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也少喝點酒,別熬的太晚了。”處於禮貌性的關心一句。


    “你不用擔心我。睡前記得把門窗都鎖好了;你睡眠不好,手機調靜音。”


    “好,謝謝。”聽到他的叮囑,內心還是挺感動的。隻是感動,沒有心動。


    能讓她心動的人,就隻有身邊這個男人。


    隻有他!


    “晚安,好夢。”


    結束了電話,她將電話重新收進包裏。


    “男朋友?”陸白隨口問。


    他側目看向她,剛好她也轉過臉來,兩個人的目光撞上。餘笑定著他看了一瞬,想從他眼底看到一些她想要的東西,但是,沒有。


    又或者,就算有,她也未必能看得出來。


    她看到的,就隻有他眼底平淡無瀾,就好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讓她有片刻的怔神。


    “哦,是。”良久,她不知道怎麽抽回的神思,含糊的應了一句。


    “他對你還不錯?”


    他這句話,讓餘笑不太確定是問句,還是肯定的句。


    她隻是點頭,“還好。”


    “人也還不錯。”陸白從一個評價者的角度發言。


    餘笑卻沒有再做聲。


    不錯又能怎樣?


    她心裏能容下的,隻有他!


    “等我把你從心裏挖出去,我就跟他結婚。”許久之後,她卻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她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腳尖。那樣子,在淒清的路燈下,說不出有多孤寂,蒼涼。


    陸白幾乎要忍不住把她擁抱過緊緊摟在懷裏,可是,最後的理智還是阻止了他。


    他不能,也不敢!


    將一個人從心底挖走,聽起來都覺得是一件非常殘忍又痛苦的事。


    而這個製造痛苦的人,就是他!


    他就是罪魁禍首。


    兩個人都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交叉口。路上一對情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我求你別跟我分手。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隻求能跟你在一起,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女人哭的稀裏嘩啦的拉著男人的手,卑微的祈求他不要分手。


    餘笑看著這樣一幕,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也曾這樣卑微的去祈求過……


    不,她比這個女人還要卑微,還要可憐。


    最後,她們換來同樣的下場。男人決然的甩開她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那個女人跌坐在地上悲痛欲絕的痛哭。


    餘笑看著地上傷心欲絕的女人,鼻尖泛酸,眼眶裏蓄上一層薄霧。


    “我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可憐?”這句話,她是在問自己,也是在問他。


    陸白五官繃著緊緊的,艱澀的喉嚨幾次想開口,卻都發不出聲來,胸口悶疼。


    她是不是也這樣曾深夜在馬路上,因為失去的愛情而悲痛欲絕的瘋狂的大哭過?


    甚至……


    比這些更加瘋狂的事,她也沒少幹過。


    她比任何人都愛的深,這點,他比不了。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最終,他隻給出了這樣一句。


    餘笑轉過臉看著他,眼底的酸楚被燈光照的那麽明顯,還有那雙被眼淚衝刷過的眼眸,清澈,明亮。她貪戀的看了他一瞬,“你走吧。”


    她抽回目光,將目光隨意的落在空蕩的一處,不讓他看見自己最後一絲堅強。雖然,在他麵前她從來就沒有堅強過。這一刻,她卻執拗的要給自己留下一絲堅強的借口。


    “藥記得擦。”他塞給她一個東西,便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腳步甚至更大,看在別人眼裏,像是迫不及待的離開。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急切的離開,是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忍不住回頭一把將她抱住。


    餘笑木然的站在那,聽著他拉開車門的聲音,再到關上車門,最後從她麵前一閃而過……


    吳想的車子一直都跟在他們後麵,她早就看到了。


    看著那輛車在眼前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那裏有她最深愛的男人,也有她逝去的……靈魂!


    落寞的街頭,她孤單的哼起一首老歌。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


    ……


    此後,陸白又從她生命中消失不見了。


    餘笑以為這一走又會是兩年,甚至更久……但是,並沒有。


    三個月後,陸白又出現了。


    隻是……


    是出現在餘笑的婚禮上。


    再相見,滄海桑田。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已天各一方,兩兩相望。


    或許他們都曾想象過無數次此刻這樣的場景。她披上潔白的婚紗,站在英俊的他麵前,成為他眼裏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唯一變了的是,他不是新郎。


    不是她今天的新郎。


    “恭喜。”兩個人站了許久,最後,還是陸白率先開了口。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祝福。”餘笑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落在他麵上。不管多久不見,在看到,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入迷。她才是上了他的癮,而且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她要的一直都是他呀!他陸白這個人。這個曾許她誓約,又傷她至深的男人。


    陸白也是貪戀的定著她,過了今天,他再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看她了。她將成為別人的新娘,成為別人孩子的母親,成為別人的幸福……


    心,像被撕開了一樣,好疼。


    “我可以再抱抱你麽?”她的眼底蓄上一層薄霧,那層薄霧下是淒楚,是悲戚。


    陸白翕動著唇,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也不想再拒絕,放縱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把她擁進懷裏,不敢太用力,怕不小心敗露了心底那份不舍,荒蕪。


    她從來沒有像這樣安靜的靠在他懷裏過,她的安靜,淡然,讓他覺得不安。


    可是……


    她明明那麽美,那麽真實;讓他一點幻想是虛幻的餘地都沒有。


    是真的!


    她要結婚了,嫁給另一個男人。


    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許久,餘笑從他懷裏退出來。她的眼睛是紅的,她哭了,他知道。


    她看著他,眼底有貪戀,有不舍,有痛苦,有絕望……


    她終於……還會是失去了他!


    陸白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好像再多看一眼,他就會控製不住把她搶回來,僵著聲開口,“我還有事……”


    最後那句‘先走一步’還沒有說出口,手腕就被她用力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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