”高雄一咬牙,垂下了眼眸,“這已經不是,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範圍了,要知道……是皇上下令不得開城門!我們是北楚的將士,難道就要我們攻打自己的城池嗎?!要我們與自己的兄弟們為敵嗎?!我可做不到!”


    “那老不死還是不開城門?”楚墨寒切了一聲,有點懊惱。


    為什麽那日就沒有殺了那個老不死的,反倒現在留下了這麽一個後患。


    高雄搖搖頭:“不知道,城內情況,我也不大清楚。隻是皇上聖旨,讓我們緊守城池。”


    雲夜止看了楚墨寒一眼,“那你想如何?”


    “罷了!”楚墨寒哼了哼,“既然那老不死的不愛惜自己的子民,那就隨便他吧,草藥已經送到,高雄,能不能打開城門,讓草藥送進去,也是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楚墨寒也不想逼緊了,徒增殺戮。


    他已非當日的他了。


    雲夜止見楚墨寒走了,就揮揮手,吩咐其他士兵:“藥材留下。”


    士兵領命,退後,跟隨著他們離開。


    高雄看著他們果真是離開了,那十多車藥材的藥香味慢慢飄來,他的心情一時間竟然難過得很。


    明明是敵人,在這種時候,卻還要送上藥材……


    “將軍……”其他將士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


    高雄一沉臉色,說:“把藥材帶回去,讓守城士兵開門,一定要先救治百姓!”


    可沒想到,城門仍是緊守不開。


    高雄怒了,看著城牆上的守城統領:“慕家軍已經退兵,為何還不能開城門?!難道是想要全城的百姓,都等死嗎?!”


    守城統領亦是無奈,“這是皇上旨意,誰敢說一句開城門,就立即斬殺!那太宰……太宰大人已經被斬殺在金殿之上!我們又怎麽敢……”


    “現在救百姓最為重要!難道你們想看見全城死屍嗎?!再這樣下去,你們這些士兵,也會感染瘟疫!”高雄大聲說著。


    守城統領蹙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城內糧食很快就會沒了,而且草藥也不供給百姓使用,城內百姓都是手無寸鐵的人,都無力抗爭。


    他們每日哀嚎,怒罵不公平,也想要神仙打救。


    可現在不開城門,就算神仙也打救不了吧?


    大概是有些百姓聽見了高雄的話,在城內就喊著:“快開城門!我們……我們想要活命!想要藥材……要活命……”


    聲音持續不斷,哀嚎著。


    可守城統領,隻是讓士兵趕緊將百姓驅趕誅殺,不能讓他們靠近城門半分。


    “不要殺我們……”


    “啊——饒命啊……”


    “你們這些惡毒的人……惡毒的……”


    城內慘叫起伏著,持續不斷。


    高雄和其他將領已經滿心震怒!!!


    他們當兵,是想要捍衛北楚江山,保護北楚百姓,可沒想到,現在知道百姓被殘殺,他們卻無能為力!


    高雄滿腔熱血,拔刀而出,怒喊著:“眾將士聽令,城內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需要我們解救!拔出兵器,準備……攻城門!”


    守城統領震驚:“高雄!你瘋了!你這麽做就是叛國!是死罪!”


    “我寧願死罪,也不願看著滿城百姓無路可走,隻能苦苦等死!”


    高雄一聲令下,三軍激昂附和,準備攻城門。


    畢竟,城門隻有數千人把守,又豈能敵得過八萬皇軍。


    一旦守城士兵去管皇軍攻擊,百姓也就沒了管束,守城統領兩邊兼顧不了,已經心急得滿頭大汗。


    可城門堅固,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破開的。


    慕芷晴他們到了兩裏處,聽見將士們震耳欲聾的聲音,不由得回頭。


    楚墨寒不禁一笑:“高雄倒是個鐵漢子,竟然下令攻打城門了。”


    慕芷晴麵色沉靜,但眼底卻有濃濃的擔憂,“如此攻進去,也必定會有不少士兵受傷,看來此次,北楚是要元氣大傷了。”


    “元氣大傷不要緊,隻要人心還是熱的,那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如果上層的人都想著自己,念著自己,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雲夜止看著慕芷晴,“走吧,我們現在插手,倒會讓人覺得我們乘人之危。”


    慕芷晴嗯哼了一聲。


    楚墨寒眸光一動,再多看了幾眼,還是隨著他們一起走了。


    可在路上,楚墨寒就說:“雲夜止,你猜北楚會不會來人請你娘子?”


    兩人皆是看著他。


    “城內瘟疫一開始估計是不大嚴重,但閉城幾日,屍體堆積,瘟疫定然有所變化,普通大夫有了藥材,估計也是束手無策吧?”楚墨寒說道。


    慕芷晴沉吟了一下,才說:“你這話倒是沒錯。”


    雲夜止點點頭,眉毛一揚起來,“難得你有聰明的時候,這病,估計也就我娘子能治。”


    楚墨寒翻了個白眼:“我不是誇你,你不要湊過來。”


    雲夜止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慕芷晴想了想,就說:“既是如此,我們不必著急離開,等上兩日,看看來不來人吧。”


    “喲,沒想到你還真是宅心仁厚,說實話,這到底是北楚的百姓……而不是你南秦……”


    “人哪有這些區分,再說了,瘟疫不加以遏製,也會有傳入南秦的一天,。”慕芷晴正色說道。


    楚墨寒沉下臉,想到這些,亦是凝重的點點頭,“也是,王城瘟疫爆發,估計曆城也會有所影響,去曆城看看吧。”


    三人遠去。


    王城已經一片火光。


    城門打開,城內百姓似乎看到了曙光,跪地感謝高雄。


    高雄渾身是血,喘著氣,看見這一幕,也不由得一擦汗珠,舉著手裏的劍:“我們來救……救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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