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季母和周少景已經守在手術室前,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那扇沉重的門。季正霆到的時候,並沒有把宋傾城直接帶上來,他擔心母親看到她之後,又會大吵大鬧。


    為季玲主刀的醫生是陸晴,相對而言,他們心裏都要放心很多。


    隻是,一個新生命的失去,是已經改變不了的事實,誰心裏都不好過。


    老爺子和老太太大概也是聽說了消息,半小時後,二老也趕了過來,一起送他們的還有管家。


    老太太看了看守在門口的周少景和季母,就沒過去問他們,隻對季正霆壓低聲音問道:“正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季正霆一臉凝重。目光悄然的瞥了眼待在角落裏的小女人,看她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眼底的惆悵中多了一許心疼。


    這件事,沒有人知道怎麽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那個小孩有關。


    一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過去,一顆心提著。


    “陸晴,我家玲玲怎麽樣了?她還活著吧?”季母衝上去就一把將陸晴抓住。


    陸晴將手從季母手中抽出來,摘下口罩,“阿姨,您放心吧,手術很成功。”


    “真的?你沒有騙我吧?”季母還有點不信。


    “這種事,您借我個膽,我也不敢亂說。”好歹也是人命關天的事。


    “我進去看看我女兒。”季母朝手術室衝去。


    陸晴連忙攔住她,“阿姨,手術室不能隨便進去,馬上轉病房吧。”


    “好好好。”季母連忙點頭。這個時候,季玲被從手術室退出來,季母和周少景都圍了過去,包括老太太和老爺子也跟了過去。


    隻有季正霆一個人站在那,目光一直落在陸晴身上。


    “別這麽看著我,怪滲人的。”陸晴走到他麵前。


    “什麽情況?”他問。


    陸晴看了眼哭的稀裏嘩啦的季母,又給他使了個眼色,便提步先走在前麵。季正霆跟了上去。


    路過宋傾城的時候,陸晴腳步頓了頓,看出她臉色和精神都不好。想說點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隻是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


    季正霆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隨陸晴先離開了。


    宋傾城剛才也聽到了,季玲的手術很成功。


    ……


    季正霆隨陸晴來到她的辦公室。這次,他沒有開口問,而是等著陸晴先開口。


    “季玲懷孕的事,你們都不知道?”陸晴給他倒了杯水。


    季正霆接過來,跟著頷首回答。


    “年前的時候她來做過一次檢查。檢查結果備注著疑似宮外孕,她也沒跟你們說吧?”連懷孕的事都沒說,這件事更加不可能說了。


    季正霆眉心突跳一下,眼底劃過一絲驚色,“你說她是宮外孕?”


    “上次檢查之後,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周後一定要過來再確診一下;可她倒好,這都快二十天過去了,她居然一點沒把這件事當回事。你知不知道,如果她剛才再晚到兩分鍾的話,她可能就沒命了。”


    季正霆抿著唇,不語;臉色說不出有多難看。


    陸晴舒了口氣,“現在反倒是因禍得福。手術成功了,命也保住了;回頭你也別怪她,好好安慰她一下,她心裏肯定也不好受。還有,這次手術創傷挺大的,估計再想要孩子的話,得等幾年了。”


    這種事,雖然是每天都能遇到,但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陸晴也覺得挺難受的。


    ……


    季正霆從陸晴那裏離開後,沒有直接去季玲的病房,而是還去了剛才手術室那裏。果然,宋傾城還傻乎乎的在那裏等他。


    看到她紅紅的眼睛,心尖跳痛了一下。心裏五味陳雜湧出來,不知道該往哪裏宣泄。


    他走至她麵前,將她散亂的頭發理了理,掛到她而後。自然的動作,像是做過無數次那樣。有些問題,即便他不想問出口,但還是逃不過要問清楚的。


    “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季正霆捧著她的小臉,輕鬆的問她。


    不知道為什麽,宋傾城隻覺得心底那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觸碰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季正霆凝眉。


    “不想說也沒關係,不許哭。”他幫她臉上的眼淚擦了擦,然而,並擦不幹淨。他知道她是委屈的,可是,他還是殘忍的問了出來。


    “季玲把我的噴霧拿著不給我……”開口,聲音便哽咽的不行。一想到季玲眼睜睜的看著她喘不過氣,要死去,卻還得意的笑……她心裏就抽痛的厲害,像被淩遲一樣。


    再也忍不住,撲進他胸口‘嗚咽’一聲哭了出來。這種痛哭沒有任何外界因素,隻有委屈,那種說不出來的委屈。


    季正霆雙目赤紅,大掌托著她的後腦勺,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猩紅的眼底劃過一絲對她的心疼,但很快就被一抹陰鷙和狠戾替代。


    他另一隻手緊扣在手心,關節根根發白。


    即便她沒有說的很清楚,他也能想象到大概的事發經過。


    宋傾城哭的那麽痛心,必然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大概是她哮喘發作的時候,季玲卻不肯把藥給她。


    無奈之下,她跟季玲搶奪起來,最後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季正霆前幾天就從管家那裏得知季玲和母親得知宋傾城有哮喘的事,後來還單獨吧李嬸留下來;而恰巧李嬸本來回來上班,卻突然遲遲聯係不上。


    這一係列的事情,他正想暗下查一下什麽原因,沒想到就發生了這件事。


    看著她哭的那麽傷心,他也不安慰,就讓她在懷裏痛痛快快的哭出來。至少比躲著他,一個人偷偷哭泣要好。


    ……


    不知過了多久,宋傾城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從他懷裏退出來,擦了擦臉上的淚。醞釀了一下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這件事必須要說清楚,否則全家人都會以為是她害死了季玲肚子裏的孩子。所以,她將事發經過從頭到尾都告訴了季正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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