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妹不禁的紅了眼眶,老先生麵上倒是沒有太明顯的情緒,隻是滄桑的眼神略有變化。


    兩個人離開後,來到屋後的平台上,瞭望著連綿不斷的山脈,相連著陰淒淒的天空,仿佛連上天都知道他們此刻的心情。


    沉重,壓抑。


    “老先生,您真的一定要帶走餘笑嗎?”許久之後,還是宋小妹率先開了口。


    但是並沒有等來老先生的回答。


    “說句不該說的話,我覺得您這樣很殘忍。”宋小妹一個人自言自語,“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遇見您是我的醫緣,我也很真的想隨您學醫,並非是希望用自己換餘笑自由。說實話,我沒有那麽偉大。我的想法很單純,就是將來能幫助更多的人擺脫疾病的困擾。”


    她跟老先生在一起三年,已經習慣了老先生不善言語的一麵。


    “你隨我學醫,就是為了救死扶傷?”好一會,老先生可算是開口了。


    “沒錯,我要救更多的人。”宋小妹自己被病魔折磨了數年,因為看病而跑遍大江南北,最終還是遺憾而終,直到遇見老先生。


    她求醫的那段歲月裏,她就向往著也能像醫生一樣給人多人治病,讓更多人遠離疾病。剛好聽說先生要找人學他的醫術,這是個圓夢的好機會。


    隻聽老先生道:“但是我並不是什麽人都會相救的。確切的說,我並不是什麽病都可以治。但是有一種病,我都會試試。”


    “什麽病?”宋小妹好奇。


    她的病和陸白的病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她好奇老先生指的是那種病?或者,她的病和陸白的病有相似之處?


    “善心病。”


    “?”宋小妹有些不明白,“還請老先生明示。”


    “善者自愈,惡者自取。”


    善良的人,終有善報;惡人所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宋小妹也恍然大悟,“我懂先生的意思了。”


    “罷了,你就你吧!你比餘笑那丫頭更了解我這把老骨頭。”老先生終有鬆口了。


    “您的意思是說,不用餘笑跟我們一起走了?”宋小妹還有點不敢相信。


    “還說不是替餘笑考慮?”老先生就知道這丫頭八成是為了替別人考慮,還死不承認!


    “真的不全是。我這是自己如願以償的同時,也順帶來個成人之美。”宋小妹笑道。


    “去告訴他們,我們今晚就走。”


    “今晚?”不是說好明天一早的麽,“可是,陸家幾兄弟都說好晚上過來,明天一早親自送您的。”


    “就是不想那麽麻煩,提前走了。”


    “好,那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宋小妹知道老先生比較古怪,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


    早點走也好,別老先生回頭又變卦了。


    “等一下……”老先生又叫住她,“罷了,說也別說了。你不是有他們電話麽,回頭打個電話說一聲。”


    “……好吧。”宋小妹不敢再說了。不然老先生連電話通知都不讓她通知了。


    ……


    真的要走了,宋小妹反而也有點舍不得了。她臨走的時候,去找了餘笑,將老先生吩咐她的事,轉達給餘笑。


    老先生交代的話,餘笑都很用心的那筆記本記下來,擔心陸白到時候記不住,給忘記了。


    “我說的,你都記清楚了嗎?”宋小妹說完了,還不放心的問她。


    “都記下來的,一字不落。”餘笑把手裏的本子給她看看。


    “那就好。老先生還說了,他恢複的很好,等他自己覺得能正常生活了,藥是可以慢慢停下來的。”


    “真的?!那太好了。”這個消息,是餘笑這一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上次問這些藥性的作用,我也幫你問了;老先生說,他開的這些藥方都是混合性的,有些是有毒的藥,但是也有排毒的藥,而且可以將他體內西藥留下的副作用給排泄掉,所以你們如果考慮要孩子的話,等藥停了就可以考慮了。”


    餘笑差點就開心的驚呼出來,但是又想要自己馬上就要走了,孩子的事……恐怕一時半會不能實現了。但是這個消息無疑也是好消息。


    她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幫我問的這麽仔細。不過……孩子的話,可能要等幾年了。”


    宋小妹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也沒有多說,“對了,這裏快遞寄不來,你得有個穩定的地址,到時候可以寄藥過來。回頭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吧。”


    “好,那我問他一下給你發過去。”餘笑根本沒多想,為什麽是發給她手機上。隻以為發給她,她會告訴老先生,而且她確實不知道該留哪個地址。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祝福你們。”宋小妹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祝福。


    她覺得,成全兩個相愛的人,是一件非常偉大又自豪的事。


    “謝謝。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各種照顧。”


    “不用客氣。那我再去看看老先生。”


    “好。”餘笑點頭,目送她離開。


    壓抑了這麽多天的心情,總算是因為聽到幾個好消息而輕鬆了不少。


    ……


    四點多的時候,陸佑霖一家先到了。因為陰天的緣故,天色陰沉沉的,有種要天黑的感覺。


    緊接著陸梟和陸悠悠到了,再後來是陸玉和蘇宇,還有顧澤和顧水。


    是的,蘇宇。


    蘇宇的到來讓人都倍感意外。畢竟是初次正式見麵,大家都很客氣。


    最後到的永遠都是陸三少。這次還破天荒的把老婆也給帶來了。


    人都到齊了,坐在一起聊了一會,主要是蘇宇一個新客,大家都要一一認識。


    都相互介紹認識了之後,陸悠悠忽然冒出一句,“餘笑,你不是說宋小姐在這裏嗎?怎麽不見人?”


    “可能在老先生那邊,我去看看。”這麽一提,餘笑也覺得好一會沒看見宋小妹和老先生了。


    “我跟你一起去。”陸悠悠站起來。她上次聽說宋小妹要跟老先生去學醫,今天來,就是要問一下,確定一下的。


    “你老實點,不要亂跑。”陸梟發話。


    “我都做了幾個小時的車了,屁股都坐疼了。”陸悠悠到了山上,就控製不住想放飛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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