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澤西這些話不知道是對陸亭川說的,還是對納蘭雨說的。反正納蘭雨是點頭應了。


    “你幫我把他身上的紗布剪開,我調藥。”梁澤西又道。


    納蘭雨還是點頭。


    “你們倆怎麽回事?兩天不見都不會說話了?”梁澤西發現自己說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吭聲的。


    納蘭雨倒是還點頭應答,床上的人則是連個反應都沒有。


    納蘭雨隻是拿著剪刀開始做事,沒有應話。陸亭川依舊是對著天花板,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梁澤西看看床上的人,再看看專心做事的人,最後搖搖頭,表示對這倆人無語了。


    十分鍾後,納蘭雨將他身上的紗布全部拆開。盡管已經三天過去了,但是嚴重的傷勢還沒有恢複的很好,紗布被拆下來,傷口還是很觸目驚心。


    納蘭雨不敢多看一眼,退到邊上去。


    梁澤西的藥也已經調好了,拿過來,跟陸亭川說話,“這次可能比上次還要疼,忍著點。”


    陸亭川無動於衷。


    梁澤西開始給他上藥,說實話,下手的時候,心理壓力也挺重的。倒不是擔心他扛不住,而是不忍心看他受那麽大的痛苦。


    藥敷上那一瞬,陸亭川眉心突突直跳,額上的青筋爆粗出來,豆大的汗珠瞬間從額上冒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看得出,他隱忍的很痛苦。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毅的咬著牙關,哼都沒哼一聲。


    納蘭雨在邊上,隻覺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跟著揪緊。


    隻是看著,便覺得疼。


    “給他拿個東西咬著,別咬了舌頭。”梁澤西擔心他疼到失去意識的時候會咬到自己。


    納蘭雨回神,點頭‘哦’了一聲,連忙衝進衛生間去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用熱水打濕後,折成一個長條。


    她回到床邊,跟已經滿頭大汗的陸亭川說話,“你把嘴張開。”


    陸亭川不理她,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納蘭雨又跟說話。


    陸亭川還是無動於衷。或者說,他現在除了天翻複地的劇痛之外,沒有其它意識。


    納蘭雨管不了那麽多,捏著他的下頷,想掰開他的嘴,把毛巾塞進去。但是他緊咬著牙關,不肯張嘴。


    僵持了幾秒後,陸亭川似是忍無可忍,一時迷糊中逮著白乎乎的東西就一口咬上去。而且這一口下去,絕對是超級重。


    納蘭雨突然感覺手腕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倒抽一口涼氣,差點要想喊出來,但下一瞬,就看到自己雪白的手腕被他咬在口中。


    他的樣子也很痛苦。


    她痛苦的呐喊,被卡在喉嚨裏,最後,還是咬緊牙關,忍住了。


    梁澤西隻一心顧著幫他上藥,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等他上好藥之後,才發現納蘭雨臉色慘白,也是滿頭大汗。


    再看看床上的人,嘴裏竟咬著她的手腕。而且,已經咬出血了。


    梁澤西擰眉。


    這種時候,他除了盡快處理好他的傷勢,也幫不上什麽忙。


    很快的,他將陸亭川的傷勢包紮好。而陸亭川這會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


    納蘭雨的整個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她不知道他是鬆口了,還是沒有鬆口。


    “可以了。”梁澤西見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跟她說話。


    納蘭雨回了回神,看他一眼,又看向床上的人,試著將手腕從他嘴裏抽出來。他睡得並不安,她稍微一動,他就擰起眉,睫毛顫了顫,睜開眼。


    “已經好了,你休息會。”納蘭雨跟他說話。


    聽到她的話,他又重新合上眼,這次真的睡了。


    納蘭雨幫他將被子拉高,輕輕的蓋在他身上。


    “你的手需要處理一下。”梁澤西瞥了眼她的手腕。


    原本隻以為是咬破了,但現在看來,傷勢顯然比他所想中的要重。


    納蘭雨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手腕,蹙眉。她沒有拒絕,而是聽話的讓梁澤西幫她處理傷口。


    整個過程是怎麽處理好的,她全然不知,也沒有任何感覺,還想還在麻木狀態。


    “這兩天先不要沾水。我留一點消炎藥和紗布這些東西放在這裏,我要是沒空過來,你自己記得換藥。”梁澤西跟她說話。


    納蘭雨虛弱的點頭,“他大概什麽時候能醒?”


    “二十分鍾左右。如果超過半小時,就要把他叫醒。”


    納蘭雨點頭應了。


    送走梁澤西後,大約大約十幾分鍾,陸亭川醒了。


    他臉上蒼白,精神欠佳,這樣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真的不會引起懷疑嗎?


    “你還楞著做什麽?趕緊過來伺候陸少穿衣服。”石林見她站在那不動,便叫她。


    納蘭雨沒做聲,用行動來回答。


    她早上去他房間幫他挑了一身正裝。石林扶著陸亭川坐起來後,她拿著衣服,打算幫他穿衣服。但是陸亭川並不要她幫忙,直接從她手裏拿過衣服,自己動手。


    扯動到身上的傷口時,可能是疼了,他攏起眉心。因為身上有些傷重的部位被綁著,他行動起來並不方便。


    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納蘭雨強迫症又犯了。走過去就幫他把衣服理好,拿著他的手臂輕輕的送進袖子裏,然後再穿另一個手臂,最後是將扣子扣上。


    他下身隻穿了一條底褲,這幾天都是這樣,納蘭雨起初還有點難為情,但是幾天看下來已經習慣了。


    長褲拿過來,依舊是麻利的幫他穿上,不過褲子的扣子和拉鏈她沒有幫他,而是對他道:“自己扣好。坐下。”


    接下來,她又拿了襪子和鞋子過來。他坐下來後,她幫他將襪子和鞋子穿上,最後將西裝外套穿上。最讓她犯難的是領帶。


    “這個我不會,你自己來吧。”納蘭雨把領帶掛他脖子上。


    陸亭川定了她一眼,自己把領帶打好。


    “陸少,感覺怎麽樣?”石林還有些不放心他。


    “沒問題。”陸亭川道。


    “時間差不多了,是讓車上來,還是等會?”


    陸亭川沒有回答石林的話,而是目光投向旁邊的納蘭雨,“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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