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沉默與安靜足足持續了好幾分鍾,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心情看上去都很沉重,甚至還有悲痛的情緒。


    而母親則是一直鎖著眉,那種欲哭無淚的心情,讓他看著都很沉鬱。


    “正霆,實話告訴你,二十二年前,如果沒有宋傾城的母親,你爸就不會選擇自殺。”最終,還是季母跟他說出了實情。


    季正霆震驚。


    或者說,內心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隻有幾歲。那時候,他還什麽都不懂;從國外回來,隻是偶爾聽說父親是為了一個人女人要跟母親離婚,但最終並沒有真的離婚,但是不久之後,父親就自殺身亡了。


    家裏人一直認為父親的死是跟那個女人有關,所以說……那個女人就是現在的宋姨?


    這些年,家裏人從未提及過以前的事,他在國外這麽多年,更是早已經將這件事沉澱於心底,也以為這件事永遠都不可能再被提及。


    他知道,這件事是家人心中永遠都抹不去的傷疤。所以爺爺對‘離婚’兩個字,非常敏感;以至於當初母親提出讓他和宋傾城離婚的時候,爺爺發了那麽大脾氣。


    ……


    三天後。


    自從事出之後,所有人都沉靜了三天。這三天裏,誰的心情都如同沉在穀底,沉重,壓抑,凝愁,窘迫……


    這日,季正霆和往常一樣出門,但是去的不是公司,而是直奔宋家。


    到了宋家之後,家裏的大門敞開著,一眼看過去,並沒有看到裏麵有人。他下車,走進去。


    宋老太正好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他來,像是嚇得驚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露出喜色。


    這個人不會是被前幾天的新聞鬧得想開了,過來送賠償款的吧?


    “喲,你……”宋老太眉開眼笑,隻是,說了一半,話又頓住了,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他姓什麽,“你姓什麽來著?”


    “季。”季正霆回道。


    “哦,對,季先生。”宋老太總算是想起來了,“不過,季先生這一大早來,是有什麽事啊?”


    宋老太已經在心底斷定他是來商量賠償的事,所以故意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我來看望一下宋姨。”


    宋老太臉色一冷,“她有什麽好看的?她這會還在樓上,整天嚷嚷著渾身不能動彈呢!我說你們有錢人做事怎麽就那麽磨嘰呢?人在你們家受的傷,那賠點錢是理所應當的事,光是來看望頂什麽用?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宋老太越說越生氣的樣子。


    季正霆不語,而是聽到有人下樓來,目光就看了過去。


    宋傾城在樓上並不清楚下麵說了什麽,隻聽到宋老太的聲音, 便下來看看。沒想到一眼看到了他……


    她怔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他會來。季正霆倒是很平淡,隻是緊緊的望著她。幾天不見,她憔悴了,也瘦了。


    宋老太看看季正霆,又看看還站在樓梯上的宋傾城。這兩人看上去好像不太對勁啊,那深情對視的眼神,完全就是情侶之間才有的表現吧!


    宋傾城已經走了過來,對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宋姨。”


    宋傾城心裏微微一沉,原本以為會等到他的一句‘我來接你回家’,然而,並不是!


    “我媽在樓上。”說罷,她就轉身,帶他上去。


    季正霆跟宋老太頷首示意了一下,然後隨他一起上樓。


    宋母這幾天心情亦是不太好,坐在沙發上,對著窗外,總是心事重重的發呆。


    “媽,正霆來看您了。”宋傾城和他一前一後走上來。


    宋母微驚了一下,回了回神,看向樓梯口;看到他們一起走過來,心裏各種不是滋味。


    “正霆來了。”她起身。


    “宋姨,您坐。”季正霆沒讓她站起來。看得出來,宋姨這幾天的日子並不比他們家人好過。比起前幾天在醫院的精神狀況和膚色,這幾天明顯消瘦又滄桑了不少。


    宋母又重新坐進沙發裏,對宋傾城說道:“傾城,去樓下給正霆泡杯茶過來。”


    宋傾城點點頭,悄然的看了季正霆一眼,便轉身下樓。


    “坐吧。”宋母示意他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季正霆頷首,坐下。


    “宋姨,關於沒有向您坦白我和季家關係這件事,我在這裏向您鄭重的道歉。”說罷,他站起來,對著宋母深深的鞠了一躬。


    宋母不語。


    其實這件事,她並沒有生氣。隻是有點難過,因為這件事,讓孩子那麽為難。


    季正霆繼續說道:“這件事,因為我的猶豫不決給您造成了麻煩和傷害,我很抱歉。但是我今天來……是有另一件事想向您求證,希望您能成全。”


    宋母自知季正霆是為了什麽事而來,可是這件事……又讓她從何啟齒?


    最後,她隻是歎息又內疚的說道:“正霆,宋姨對不起你和傾城。”


    季正霆凝眉,“宋姨,您別這麽說。我今天之所以來,是在幾天的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請原諒我的這次的膽怯,但是我是真的很愛傾城,我不想放棄她,也不會放棄她,所以……請您能成全我們。”


    宋傾城端著茶上來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眶一熱,心底那五味俱全的滋味,又在心底開始排山倒海的翻騰著。


    知道他這幾天過的肯定比自己過的還不好,而且季家人給的壓力肯定很大,不然這整整三天裏,他不會跟消失不見似得,一點音訊都沒有。


    而她,這幾天裏,也已經察覺到,母親跟季家,似乎並不隻是因為他們隱瞞了季正霆的身份而產生隔閡。這件事,她不覺得母親會很生氣。


    母親一直都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知道她的難處,所以不應該為此生氣的。而母親這次卻特別的例外,所以,這件事肯定還有其它隱情。


    她擔心自己已經被發覺了,而且也沒有要刻意偷聽,所以就走了出來。


    將兩杯茶給他們一人一杯,她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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