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上麵拋下來不少東西,大概都是些吃的。但是他已經無暇去理會,隻顧著往山下去。


    他的身手很敏捷,也盡量不去毀壞其它地方的雪。既然是從高處摔下來,就肯定有痕跡。


    但是,他一路下來,站在樹杈上觀察著兩旁的雪跡,都沒有任何痕跡,更別提是有人摔下來了。


    他隻能改變方向,在向左還是向右之間,他選擇了向左挪了幾步過去。但如果自己判斷失誤的話,就很可能錯失她的蹤跡。


    “傾城……宋傾城……”季正霆揚聲大喊著。他的聲音回蕩在山間,就連他自己聽著都感到莫名的心酸。


    沒有回應他,隻有呼呼的寒風吹過。而且寒風吹來的雪花,又開始下雪了。


    季正霆心裏更加著急起來。如果雪下下來,將她摔下來的痕跡掩蓋的話,那將是個不可想象的災難。


    他在已經轉移的方位又下去大概兩米左右,依舊是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他覺得自己的選擇可能真的錯了,所以沒有再浪費時間,緊接著朝另一邊橫跨過去。冬天基本上枯枝,幾次抓住的枯枝突然斷裂,險些摔下去。好在他有點身手,沒有那麽輕易讓自己倒下。


    從那端挪到這端,足足有十幾米遠,他能感到體力明顯在下降。他停留下一個樹杈中休息了一下,即便一顆心急的要崩裂,他也必須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的頭腦,保持體力。


    隻有自己不累到的情況下,才能救出那個小孩。


    “傾城……宋傾城……”他又開始揚聲喊她。希望她能聽到自己的叫喊,能給自己一點音訊。


    然而,一次次的呼籲,都像石沉大海一樣。


    天空的雪花變得越來越大,望著芒白的一片,他也會無助,恐慌!


    雖然這種感覺都很陌生,隻有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有。但是他沒有辦法將那些他不喜歡的情緒從心底剜出去,隻有承受。


    “傾城……傾城你在哪……”他幾乎要絕望的呐喊。


    另一邊。


    宋傾城正在試著往上爬一點,能抓住那顆樹幹,保證不讓自己再繼續摔下去。突然聽到好像有喊聲,她立馬停止所有動作,豎起耳朵去仔細聽。


    可是,仔細聽了半天,就差把呼吸都屏住了,卻還是沒有聽到半點聲音。


    或許是自己太想求生的意識中,產生了錯覺。


    “傾城……宋傾城……”


    但是,當她真的以為是自己錯覺的時候,那聲音又傳來。而且,她很清楚的聽到,是有人在喊她,喊她的名字——傾城……


    “我在這裏……季正霆……我在這……”開口的聲音,不由得就哽咽了,眼淚大顆大顆的跌出眼眶。


    此刻的內心湧動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激動,感動,開心,還有希望……


    季正霆的聽覺亦是很敏銳,也或許是內心急切,所以一下子就聽到了她的聲音,雖然很小,但他可以肯定就是她。


    “傾城……”因為找到她而激動的呢喃著她的名字,繼而又喊她,“傾城,你在哪?”


    剛才的聲音很小,他沒有分辨出她的具體方位。然而,已經找到了她。他更加不能浪費自己的體力,必須要等到具體的位置,他才能直奔她而去。


    宋傾城從雪地裏找到一根樹枝,支撐著王上爬了幾步,在一塊岩石旁邊停了下來。她試了一下,確定岩石很牢固,她才敢靠上去,大口的喘了兩口氣。


    “季正霆,我在這裏……”她舉著手中手中的樹枝,波動著樹上的樹枝,希望他能看到。


    季正霆已經確定大概的方向。她的位置比自己現在的位置還要往下很多,大概已經快到山底了,估計應該受傷不輕。


    他速度從未有過的敏捷,雖然手上已經傷痕累累,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


    他估摸著就在附近的時候,速度放慢了下來。一眼就看到白茫茫的枝頭在動。


    “傾城?”他喊了一句,確定她就在那裏。


    “季正霆,是我。”


    聽到她的聲音,一顆緊繃的心,總算是鬆了鬆。他也不用總是跳上枝杈上瞭望那一片雪跡被動過,直接從樹上跳下來,朝她的方向尋索過去。


    在亂枝雜草中,一眼看到她,她也在朝他這邊看過來。四目對上那一瞬,明明才分開兩個小時,卻感覺比分離了半個世紀還要漫長。


    宋傾城眼淚完全控製不住的掉了下來,他亦是濕了眼眶。幾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宋傾城也緊緊將他抱住,撲在他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大抵就是如此。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許久,季正霆才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隻是,開口的聲線,還是隱約在顫抖。


    如果稍微有一點理智,宋傾城都會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顯得做作,矯情。但是,她此時此刻的內心隻有驚嚇過後的餘悸,隻有重獲新生的激動。


    她哭,並不全是因為重獲新生的激動,而是因為他的出現。


    就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從此結束在這片荒郊野地裏,不會被發現,不會被知道。


    可是,他來了。


    就像奇跡般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天知道她剛才最後的願望就是想再能看他一眼,跟他說聲對不起……


    或者,有機會的話,她也想勇敢的告訴他,她不是對他沒有感覺,隻是不敢讓自己去飛蛾撲火。


    “季正霆,你為什麽下來……”她從他懷裏退出來一寸,含淚看著他。


    “聽說山裏的雪景不錯,陪你下來看看。”即便是這樣的話,他也說的一本正經。


    宋傾城被他弄得又哭又笑,“你不該下來的。”


    “我不可能把你丟在這裏。”這句話,說的鄭重有聲。像是他必須要履行的責任或義務。


    “可是我們會死在這裏。”說到這裏,她眼淚又克製不住地掉了下來。


    季正霆給她擦淚,“反正幾十年後也要跟你葬在一起,無所謂遲早。”


    言下之意,他已經認定了她。


    他越擦,宋傾城臉上的淚水越多,“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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