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中放了整整十多具屍體。


    慕芷晴已經駕輕就熟,用白布蒙著口鼻,也順道給了楚墨寒一塊白布。


    楚墨寒臉上透著幾分嫌棄之意,問道:“燕語瑤在哪?”


    官兵引路,“就在這邊。”


    慕芷晴走過去一看,果然是燕語瑤的模樣,仵作在一 邊說道:“慕姑娘,她胸口不知道被什麽利器刺傷,五髒六腑皆有損傷,但是……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傷口。”


    仵作聽聞慕芷晴驗屍也有一手,所以想要從慕芷晴那兒求得答案。


    慕芷晴看了看,就皺著眉頭,這是……


    仵作見她臉色變了,更是專注,“慕姑娘……”


    “高手過招,你看不出利器也正常。”慕芷晴說道,“既然是雲親王府把這些人收拾了,你就不必過多深究了。”


    仵作頓時明白了慕芷晴話裏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再問下去。


    楚墨寒看著那傷口,嘴角牽扯了一下,笑了笑:“她是腦子傻了不成?竟然與雲夜止動手?”


    他轉頭看著這十多個北楚諜者屍體,很顯然,這些人都是死在雲夜止的手下,而且還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仵作看不出來,楚墨寒可不是眼瞎的。


    慕芷晴瞪了他一眼:“別說廢話,你是來認人的。”


    “我沒忘記,隻是驚歎一句而已。”楚墨寒說道,“把屍體翻過來。”


    仵作看了看慕芷晴,等慕芷晴點點頭,仵作才和官兵一起將屍體翻過來。


    祁錚和大理寺卿也靠近些,想要看看楚墨寒如何辨認。


    隻見楚墨寒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頭,往屍體背上滴下一滴血。


    很快,血就化了開來,宛如綻開了一朵血花。


    “這!”仵作瞪大眼睛,有些驚悚,“這怎麽出現了一個刺青?”


    隻見楚墨寒剛才滴血之處,,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刺青,是一個羅刹樣式,看起來凶狠無比。


    “這不是燕語瑤,是燕語凝。”楚墨寒說,“王叔小時候為了區分她們兩人,所以在兩人背上用特殊材料刺青了,燕語凝是羅刹樣式,代表她在暗處,是殺神。而燕語瑤是菩薩樣式,代表她在明處。”


    祁錚心裏黯然,無論是誰,對他而言都是一樣啊。


    倒是大理寺卿驚訝無比,他仔細看了看刺青,才說:“沒錯,這是北楚的羅刹殺神!北楚人崇尚武力,很是尊敬這一羅刹殺神,還要不少供奉著呢。”


    慕芷晴聞言,卻皺了皺眉頭,就連楚墨寒都看出這是雲夜止殺的人,她又怎會看不出來。


    略微一想,她就能把事情想了個明白!


    慕芷晴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楚墨寒伸手一攔,“你去哪兒?這兒的事還沒完吧?”


    慕芷晴麵色冰冷,眼神冷如冰霜,瞥了楚墨寒一眼,他的心口亦是一震,下意識就放開手,不敢再攔著慕芷晴。


    “祁世子,麻煩你送他回去驛館了。”慕芷晴說完,轉眼就沒影了。


    此時慕芷晴已經更加確定,雲夜止是出事了。


    他竟然瞞著自己!真是可惡!


    雲親王府。


    慕芷晴又再前來,可雲親王並不在府中,所以隻能由雲王妃接待。


    雲王妃的眼睛紅腫,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老態盡顯,她隻是搖搖頭:“今早,明晟帶著夜止離開了王府,我亦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慕姑娘,就算你再來幾遍,我也沒法回答你。”


    慕芷晴有點著急,“這麽大的事情,他也沒有告知你們嗎?明晟也沒有稟報?”


    “夜止一向獨斷獨行,自己拿主意,我們根本左右不了他。”雲王妃說道,“慕姑娘,等夜止回來,我就讓他立即去找你,你不必擔心。”


    “他快要死了,我還不用擔心嗎?”慕芷晴冷聲說。


    雲王妃的手一頓,呆呆的看著慕芷晴,“你……你怎麽知道?”


    她並未提及過什麽,因為雲親王和明晟都叮囑過她了。


    “我知道的不少,隻是太遲知道了!”慕芷晴咬咬牙,此時她強硬無比,“王妃,這世間也隻有我能救他!還請王妃說出他的去處!”


    雲王妃又是哭了出來,她肩膀抽抽搭搭的,聲音沙啞:“我昨晚就想去找你……可……王爺不許我去,他說夜止這樣做必然有他的意思。可我一個女人家,我不想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樣受苦……他出生時,就被疾病纏身,我看他受苦多年,卻無能為力……”


    她抬眸,淚光連連,接著說:“可明晟真的沒有說他們去哪兒了,他隻叮囑了我和王爺,如果你前來找人,就盡量拖延。”


    慕芷晴知道雲王妃不會說假話,看來除了明晟之外,真的沒有人知道雲夜止去了哪兒!


    她心中一陣惱怒,恨極了雲夜止。


    雲王妃擦了擦眼淚,一副嬌弱樣子,“慕姑娘,你說你有法子,這是真的嗎?”


    “我沒見到人,不是特別確定。”慕芷晴說道。


    就算她沒有辦法,可還有一物,那就是天蠶寶珠。


    但天蠶寶珠已經是個廢物了,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效用。


    她的心一片荒涼,原來還是一樣,她救不了爺爺,現在也救不了雲夜止,她竟然如此無用。


    雲王妃穩了穩心神,說:“慕姑娘,我若有夜止的消息,我就立馬告知你。”


    剩餘的話,慕芷晴心不在焉,也聽得不大清楚了。


    她離開了雲親王府,在街上晃悠了許久,才回了慕侯府。


    芍藥和白薇見到她像是丟了魂似的,擔憂不已,連忙噓寒問暖,但問了十句,慕芷晴都沒有回答一句。


    “你們出去吧。”慕芷晴說道,“我想自己一個人。”


    芍藥和白薇對視了一眼,猶猶豫豫,並沒有當即離開。


    慕芷晴抬眸,“怎麽了?”


    白薇抿了抿嘴唇,才說:“方才宮裏來了旨意,讓小姐帶慕家軍的兵符進宮上交。”


    慕芷晴一怔,思緒很快扯了回來,她暫時將壞情緒埋藏著,問道:“上交?這是太後的意思嗎?”


    “是,是太後的人。”白薇說道,“小姐,如今太後就算勢力大減,可她還是掌管朝政,侯爺不在了,上交兵符也在情理之中,這要如何是好?”


    芍藥和白薇都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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