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管家說了,就是這裏。”季母很肯定的說道。


    “那怎麽對不上號呀?”


    季母也在奇怪這點,“管她呢,來都來了,先去看看再說,反正這裏就這麽一個病人。”


    說著講著,已經到了三號病房門口。


    由於宋母已經準備出院了,所以病房門也沒有關,這會她正在裏麵收拾東西。


    季母見門沒關,就在門上‘咚咚咚’敲了一下,“請問,是宋大姐的病房嗎?”


    宋母收拾東西的手微頓了一下。這個聲音……讓她覺得有點熟悉……


    但是,她又怎麽可能會想到,季母怎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然而,當宋母轉過身來的那一刻……


    站在門口的季母頓時大驚失色,腳步踉蹌不穩的退了好幾步,雙目圓瞪的盯著站在那的宋母。


    就連旁邊的老太太都跟著驚喘一聲,整個人也晃了晃,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那張熟悉的臉。


    宋母看到她們,亦是震驚,亦是不敢相信。


    她以為可以逃過的,以為可以避免的……然而,命運還是沒有放過她們!


    對於季母而言,她這輩子都沒有想過,她們在有生之年中,還會見麵;而且是在這種毫無征兆下又見麵了……


    二十幾年前的一幕幕,從未像此時此刻這樣清晰又逼真的重新浮現在腦海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個讓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無法原諒,也無法彌補的曾經……


    老太太更是心力交瘁的一手扶著門,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滿臉悲傷的開口,“孽債,孽債呀!”


    說罷,老太太情緒有點激動,整個人都在顫抖。


    “媽,您別激動,先坐下來。”季母這才回了回神,扶著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來。


    宋母也趕緊過來拿起水壺倒了杯熱水。但是,端過來的時候,她不敢直接端給老太太,而是看向了季母。


    季母沒有看宋母,似乎對宋母有不小的芥蒂;直接從宋母手中將杯子拿過來,給老太太,“媽,您先喝點水。”


    老太太接杯子喝了一口,情緒這才稍微平靜一點。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這種安靜,是留給各自醞釀內心的情緒的。畢竟,曾經的一別,各自都沒有打算這輩子再重逢,然而,今天卻又重新站在了一起,該麵對的,都逃不過。


    這份安靜,持續了很久一段時間,仿佛時間在此刻暫停了一樣。


    “梁曉語,你老實說,你究竟為什麽又找到我們家?”最後,季母率先開口,打破了當下的安靜。


    宋母輕輕的搖頭,“我沒有要找你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如果起初就知道是她們,她又怎麽可能再去招惹她們?!


    “這麽說,你早就是我們了?”季母皺著眉。


    “也不算是早知道,是那天去伺候老太太的時候才發現的。”


    “在我門口打壞杯子的那個人,就是你吧?”老太太這句話問出來,看似是問句,但又更像肯定的句。


    宋母不語,隻是點點頭。


    怪不得那天覺得那道背影熟悉來著,原來就是她!


    “既然已經知道了是我們,你還不肯離開,你還說不是故意在糾纏我們?”季母不免有些惱火,“梁曉語,二十多年前你鬧得我們家雞犬不寧,如今向南已經不在了,你還想怎麽樣?”


    說到這裏,就連季母的語氣都變得失控起來。


    宋母有些委屈,“我真的沒有要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如果知道是你們的話,我寧可去要飯也不會選擇這份工作的。”


    聽到這句話,季母嗬笑一聲,“梁曉語,你如今真的已經到了討飯這種地步了嗎?你不是村裏村外都是一枝花,追你的人滿大街都是麽?你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以梁曉語以前的長相和身材,包括各方麵條件,絕對是大美人一個,想嫁個條件好的男人,那是隨隨便便的事。


    宋母麵上劃過一絲難堪,歎道:“小琴,二十多年過去,咱們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思了。我承認我曾經年輕不懂事,做過一些傷害你的事;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咱們可不可以就當沒見過這一麵,從今以後,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互不相幹。”


    小琴是季母的小名。


    “你真的沒有其它目的?”季母還是不敢輕易相信她的話。


    “我當初是聽說你們全家都移民去了國外,所以才選擇了這份工作。你們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自己做的問心無愧。”


    “你還好意思說‘問心無愧’這幾個字?”季母立馬來火了,“你敢說,向南當初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你們走吧,我不想再提那些事,也不想看到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吧。”宋母抱著頭,不想聽這話,所以情緒變得有點失控。


    曾經那段往事,何止是季家人心中的痛?她內心何嚐又好受過?甚至,她比她們任何一個人承載的都多,可是,她隻能默默的藏在心底。


    ……


    季正霆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宋傾城洗漱好,正打算要出去。


    “你醒了?”剛從衣帽間出來,就看到他已經醒了,靠在床頭。


    看到她,季正霆的眉宇間的黯然瞬間就不見了,似乎是沒以為她這個時候還在家裏。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宋傾城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季正霆把她的手拿過來握在手心裏,就那麽看著她,什麽都不說。


    “幹嘛這樣看著我?”最後,還是宋傾城先開口。


    “沒什麽想問我的?”他抬手在她臉頰上摸了摸。


    宋傾城想了一下,“有,但是又好像沒有。”


    本來確實有很多話要問的,可是,看到他,那些話突然又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沒有處理妥當。”他先道歉。


    宋傾城搖頭,“你不用跟我道歉,相反,我應該是跟你說‘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和你們季家都不會惹上那麽多麻煩。”


    “別忘了,你是季太太,是季家的重要人物。”季正霆握著她的雙手,很鄭重的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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