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宋傾城從他懷裏退出來。有些事實盡管很殘酷,但是還是要麵對的。


    “你累不累?”宋傾城先問他。如果他累了,她可以明天再說。


    “睡了一天了。”言下之意,不累!


    宋傾城笑了一下,但很快的,笑意又在麵上斂去了,再開口,語氣沉重了幾分,“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季正霆微怔了一下,然後頷首。


    他雖然不肯定是什麽事,但是心裏也有點底。


    “關於季玲的身世,你知道嗎?”她沒有直接說出來。


    季正霆麵色微沉,他不語,隻是看著她,等她接下來的話。


    她知道這件事,他並不意外。因為在救她和季玲的時候,周少景曾對季玲說過一句話:跟季家少了一層血源關係。


    這句話,透露了周少景已經知道了季玲身世的秘密。宋傾城即便當時沒有過分注意,但時候冷靜下來,必定不難理解。


    “其實季玲跟季家根本沒有血源關係。”宋傾城這次選擇直接說了出來。


    “我知道。”季正霆語氣略顯沉重,但是情緒很淡定。


    宋傾城驚愕,“我媽跟你說的?”


    季正霆頷首,不否認。


    “你家裏人是不是都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的話,季母那天就不會急著讓季玲給季正霆輸血了,而且知道真相後,季母就病倒了。


    季正霆不語。便也是默認了。


    “可是,現在阿姨已經知道了,爺爺奶奶應該是心裏也有數,你看……”說到這裏,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有些惆悵。


    “我媽怎麽知道的?”季正霆皺眉,不免也有些震驚。他醒來後,擔心他操心,沒有人跟他提過這件事。


    “昨天你搶救的時候本來需要輸血的。阿姨他們年紀大了,不符合輸血條件,所以就讓季玲給你輸血,後來季玲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還拿了化驗報告單給阿姨看。我想阿姨就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才又病倒的。”


    季正霆不語。


    這件事發生的突然,完全不在他意料中,所以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本來是想把這件事一直這樣隱瞞下去的,可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我本來是打算去找季玲談談,但是她現在情緒不好,怕是不會見我,所以還是讓她先冷靜一下再說,你覺得呢?”宋傾城征求他的意思。


    季正霆握住她的手,“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處理。”


    這件事不光是關係著季玲的身世,同樣也關係著宋傾城的身世,萬一處理不好,真相一個都瞞不住。他不能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他不能讓她變成被人遺棄的孤兒。


    堅決不能!


    “可是你現在這樣……”


    “放心,你老公身體沒那麽差。”季正霆打斷了她的話,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宋傾城隻好點點頭。


    說實話,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自己在季家的處境本來就很窘迫,現在他們家發生這樣的事,自然是覺得沒麵子,她要是過問的太多,反倒是讓人覺得她是在多管閑事。


    ……


    一周後,季正霆順利出院。宋傾城把他送回家之後,並沒有進去,就直接回了家。


    到家後,卻聽說母親一大早就出門了。


    她倒是沒有多想,折回頭又去學校。最近要期中考試了,她對課程上也不敢怠慢,畢竟就要可以拿畢業證了。熬了幾年,也終於要熬出頭了。


    宋母一個人乘車,一路換了幾趟車,才來到北城郊區。她對著從宋傾城手機上抄下來的號碼和地址,一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目的地。


    地址上的地方,也是一個二層小樓,看上去是建了幾年了,牆外有些歲月的痕跡。


    戶主的大門是關著的,宋母再次確認地址和門號之後,才走上去敲門。


    敲了兩聲,沒有人應,也沒有人開門。


    隔了一會,宋母又敲了兩下,並開口問道:“請問有人嗎?”


    裏麵還是沒有人應聲,也沒有人開門。


    這是午飯的點了,家裏應該是有人才對。


    宋母拿出手機,準備照著紙條上的電話打過去詢問一下。


    “你是誰?”


    宋母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聽到這樣一聲詢問。宋母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小夥子站在麵前。


    “你好,我找這戶人家的主人,請問,你認識這戶人家嗎?”宋母很客氣的詢問。


    “我就是這家的主人,請問阿姨您是……”來人正是顧嘉。


    終於等到了人,宋母笑了,“哦,我是季玲的阿姨,請問玲玲現在還住在你家嗎?”


    “不好意思,玲玲今天早上已經走了。”顧嘉麵色莫名的冷了冷。


    宋母聞言,麵上露出失望,“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顧嘉搖搖頭。本來是不想多說的,但是看到宋母那失望的眼神,顧嘉有些於心不忍,“阿姨您找她是有什麽事嗎?”


    “我就是有點不放心她,所以過來看看她,順便給她帶了點吃的。”宋母手裏提著一個編製的籃子,籃子上麵蓋著一層白布。


    “阿姨,您是從市裏過來的吧?要不您進來喝點水,休息會。”市裏到這裏那麽遠,就是為了過來送點吃的,可想這份心意。


    但是宋母卻搖頭,“不了,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不過,這些天很感謝你能收留她,照顧她;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反正也沒要我做什麽。”顧嘉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說罷,宋母便提著籃子又走了。


    顧嘉在後還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宋母的背影,重重的歎了口氣。


    宋母沒找到人,心裏失落。但是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所以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中午的太陽有些熱,宋母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這會渴的有些不行了,而且她帶著小籠包和紅燒肉經不住高溫,要是再找不到冷藏的地方,怕是就要浪費了。


    宋母累了,在路邊買了一瓶水,在路旁的一顆大樹下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喝著水,又揭開籃子上的白布,看了看裏麵還算新鮮的小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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