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從前一樣,將她抱起來,回屋。


    被他這樣一抱,餘笑在他懷裏動了動,感到了一股不同的溫度,她下意識朝他懷裏縮進去。陸白看著懷裏的小人兒,唇不自覺的揚了揚。


    真的變了嗎?


    可是,他怎麽覺得小人兒還是那麽懶洋洋呢?!


    “陸白……”她在夢中貪戀的念著他的名字。


    陸白喉嚨艱澀。內心各種情緒翻滾著,痛苦,纏綿,無奈,不舍……還有自私。


    對,是自私。


    明知道不該再管她,可是,他不忍,不舍。哪怕就是抱抱她,聞著她的呼吸,也是一件天大的幸福。


    “陸白,你別丟下我……”餘笑又呢喃的開口。


    這些話,她幾乎每日每夜都在夢中訴說無數遍。


    陸白感覺到胸口的地方被一股溫熱的液-體打濕了。她的眼淚。


    是不是,她每個夜晚都是這樣度過的?


    抱著她,才知道她真的瘦了很多。比看上去還要輕飄,就像抱著個孩子。


    ……


    餘笑真的以為就是在做夢。因為無數個夜裏,她都會幻想著這一刻,哪怕是在夢裏讓她重溫一下也好。


    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上天終於可憐了她一回。


    陸白將她放進床上。動作很輕,擔心會吵醒她。


    可是,她的身體才剛碰到床上,她就敏感抱緊他,“別走……不要丟下我……”


    她可憐的像一隻被丟棄中的小貓,又重回了主人的懷抱;害怕再一次被丟棄,彷徨,無助。


    “乖,睡吧。”陸白無奈,隻好自己也跟著躺下去,將她抱在懷裏。


    房間裏,又進入短暫的安靜。


    這種安靜,能讓他們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


    “陸白……”許久之後,她又輕輕的喚他。


    陸白身體微僵。


    他似乎感覺到,她醒了。這聲音,和剛才夢中的聲音明顯不太一樣。


    她醒了?


    陸白在心底醞釀了一下情緒,垂首看過去。但是,看到的還是她閉著眼睛的樣子。


    他不確定她到底是醒著還是夢中,所以猶豫該不該開口。


    “我想洗澡。”餘笑是醒了。也可以說是半夢半醒,再或者是,已經醒了,卻不敢麵對。


    怕看到他冷淡的眼神,怕被他無情的轟出去。


    “你先睡,我去放好水來叫你。”陸白翻身下床。


    他已經沒有辦法去確定她倒是醒了,還是在夢中。但是有一點他非常確定,他狠不下心把她趕走。


    “你幫我洗好不好?以前都是你幫我洗的。”餘笑從他伸手抱住他。抱得緊緊地,貪戀的貼著他的背,嗅著他身上的氣味。


    曾幾何時,他氣味已經深深烙在她腦海中了。


    “別鬧。”陸白僵著聲線開口。


    “我沒有鬧。就一次,最後一次。”她有些哽咽的哀求著。


    可是……


    陸白還是掰開她的手,徑自去了浴室。


    餘笑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呆木的坐在床上,披頭散發,又是一臉花了妝的樣子,說不出有多狼狽。


    ……


    陸白放好水出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又睡著了。連被子都沒蓋;她太瘦了,蜷縮在兩米的大床上,看著令人心酸。


    “餘笑……”


    “餘笑?”


    陸白走到床邊,輕輕推了推她。


    餘笑沒有反應,看上去是真的睡了。她晚上喝酒了,喝的還不少。喝了酒就昏昏大睡的她,剛剛醒來算是不正常的表現。


    陸白沒有認真的叫她。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有點窘迫。


    最後。


    他還是幫她洗了澡。


    不!


    是兩個人一起洗的。


    不管她明天是否能記得;正如她說的,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洗澡的時候很不老實。


    回憶——


    ‘不準亂動,我給你拿沐浴露。’


    ‘我不要,我要你陪我一起洗。’


    ‘不許胡鬧。我是男人。’


    ‘你是我男人,怕什麽?’


    ‘我們還沒有結婚。’


    ‘可我們同居了。’


    ‘那也不行!’


    ‘陸白,水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你快進來看看。’


    ‘我知道,有個女人。’


    ‘哼!’


    ……


    ‘陸白,今天的水好像有問題,我身上好癢,你快進來試試。’


    ‘我去拿測量器過來檢測一下水質。’


    ‘哼!’


    ……


    ‘陸白我抽筋了,你快進來給我按摩一下。’


    ‘浴缸自帶按摩。’


    ‘哼!’


    每次洗澡,她總是想方設法的讓他一起下水。雖然想的點子都很菜,每次都被他給輕鬆的對付了,但最後,他們還是一起洗的澡。


    ……


    洗著洗著,陸白發現浴缸裏的水溫越來越高。不,確切的說,是他自己身體的體溫越來越高。


    放著一個美麗的小人兒在麵前,還要幫她洗澡,對於一個成熟的男人而言,這是天大的折磨?


    他準備草草了事,將她抱出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她卷縮的睫羽上蓄著一層濕潤。


    陸白擰眉,“笑笑……”


    她醒了,真的醒了。


    餘笑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眼。看到麵前的男人,眼淚一下子就控製不住的湧了出來。


    陸白胸口悶疼。


    不等他再開口,唇上驀地一重。緊跟著,一股薄涼的溫度在唇上暈開;女孩香軟的唇瓣,一如記憶中那麽柔軟,香甜。


    陸白身形僵了僵。


    那曾經讓他貪戀的味道,幾乎要衝垮他僅有的理智。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多想這樣抱著她,吻她,把他的愛嵌入她的骨髓裏,讓她永遠都記著,曾經有那麽一個人,愛她如狂。


    可是,一向理智的他,又能允許自己放縱?


    他一把將她推開,“餘笑!”


    兩個字,要的特別重。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吻我?你不是說過你喜歡吻我麽?你不是說過你吻我有癮的嗎?”餘笑臉上的淚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陸白不忍在看她一眼,起身想逃。可是,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麽,又撲上來抱住他,胡亂的吻著他的唇,用力的吻,希望在他這裏能找到一絲屬於她的溫度,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可是……


    沒有!


    他的唇瓣甚至比她的更涼,更加沒有溫度。即便置身的水再熱,也暖不了他們胸口那顆絕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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